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顺五色……》这本书,讲的是如何诊脉的技巧。 以前,景阳接受过的理论与方法,与它有些差异,多数都是学院老师教出来的。 总纲来自于中医大家后来收集、整理编撰。 如洪脉、数脉、滑脉等等这些。 但这些脉象在理解上,对想要学好中医的人来说,如同盲人摸象。 就拿洪脉举例来说,单一个洪字,能解释出来的意思就有好几种。 洪,洪水,其象像洪水奔涌,脉象浮而有力,如波涛汹涌,来盛去衰。 教材中的解释,指当人体内的邪热炽盛时,邪热灼伤阴液,以至于阳气独盛而冲击血脉。 此时因脉管中的血液远远不及阳气的强盛。 因此导致脉管扩张,出现脉来洪大,脉去稍减的象。 可是,如果要把洪脉理解透,很难。 造成脉管中血液反常的情况,有寒热虚实的特殊情况。 寒则收,当身体受寒,脉管也会收缩。 你单摸出洪脉,还要判断是寒邪、热邪,是阴虚,是阴实,这无疑给把脉增加了负担。 血液粘稠,未必不会呈现出洪脉之象。 但李自承送这本书,给出了景阳在医学院学不到的一种技巧。 它是配合着呼吸与脉数来诊脉的,与黄帝内经类似,但说法不同。 人一息脉二动曰平。 人一息脉三动曰擅,三擅者夺精。 人一息脉四动曰澶,澶者夺血。 人一息脉一动曰少气。 人一息脉五动曰暴,暴者夺精死。 人一息脉六动曰重,重者死。 人三息脉一动曰静,静者夺血。 这些内容,增加了景阳诊脉的参考方向,只是这些擅、夺血、少气与暴,往往不能单纯用字面意思去理解。 它佐证了黄帝内经在于诊脉上的理论,只是历史不可考,到底是这本书先有,还是黄帝内经先有。 不得而知。 黄帝内经上说,人一呼脉再动,一吸脉再动,呼吸定息,脉五动,闰以太息,命曰平人。 平人者,不病也。 常以不病调病人,医不病,故为病人平息以调之为法。 这些理论都在告诉景阳一个道理。 脉象这种东西,只能做发掘人疾病的一种参考工具,而如何把这套工具用好,就是要找到一个好的参照物。 这个参照物,就是常人。 很多脉象的参考,就是需要以常人的标准,来定义病人。 如果一个人脉象表现出洪,但这人天生力气大,就是比普通人更强壮,表现出洪脉,不一定是有病。 还要参考他自身的一种常态,结合着来分析。 相反,如果一个人很瘦弱,触其脉,洪而有力,但精神不济,这就是病。 不能单纯地把脉象做为全部的诊断依据。 以前景阳就知道,四诊合参的重要性,可是,并没有这种深刻的理解。 现在,他感觉好像又懂了一些。 逆顺五色这本书上讲的是一息,黄帝内经上讲的是一呼一吸,但本质是一样的。 更甚至景阳以前在医学院的图书馆中,看过难经。 当时看难经,无法理解。 其实如今想来,跟逆顺五色这本书描绘的很相似。 难经说,脉有损至,何谓也?然,至之脉,一呼再至曰平,三至曰离经,四至曰夺精,五至曰死,六至曰命绝,此谓死之脉也。何谓损?一呼一至曰离经,二呼一至曰夺精,三呼一至曰死,四呼一至曰命绝,此谓损之脉也。 这个说法,跟他手中这本书,几乎没有差别。 但当时读来,景阳没有这样的感悟。 只是要跟着老师的意思,去逐字分析笔者想讲什么,去死记硬背。 方向上或许是对的。 可是这就相当于,让一个小学生,去背道德经,有用吗? 有用! 可会用吗? 应该不会。 因为根本就没有理解到本质,不知道笔者想要传达出的智慧。 有了平(常人)这个参考之后,再去看脉象,就会懂离是什么意思,气之不行于脉,在脉外,就叫离。 就是因为有了这个参照物,就懂了原本不懂的东西。 景阳长吁了一口气,感觉今天的收获有点大。 自己在诊脉时,往往会死记理论,将病人的脉象归类为何种脉象。 从来没有把病人脉象与常人应有的脉象,做深刻对比,往往切脉,就要消耗太长时间,做这样的分析。 但如果有这种参考,其实不必每个人都花费十分钟,左右脉口都去详细记录分辨。 “呼~” 景阳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后天参加义诊时,近两百位病人,就算是每个人都要切脉,也不用担心时间上的问题了。 只要得到系统的验证,完全可以提速诊断时间。 不过,想法与感悟都有了。 最终能不能见效,景阳也不是很能确定。 毕竟有了感悟,系统面板上,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它只偶尔心情好了给些奖励。 但这次,它并没有。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啊!”
