第一位侍妾。李明嫣的嘴角泛起了苦笑，看来，她从此往后，再也摆不脱“青楼女子”这个名号了。不过……只要她还没真的被他彻底判为无用之人就好。“劳请红姑替我戴上人皮面具。”

这些日子以来，多亏红姑对她照料有加，李明嫣与红姑说起话来，自然也是分外尊重。对着铜镜，红姑帮着李明嫣完成了人生之中的第一次变脸。从前的李明嫣乃是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即便是她家中逢遭变故，骨子里头也仍是端庄温婉的。可这张脸不同，“媚儿”乃是标准的凤眼，媚骨天成，哪怕只是在那静坐着，也足以勾去人的三魂七魄。打量了铜镜里的自己许久，李明嫣才终于回过神。这当真是自己吗？她的嘴角适当好处地牵动了一抹笑，更平添几分妖娆：“妾是现在就去睿王府么？”

做戏做全套，戴上了人皮面具之后，她就只是媚儿。红姑欣赏地看了李明嫣一眼，颔首过后，就将李明嫣送上了睿王府的马车。回到房间后，红姑收到了暗三的来信，信鸽咕咕的声音里，红姑皱眉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不可否认，她心软了，看着李明嫣那个和她相似的女人，她心软了，害了李明嫣。‘惧怕占据人心，人往往会看不到真正的着力点。’揉乱了手上的纸，红姑抚上自己的脸，揭下面具，一道狰狞的伤疤横在脸上。“姑娘，我得重新教你了。”

而此刻的城郊，萧锋正亲手将回魂草与雪莲炼化出的药喂进了榻上那昏迷不醒的人口中。终于，一碗药汤见底，在萧锋的注视中，床上人的呼吸总算平稳了下来。“他什么时候能醒？”

秦桓合上药箱，“你急什么？”

秦桓突然看不懂萧锋的想法，床上的人是他极其看中的兄弟，却莫名其妙多等了两个月才去拿雪莲。救回来的那个不过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女人，萧锋却让心腹红姑教导。虽说采集雪莲女子为佳，萧华身边也不至于连个可用的女子都没有。秦桓无奈道，“三日内就醒了。”

走前又补了一句，“别多管闲事。”

萧锋依旧看着床上的人，好像没听到后来的话。入夜，睿王府。李明嫣戴上了昔日华贵的首饰，她惴惴不安地绞着手中的帕子，等待萧锋回来。一直等到夜深人静，萧锋这才踏着月光推开了门。他蹙眉瞧着李明嫣的面庞，一时之间竟没有想起这是自己的手笔：“你是谁送过来的人？”

如今的睿王府，竟已经松散到能让那些官员随意塞人进来了么？“不是殿下您要红姑为我准备得人皮面具？”

李明嫣虽是换了脸，声音却没变。她睁着一双凤眼，虽是无辜的神情，却格外勾人心魂。可萧锋瞧着却是十分碍眼——这什么人皮面具？远没有李明嫣自己好看！他揉了揉眉心：“罢了……外如今头露重，今晚你就暂且留下吧，明日回红姑那去。”

说着，萧锋就要转身离去，将屋子留给李明嫣。鼓足勇气，李明嫣冲着萧锋喊道：“殿下，我……能不去么？”

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提出反抗。闻言，萧锋没有说话，只是坐下喝了口茶。李眀嫣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道。“我待在妙音坊这么长时间，该学的我都学的差不多了，再去青楼我觉得已经没什么作用了。”

萧锋面色淡淡的，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细细的品着手中的茶。空气慢慢变的紧张，李眀嫣贴在身旁的手开始握紧。半晌，萧锋似是才想起来李眀嫣这么一个人一样，放下茶杯，对着她招了招手：“过来给本王揉揉肩。”

李明嫣松了一口气，心底的欢喜涌上来，这是有希望了么。立马上前，神情专注地为他捏着肩。可是还没两下，她的手就被萧锋打了下来：“就这手法，你竟也敢与本王提条件？”

“不多练练本事，你还想报仇？”

看着手上被萧锋毫不留情抽打出的红痕，李明嫣敛了敛眉，顿时就没了脾气，收下心中刚升腾起的情愫，颔首应是。萧锋挑起李明嫣的下巴，另一只手去摸人皮面具的边缘，“红姑的手艺。”

“是。”

“你学会了？”

李明嫣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萧锋说的是什么。“连红姑的一成都没学到，就敢说青楼没什么可学的了？”

萧锋嗤笑，“不自量力。”

说着，松了手。“半月时间，若还是如此，你就去接客吧。”

李明嫣瞬间睁大了眼睛。“我不养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