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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回 瘟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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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六月中旬,此刻正值大暑,日光似焰,灼得那金瓦滚烫炙人,热风似火,烤得那宫人汗如雨下,然而永和宫正堂大殿内,荫凉适宜,早闭了窗户遮蔽热浪,又有殿前的一鼎寒冰和左右宫人扇凉避暑,我着一身翠色蚕丝薄常服,与宫中姐妹尝着内果房递供来的冰镇西瓜和油梨,门口的小太监就引着花扇进来,花扇向我们一福:“奴婢叩见德妃娘娘、敬嫔娘娘、定常在,娘娘和常在吉祥。”

我莞尔道:“免礼。”

花扇言谢后起身立侍,我问道:“可是贵妃娘娘有事召见?”

花扇回道:“回德妃娘娘,贵妃娘娘说有要事相商。”

竹息见屋外暑气正盛,担忧道:“娘娘且先等等再去,现下午后,外面毒热,娘娘乃千金贵体,中了暑气可怎是好?”

我吩咐道:“芳萸,去把本宫的冰肌玉骨膏拿来给本宫抹上。”

芳萸应着拿了一个银色锦盒来,只见那膏的气味,有甜梨的甜香又有薄荷的清凉,抹在身上冰凉凉的,正巧敌一敌屋外的暑气,我欲往殿外去,敬嫔忙叫玉柔帮我撑开御伞,我就在宫人们的簇拥下,坐着滚烫的步撵到了承乾宫,只见宫门外还有其他宫的宫人和步撵在外侯着,芳萸扶我下了轿,花扇引我和芳萸进去,那殿中又是一片清凉,东西十二宫的各宫主位皆坐在殿中品茗论事,忽闻:“德妃娘娘到!”

的通传声,却都哑然无语,静待我上前来参拜道:“嫔妾叩见贵妃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

昌贵妃莞尔道:“姐姐快快请起,赐座。”

我言谢后入座,小宫女为我甄上冰镇的葡萄果汁,我喝了几口消暑后,问道:“不知贵妃娘娘召见诸位姐妹来,所为何事?”

昌贵妃道:“方才本宫与诸位姐妹都说了,德妃姐姐姗姗来迟,本宫再重复一遍,是这样的,苏麻姑奶奶的寿辰又要到了,皇上的意思是,按照太皇太妃的仪制置办寿宴,交给咱们后宫全权操持。本宫心想,苏麻姑奶奶也是历经三朝的老人了,为了让她老人家高兴,也为了彰显我爱新觉罗家的皇威,这次的寿宴咱们绝不能马虎。”

我们异口同声颔首道:“嫔妾愿为娘娘马首是瞻。”

昌贵妃品了一口冰镇的葡萄果汁,轻摇着团扇对我道:“各位姐妹的分工,本宫已经交待好了,德妃姐姐就协助荣妃姐姐,负责进宫贺寿的命妇安顿和乾清宫桌椅位次的布置,至于本宫,作为后宫表率,当日是要准备敬酒和祝词的。”

她看了看殿外的热浪道:“现在外面还在暑热,姐妹们可以待到黄昏过后再回宫去,本宫身子有些乏,就先进去歇息了,各位姐妹自愉便好。”

我们一同从座位上起身,福拜道:“恭送贵妃娘娘。”

见昌贵妃由宫女扶着离去,纷纷坐下谈天不提。待到寿宴前几日,进宫贺寿的蒙古各福晋,都暂安在永和宫和储秀宫里,由我和荣妃分别招待着,饮食起居一应俱全,听荣妃那儿说,乾清宫的桌椅位次已经布置齐整,宜妃那儿安排好了歌舞优伶助兴,惠妃那儿的大阿哥也安排好了节庆时的安保侍卫,其他宫妃也各自筹备着,就等寿宴那日了。定常在和两三个蒙古福晋这几日都上慈宁宫请安,顺便过问一下十二阿哥的起居和功课,苏麻连连夸赞十二阿哥听话懂事。寿宴前一夜,宫中的人自然都是欢欢喜喜期盼着,阿柔提着灯笼步履沉重地回到太后跟前,她没有回话,失落的神情已经把详情告诉太后了,屋内的灯烛也照不亮这昏暗凄清的宫室,太后坐在椅子上,叹道:“罢了,她们不想让哀家扫兴,哀家不露面就是了。”

阿柔跪下道:“主子别难过,来日方长。”

太后的神情落寞,冷笑道:“来日?住在这若大的冷宫里,还有来日吗?原该是哀家的位置,这次莫不是还摆上康妃姐姐的牌位了吧,也罢,随他去。你起来。”

阿柔起身立侍,见灯烛摇曳欲灭,边去给太后添着灯,边回道:“主子,您的位置这次安排给了固伦淑慧长公主。”

太后叹道:“阿图是太皇太后的亲生女儿,给活人坐总好过死人的牌位。就是不知这乾清宫的宴饮歌舞,可合皇上和她们的胃口吗?”