景阳合上了书,感觉眼睛有些累了,这才闭上眼睛休息。 他做了一个梦,梦到回到了古代,碰见了一名自称叫扁鹊的人。 扁鹊正在给人治病,景阳在一边观看,那扁鹊也不切脉问诊,看见一个人就开药方,说病人如何如何时,景阳不信。 他就把人叫住,自己上手给来诊病人切脉。 等切了脉,发现还真跟那人说的一样。 他就非常的惊讶,对那人问道:“你都没有切脉,怎么就把病人的病症,看得一清二楚啊?”
自称扁鹊的人就对景阳笑道:“心气者赤,肺气者白,肝气者青,胃气者黄,肾气者黑,此人印堂发黑,肾气不藏于肾,行于面部,故不必切脉,亦知病症所在。”
景阳再看那人面色,果然印堂中隐泛黑气,与自称扁鹊者所说无异。 “这是五色脉……” 景阳吃惊地看向那位自称扁鹊的人。 对方微笑颔首,一幅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这时。 那位印堂中隐泛黑气的病人,扑通一声跪在了景阳跟前,磕头喊道:“先生救我!”
景阳赶紧将人扶起,等再一看那人样貌,他吃惊道:“孙世益?”
嗡! 景阳只感觉眼前一黑,身体开始下坠,再一睁眼时,窗外已经透亮。 可是梦里发生的那些事情,就好像真实发生的一样。 景阳都觉得太神奇了。 “难道五色脉指的就是这个?”
景阳感觉自己学的都有些魔怔了。 “我不会梦到真扁鹊了吧?”
景阳从床上坐起,伸了一个懒腰,摇头苦笑。 他还是觉得昨天看的太入神了,就连梦里都开始不受控制的学习与思考。 只不过,梦里的感觉,好像还真给了景阳一些启示。 他觉得那也未必就不能参考。 洗漱过后,景阳坐在电脑桌前,把梦里的情况,一一记录下来,刚记完,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李婉。 景阳接起电话就道:“接我!”
李婉倒是愣了,说了句知道后就挂断了电话。 但是挂断电话后,李婉手扶方向盘,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景阳说的是不是太理所当然了。 你好歹跟我客气客气好吗! “死景阳、臭景阳!”
李婉抓握方向盘的手,就像是抓在景阳的后背上,使了劲地捏抓挠。 就这都还感觉不够解气。 景阳不知道李婉开车已经上了高速,如果知道的话,嗯,他可能会让她如愿。 他把书收起来后,闻了闻昨天穿过的衣服,一股子油泼面的味道。 想了想,还是没穿,换上了另外一身。 看着衣柜空空如也,又看着洗衣机上堆了快一个星期的衣服,他突然有种感觉。 要是跟李婉住在一起的话,对方有没有可能替自己洗衣服? 完了完了! 自己这本身是打算吃软饭的,这怎么还成了软饭硬吃? 吃软饭的话,这衣服以后该不会是自己包了吧? 这可不行! 我男子汉大丈夫,一身的阳刚之气,我能洗衣服吗? 那不能洗! 今天必须得表现出一丝强势,让李婉见识到我这一身的阳气! 出了门,下楼。 到了小区门口,李婉准时的出现在景阳跟前。 景阳拉开车门一坐进去,看见李婉面色不善,刚才准备的阳刚之气,咻地一下就全露了,他赔着笑,问道:“怎么了?看你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想吃人!”
