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布局,挺有讲究,不是景阳下意识认为的那样,进去就能看见床的那种。 条件有些奢华的过分,一看住这一天就老鼻子钱那种。 属于隐藏式总统套房的感觉。 在那位中年妇人的引领下,很快就来到了套中卧室的门口,对方用‘昆卡颂巴’这类的话,对着门内说了一通后,听到‘请进’两个字。 发音虽不说标准,但能清晰听懂。 景阳瞪时看着朱国志,投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朱国志微笑道:“波拉小姐懂中文的。”
中年妇人给他们推开门,景阳跟在朱国志的身后,一起走进了卧室之中。 一张很大的床上,坐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大美女,头发有些散乱,精神不济的样子。 她穿着一件薄毛衣,看到朱国志与景阳进来,指着早已安排好的椅子,伸手道:“请坐。”
等景阳落了座,波拉又给中年妇人说了几句,就见对方开始准备茶水之类,想要招待。 朱国志道:“波拉小姐,不必这么客气,你上午睡了一觉,好些了吗?”
波拉微笑道:“喝了那个麻黄汤,确实好了许多,现在不感觉浑身烫的厉害了,就是还有些没有力气,不想动弹。”
景阳听着两人的对话,也在观察波拉的气色。 波拉整个人在充足的光线下,显得很白,应该是它的正色,但朱国志又说她是泰过人,景阳却看不到泰过人独有的客色。 气色方面,或许是失调有些严重,让景阳辨识不清。 波拉与朱国志交谈后,目光转到了景阳身上,她微微一欠身说道:“冒昧的把景医生请到这里来,失礼了,请多包涵。”
景阳微微点头一笑,问道:“波拉小姐,什么时候感染发烧的?”
“应该是昨天,昨天有些冷,”波拉想了想,又道,“但现在感觉好多了,出了汗,这会儿体温降下来了。”
景阳点点头,拉着椅子往前靠了靠,道:“把手伸出来,把个脉吧?”
波拉照做。 景阳先是诊了波拉的左手腕,平常品脉后,发现波拉的脉象,如弦一样,崩的很紧。 波拉看着景阳,见对方脸色严肃,却又是一个这么年轻的中医。 下意识地有些不相信景阳的医术。 连朱国志找来的老中医都不行,这回又找一个更年轻的,她心里已经开始琢磨回国内了。 再呆在这里,可能还要受更多的罪。 景阳品着波拉的脉象,微笑道:“要对我有信心,伸出舌头我看一看。”
波拉尴尬地笑了笑,配合着伸出舌头。 景阳仔细看了看,又道:“大点伸。”
波拉又照做。 景阳凝眉查看,发现波拉的舌头,整体呈淡白舌,有局部青紫斑点,并伴有舌肌驰缓。 他点头道:“好的,可以了。”
波拉收回舌头,有气无力道:“景医生,我在本地的一些大医院,也做了详细的仪器检察,都在那边的桌子上。”
她一边说,一边指向了靠近窗台一侧的那张桌子。 朱国志站了起来,把那个厚厚的档案袋给拿了过来,打开后交给了景阳。 各种各样的检测报告,几十张,甚至还有一个专门的墨片袋子。 可以说,波拉把自己能检查的地方,全上机器扫了一遍。 朱国志递给景阳时,景阳正在把波拉的左手腕,他一只手接了,又对波拉道:“把另一只手拿过来。”
波拉不解,但仍照做。 景阳一边将检验报告单打开,一边扣在波拉的另一只手腕上。 品脉的过程中,景阳并没有翻动报告单。 波拉看着景阳越来越严肃的表情,心里似乎早已经猜到了结果,她微笑道:“中医很神奇,但我走了很多地方,碰见了好多中医,但我就是没有找到对的人,毕竟,这个病太难治了。”
不怪波拉这么感慨,连跟她们合作的中药公司,都找人试过。 她也不想给这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医生压力。 景阳能听得出来,波拉对于疾病恢复的信心不强,没有开口劝,而是把完脉后,让她把手收了回去。 他则开始查看起了那些检查单。 厚厚的检查单中,景阳一项一项的看,看的很认真。 波拉的情况,确实看起来有些复杂,但也没有到绝症,不能治的地步,况且,脉象上并没有摸出真脏脉,不至于这么悲观才对啊? 这是景阳目前有些想不通的地方,但是当景阳忽然一抬头,看到波拉心口挂着的一个吊坠时,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忽略了什么一样。 他道:“你这个吊坠很漂亮,一定值很多钱吧?”