她释然一笑:“现在一想,咱们这儿寻常三餐,粗茶淡饭也挺好。”

她打了个哈欠:“阿柔,陪哀家去就寝吧。”

阿柔应着,提着灯笼送太后出门,又进屋吹熄了里头的灯烛,才出来给太后引路,与太后往寝殿去。终于到了寿宴,宫人们为我换上了新制好的妃位吉服,盛装打扮一番,便与其他宫妃福晋一起,出席在这金碧辉煌的皇家大殿里,我们正聊着,魏珠跑到殿中,甩了一下手中的尘拂,朗声传道:“恭迎姑奶奶驾临!”

我们全部起身福下,只见皇上和淑慧长公主一左一右搀扶着苏麻向宝座上走来,淑慧长公主伺候苏麻慢慢就座,皇上和淑慧长公主也各自入座,我们齐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姑奶奶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上见我们还拘着身子,就道:“大家都坐吧。”

又立刻吩咐魏珠:“赶紧着,奏乐,上菜!”

魏珠应着就去张罗。我们这边觥筹交错,鼓乐齐鸣,因为后宫里的人实在太多了,不曾发觉有人缺席,却也不妨碍给苏麻祝寿。丝竹和歌伎作乐之声传到了遥远的宁寿宫里,扰乱了勤贵人的曼妙乐律,勤贵人的琵琶嘎然而止,太后摇着团扇道:“怎么不弹了?”

勤贵人抱着琵琶跪下道:“太后,臣妾方才出神了,臣妾有罪,还望太后责罚。”

太后搀起她:“这宫里,也就你和阿柔两个,最体贴关心哀家了,哀家怎舍得罚你,快起来,仔细跪疼了膝盖。”

只见那一边的空中,还燃起了烟花,屋外的几个宫女兴奋地高叫道:“哇!好漂亮的烟花啊!”

勤贵人放下琵琶,对太后莞尔道:“太后,要不,咱们去看看烟花吧?”

太后点头,勤贵人牵着太后到了屋外,看着那灿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而乾清宫这儿,卫贵人和华贵人换了百花仙子的衣服和飘彩,大跳霓裳羽衣曲,直跳得那毯子上花瓣飞扬,二人彩袂飘飘,二人舞毕,鼓掌喝彩不断,昌贵妃轻轻拍手,莞尔道:“华姐姐和卫妹妹的舞,跳得极好,本宫如临瑶池呢。”

八阿哥边吃着烤全羊的大羊腿,边叫着:“额娘跳得好!额娘跳得好!”

卫贵人喜不自胜,盈盈行礼道:“多谢贵妃娘娘夸奖。”

苏麻欢喜道:“好啦,快去换好衣服,回来吃东西。”

卫贵人和华贵人道了声:“臣妾去更衣。”

便由各自的宫女伺候着往偏殿去,她们才出去,丝竹声又起,几个像敦煌飞天一般的舞姬们用巨大的莲花瓣围了八面,簇拥着一个赤脚的舞者到殿中,舞姬们收去莲花瓣,却见彩蝶纷飞,清香四溢,中间一个妆似南海慈悲观世音,她左手托杨柳净瓶,右手作佛手印,头戴珠环好似佛光普照,身穿有帔肩的短袖衣,戴着臂环,站于莲花台上,神情肃穆,飞天们翩翩起舞,只听得那菩萨张口吟唱:“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通贵人对我道:“姐姐你瞧,那观世音扮得好像啊。”

我莞尔对她道:“今个儿也是新鲜了,头一次见有人扮观音,而且还把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谱了曲,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皇上看得痴醉,因为这与后宫的绮丽争艳是不同的视觉,待表演完毕,皇上向那菩萨招手,那菩萨上前跪下道:“皇上,臣妾扮成观音,并非想冒犯菩萨,只是想借此妆容和心经来祝贺姑奶奶生辰之喜,望皇上恕罪。”

她恭谨地叩首,皇上走下宝座,搀起她,仔细一瞧,却觉得那女子眼生:“你是哪个宫的答应吗?”