李婉把方向盘搓的咯吱咯吱响。 景阳吓了一跳,说道:“吃人不行,犯法,你吃我吧!”
说着,景阳就笑着把手递了上去。 谁知李婉正在气头上,接住景阳的手,就在景阳手腕上咬了一口。 景阳当时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但他没有缩回手。 李婉一通发泄,突然间感觉自己有些失态,她忙松了口,可再看景阳的手腕时,发现已经有两排整齐的牙印。 “对不起!”
李婉有些慌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怎么突然就有些失控,做出了远超朋友之间的举动。 景阳收回手,一边揉一边道:“人肉什么味儿啊?”
李婉见景阳不生气,就道:“不好吃。”
“那是你没吃对地方!”
景阳说完就后悔了。 李婉也被景阳的车技给甩了出去,她的心情渐渐回来。 景阳赶紧纠正道:“我看你气色不是太好,是不是来例假了?”
“才没有!我至少还得一个星期。”
李婉笑道:“你这个医生也不是很厉害嘛!”
景阳道:“不对,很不对,你这气色,怎么看怎么像马上就来的样子。”
“鬼扯!”
李婉白了景阳一眼,发动了汽车。 李婉的月事,基本上都很准时。 就算有差,那也不可能提前一个星期这么夸张。 这种情况从来就没有过。 所以,他根本就不相信景阳的话。 开车前往医院之前,两个人先找了一家早餐店吃早餐。 两个人胃口挺像,都要了一碗馄饨,五块钱的鸡蛋饼,外加一小碟白萝卜丝咸菜。 李婉自己不想吃鸡蛋,就只给景阳要了一个。 坐下刚吃一半,李婉就感觉胃中一热,但小腹突然一疼。 景阳正吃着,看到李婉的表情,就道:“来了?”
“不可能!”
李婉还在嘴硬,突然感觉下面哗啦一阵,就像是水闸被人偷偷打开一样。 “啊?”
李婉瞬间脸色通红,低头去看的时候,发现蓝色的牛仔裤,殷出一片湿来。 她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景阳扭头看了她一眼,想追出去,但一想不合适,就安静地坐着吃饭。 完了掏出手机,给李婉打电话,让他先回去,等完了再来医院接他。 李婉答应后,开着车先走了。 景阳更加觉得昨天做梦的那点感悟,还真准。 女人月经的原理,在西医上认为是子宫内膜受卵巢分泌激素的影响发生周期性脱落,内膜脱落后造成那里周期性出血。 但这个原理,中医有不同见解。 女子月事与肾肝脾关系密切,血是基础物质,气能生血,又能行血。 正常人的脸色中,白里透红,滋润有光,这种光泽是正常肾气、肝气经行的正常现象。 李婉脸色虽有淡妆,但白中少了光泽。 肾,天癸,冲任,胞宫这一生殖轴上,肾为起始,肾气下行,开始新一轮的循环。 肾气即已下行,那月事应该紧随而至。 所以,景阳根据这一情况,做了一个大致的猜测。 不过他只是初学,又不是治病,并没有较真。 也没当回事。 再加上李婉非要说不可能,他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可他并没有想到,自己的望气水准,居然得到了最为光速的验证。 有些出乎预料。 仔细联想李婉这一反常的行为,又不是无迹可寻。 李婉嘴上没说关于担心自己的话,但他知道,她有在关心自己。 一想起孙世益那样的行为,她那天打那么多电话,就能感觉到担心的。 要不然,也不会巧合到,今天非要跟着自己去看房。 恐则气下,肾气比往常下行的早,月事来的就早。 想到这些后,景阳再看自己手腕上的牙印,就感觉那不是牙印,而是李婉送的一块手表。 “嘿嘿!”
景阳自顾自地傻笑。 但笑出声,景阳突然一怔,“诶?不对啊!我不是应该表现出我男子汉的气概来的吗?我这是肿么了?天生吃软饭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