波拉听着景阳这前后没有逻辑的话,怔了怔,道:“我先生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不知道值多少钱,但应该很贵。”
景阳‘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他把报告单一收,对波拉说道:“波拉小姐,别担心,你这个病啊,不是什么大问题,好治,但就看您想不想治了。”
波拉看着景阳这样的做派,有些疑惑。 她先是看了眼朱国志,见对方也一脸疑惑,她就道:“如果能治,当然还是要治的,我听不懂您的意思!”
景阳就指着波拉的心口位置的吊坠,说道:“你这个病,我已经找透了病机,但诊金嘛,就是它喽。”
“什么?”
波拉一听景阳的要求,整个人一下子就脸色变红。 一个看起来非常优雅的女士,恨不能下床,直接给景阳一个耳光。 包括坐在一边的朱国志,听到景阳这话,都赶紧道:“景阳,诊金的事情,我们可以谈,你这样有些不妥当啊。”
景阳仍一幅不能讨价还价的语气,接着说道:“就是它了,这是我给你治病的酬劳,少了这个,那咱们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说着景阳转身,还故意停下脚步,说道:“你这个病,离了我,没有人给你治得好,你现在恐怕因为身体的原因,已经使得你的爱人,对你有了很大的意见吧? 这是个机会,吊坠给我,我给你看病,不给……呵呵,再见了。”
景阳说完,就不再看波拉的脸色,对朱国志道:“朱总,可以和她商量好了,再来找我,但下一次再来,诊金翻倍。”
说着,景阳就往外走。 朱国志站起来,一脸的猪肝色,他向波拉赔着不是,就要跟着景阳离开。 这时。 波拉突然叫住了景阳,“等一下。”
景阳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波拉,问道:“怎么了?”
波拉表情痛苦地说道:“我、我答应你。”
说了这句话后,波拉伸手解下自己的吊坠,很是不舍的表情,握了又握,最终一咬牙,递向景阳,“我同意了。”
朱国志赶紧道:“波拉小姐,不必这样,我来跟他谈。”
不过,景阳没跟朱国志客气,先一步回来,直接把波拉手中的吊坠,给接在了手中。 “景阳,你过分了。”
朱国志怎么也没想到,景阳原来是这样的人。 亏了他把景阳当成了难得的好朋友,结果,请他来,居然是个错误。 景阳接过吊坠,在午时的阳光中,细细品鉴,一幅如获至宝的样子,把坐在床上的波拉,看得咬牙切齿。 但波拉知道,朱国志这回请来的这个中医,是有真水平的。 她在国内的情况,并没有告知过朱国志。 因此,家里的情况,已经严重到快要危及婚姻的地步,再治不好,真就如景阳猜的那样。 若不是因为景阳能说透这一点,她是不可能让景阳治的。 可是,看着景阳这样财迷的行为,她还是很生气。 波拉道:“现在,景阳医生能给我治了吧?”
景阳目光始终盯着吊坠,看都不看波拉一眼,好像是欣赏不够一样,直到波拉问了第三遍,他才回过神,“哦哦,当然没问题了。”
他一边说,一边把吊坠收了起来,就这收的一个动作,就在波拉的面前,来来回回表演的三回。 可看波拉气得够呛。 要不是真指望这个医生给看透了病,她真想把景阳立刻给轰出去。 景阳道:“波拉小姐,您吃午饭了吗?”