女子莞尔道:“回皇上,臣妾是钟粹宫的滟答应。”

一听是她,宓嫔冷笑道:“果然是她。”

华贵人暗暗骂道:“狐媚!”

苏麻方才是攥着佛珠听完了心经,不知不觉想起从前陪伴太皇太后念佛的日子,她收起心中的伤感,莞尔道:“皇上,此女别出心裁,老身很喜欢。”

皇上道:“姑奶奶喜欢就好,好了,快去换了吉服入席吧。”

皇上走回宝座坐下,滟答应行了一礼便往偏殿去。歌舞继续演奏,宫女正伺候滟答应换衣服,赞丹与淑慧长公主进来,滟答应刚要行礼,淑慧长公主搀起她,赞道:“果然生得很美,方才的心经,是你谱曲的吗?”

滟答应不知来者何意,只点头应着,不与她多话,淑慧长公主道:“你也喜欢佛法吗?我们有空切磋切磋?”

滟答应冷笑道:“佛?佛能给我宠爱吗?”

她由冷笑慢慢转为凄楚:“我自入宫以来,从未得到皇上恩宠,方才要不是我回话,皇上还不记得我名号。”

淑慧长公主见她要哭,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要紧,本宫三日后才启程,让本宫引荐你到皇上枕边。”

滟答应半信半疑,却暗想:“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遂跪下叩首:“臣妾承蒙长公主超拔出尘,今后定为长公主马首是瞻。”

淑慧长公主搀起她:“本宫虽是固伦公主,但你也是皇上的妃子,使不得,快起来。”

滟答应又道了声:“谢殿下成全。”

才起身。绿萝推门进来,向两位主子行了一礼,对淑慧长公主道:“长公主,您在这儿?”

淑慧长公主道:“本宫与滟答应闲聊,一会儿就回去。”

绿萝行了一礼道:“不打扰二位,奴婢先去了。”

淑慧长公主挽上滟答应的手道:“滟答应,咱们也一起回席吧?”

滟答应莞尔点头,与她一同赴宴去不提。为了边塞的安宁,考察边塞兵将的作战指挥能力,皇上决定巡视塞外,与几个领侍卫内大臣在南书房研究地图,后宫这里,几个蒙古福晋为苏麻贺喜后,便按旨意上的日期返回蒙古各部,自从淑慧长公主引荐滟答应来南书房伺候之后,滟答应也得了宠幸,在钟粹宫中欣喜了数日,其他地方也还是寻常那般平静,现在我只盼着这炎热的夏季快点过去,蚊虫可以少些,也不用点那蚊香熏人。谢嬷嬷进宫请安:“奴婢叩见德妃娘娘。”

我放下手中的绣板,对她道:“嬷嬷免礼。”

谢嬷嬷起身,我问道:“最近几日,四阿哥的饮食起居可都正常吗?”

谢嬷嬷回道:“四阿哥一切都好,娘娘放心。”

我道:“你照顾得心细,本宫放心。今日进宫,嬷嬷有事要找本宫吗?”

谢嬷嬷道:“是这样的,娘娘,前几日皇上打算要巡视边塞,说要带上几个阿哥和宗亲一起去,四阿哥也在其中。几日前四阿哥的肠胃还有些不适,那边寸草不生的,奴婢担心四阿哥的身子……”她跪下道:“恳请娘娘出面,向皇上告个假,让四阿哥留在京城吧!”

我搀起她:“四阿哥将来是要替皇上分忧的人,如果没见过世面,将来如何安邦定国平天下?嬷嬷也身为人母,自然希望孩儿一切平安,可四阿哥生在了皇家,他不是寻常人家的儿子,我们不能用我们的溺爱毁了孩子的前途。本宫是不会去找皇上为他告假的。”

谢嬷嬷闻言,勉强笑道:“奴婢斗胆了,还望娘娘恕罪。后宫不宜久留,奴婢要即刻出宫去了。”

她略不情愿地向我告退道:“奴婢告退。”

便离了永和宫,往大清门走去。翊坤宫里的某个宫房里,两三个小太监架着左右乱蹬的恪靖公主,一个小太监把住恪靖公主的头,要为她穿耳洞,顺嫔安慰哭闹的女儿道:“好孩子,就一下,以后就可以戴耳环了。”

恪靖公主见了嬷嬷拿了长针来,又惊又怕,顺嫔赶紧捂上恪靖公主的眼睛,嬷嬷将长针在蜡烛上烤了一下,又取来药酒往恪靖公主的耳垂上擦拭了几下,为恪靖公主穿耳洞,剧痛让恪靖公主哇哇大哭起来,顺嫔连连安慰:“恪靖不哭,恪靖不哭,女孩子总要经历这个过程的,以后就好了。”

九阿哥下学回来,听见那边热闹,就过来问一个小太监:“里头怎么了?”