波拉摇摇头。 景阳微微颔首后,在卧室里打量了一圈,突然一拍脑门,说道:“啊,这里有没有砂锅,我要先熬上一碗药,给波拉小姐,试试药,这药如果能喝下去,明天就正式用药。”
“有的。”
朱国志指着卧室外,“在那边。”
景阳嗯了一声,对波拉道:“我去跟朱总商量讲一下药方,你先躺着,等喝了我的药,保证你药到病除。”
波拉半信半疑。 景阳就拉着朱国志要离开,临出卧室门时,还不忘记小声说了一句,这回发财了。 这话,让波拉听得真吐血,更气了。 到了卧室门外,朱国志也很生气地对景阳道:“景阳,我发现我真是认错人了,你怎么能这样,这可是我们公司在泰过……” “朱总,哇,这里居然养着转运竹啊,你去拿砂锅,我想到第一碗药的药引子了。”
景阳直奔那厅中的巨大盆栽。 朱国志疑惑地看着景阳的行为,心里起疑,难道景阳真能治了波拉的病? 如果能,那最好不过。 但景阳这样的人品,他是再也不敢深入交往了。 简直不是同道中人啊! 朱国志愣着没动,看到景阳走到盆栽前,从下边捡出了四五颗石子,不解道:“景阳,你这是干什么?”
一旁出来的波拉的佣人,也看到了景阳这异常的举动。 景阳站直了身子,看到佣人正在看她,把手往背后一藏,对朱国志道:“拿来砂锅啊,我在给波拉小姐准备药引子呢。”
朱国志相当无语,但还是匆忙与佣人沟通后,拿到了砂锅。 景阳已经用水把石子洗净,接过砂锅,就把石子投了进去,然后交给朱国志道:“这里通没通天然气?”
“没有,但可以交给酒店后厨。”
朱国志回道。 景阳就把砂锅给了朱国志,“武火半个小时,不用加水,剩下多少都端来。”
“啊?”
朱国志听着这个,几乎快要失去理智。 景阳则笑着道:“去吧,我是认真的,绝对能治病,要不然我这吊坠退给波拉小姐。”
朱国志一听这个,捧着砂锅就走了。 等朱国志一走,景阳就对佣人道:“我可以坐在这边,等着吗?”
佣人用一顿景阳听不懂的话做了回应,景阳也没听懂,就当她同意了,大大咧咧坐了下来,开始掏出波拉的吊坠细看。 这个行为,被佣人看在眼里,又是一顿‘捧嚓昆’类的话。 景阳听背对着佣人,也能猜得出来,这些不是好话。 听着佣人的声音弱了后,脚步声应该是走进了波拉的卧室,景阳才把吊坠收了起来,暗道这通演,是真的累,当演员真不容易。 他侧着头听卧室那边的话。 佣人正在用泰语,给波拉说着什么,但没有听到波拉的回应声。 但正疑惑时,听到有杯子撞墙的声音。 景阳突然笑了。 里边的声音,并没有干扰到景阳的好心情,每次佣人一出来,景阳就掏出吊坠做欣赏状。 每次佣人出来没一会儿,就又进去跟波拉说话。 一次比一次语气暴躁。 等到朱国志捧着砂锅回来的时候,卧室那边,已经传来了三回杯子撞墙的声音。 朱国志上前道:“这是药?小景,你……” 景阳站了起来,伸手去接朱国志手中的砂锅,刚抓住砂锅的耳朵,把砂锅接过来,他就手一松,砂锅掉在了地上。 啪嚓! 摔了一个粉碎。 朱国志当时就傻眼了,他甚至看到景阳有点故意的意思。 景阳遗憾道:“哎呀,怎么这么不巧啊,这可是我今天带的唯一一份药啊。”
这一回,波拉都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强撑着身体,走了出来。 看着这一幕,她道:“发生了什么事?”
朱国志连忙上前道:“波拉小姐,对对不起,是我没有捧好,砂锅掉、掉地上了。”
佣人用泰语给波拉解释,眼里恶狠狠地盯着景阳。 波拉听着佣人的话,扶着门框,终于气不过,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倒了过去。 景阳立即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好险没让波拉撞在门框上。 “快,扶到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