小太监回道:“回九爷,是顺嫔娘娘在为恪靖公主穿耳洞呢。”

正说着,宫女牵着恪靖公主出来了,紧接着是乳母嬷嬷和顺嫔,九阿哥向顺嫔行了一礼,各自散去。九阿哥见四下无人,便吩咐随侍的小太监道:“柱子,你来为我穿耳洞吧。”

柱子闻言,扑通跪地:“爷,万万使不得啊!”

九阿哥笑道:“穿个耳洞有什么大不了的,瞧你紧张的。”

柱子紧张道:“奴才手里没个轻重,万一伤了爷,娘娘要问起来……”九阿哥道:“放心,我保你。”

柱子咽了咽口水,只得答应道:“爷,奴才这就去准备。”

说着就去拿来工具,九阿哥躺在柱子的腿上,闭目准备,柱子拿着长针道:“爷,可能会很疼。”

九阿哥笑道:“没事,来吧!”

柱子将长针往九阿哥耳垂上扎去。那一日之后,九阿哥便觉得身子不舒服,很快就病倒了,而皇上安排的巡视塞外也无法随驾了,宜妃和顺嫔都急坏了,找遍了太医,可都无法治疗,九阿哥的双耳伤口渐渐化脓成了痈,还发起了高热,宜妃问道:“是哪个狗奴才给九爷穿耳洞的?”

柱子闻言,跪下求饶命,宜妃刚要发落,九阿哥拽住宜妃的袖子,虚弱道:“额娘,不关柱子的事,是儿臣觉得好玩,才想穿耳洞的。”

宜妃带着哭腔斥道:“傻孩子!你傻不傻啊!穿耳洞是女人家家的事,你个小老爷们穿啥耳洞!?”

九阿哥面上挂着笑,又昏睡过去,宜妃搂着九阿哥滚烫的身子,高声哭喊:“太医!去找太医啊!”

顺嫔安慰道:“姐姐,九爷不会有事的。”

宜妃焦急又伤心,止不住地流泪。太医过来,可都束手无策,说九阿哥病危,已是弥留之际,宜妃踢打他们道:“一群没用的东西,都给本宫滚出去!快滚!”

太医们慌张告退。那一边,皇上带上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和一众王孙公子,披甲驾马,浩浩荡荡地往塞外出发。太子听闻九阿哥病危,处理完朝务便赶来翊坤宫探视,宜妃见太子驾临,正要向太子行礼,太子搀起宜妃道:“宜娘娘免礼,本宫听闻九弟病了,特来探望九弟。”

宜妃拭着泪道:“几日前还好好的,不知是哪个混蛋怂恿了老九,穿了耳洞就病成这样了。”

太子安慰道:“宜娘娘莫难过,待本宫去传令,看宫外有何方神医能医治九弟。”

宜妃点头,太子出去,宜妃向门口恭送道:“恭送太子爷。”

春答应听闻九阿哥重病,宫里太医都束手无策,她想起了当时平息天花之乱的卢依道,便往毓庆宫向太子福晋进言,太子福晋莞尔道:“春娘娘稍安勿躁,待太子爷回来,本宫会和他引荐这个人的。”

春答应拜别道:“就拜托福晋了,嫔妾告退。”

之后,卢依道被太子宣进宫中,去翊坤宫救治九阿哥。因为治疗过程慢长,太医院便为卢依道安排了一间卧室,以便能随时看护九阿哥。塞外,皇上与阿哥们正比试骑射武功,三阿哥与皇上的功力不相伯仲,阿哥们协同合作猎杀了野熊、老虎等猛兽,休息时分,皇上与阿哥们围坐在一起,皇上讲道:“皇阿玛一直跟你们说,十根筷子的故事,你们还记得吗?”

五阿哥道:“回皇阿玛,那个故事是不是告诉我们,要团结起来才有力量?”

皇上笑道:“对,你们团结,方才,才可以对抗那些猛兽。倘若你们不团结,就好比那一根筷子,很容易就成了野兽的猎物。”

三阿哥道:“皇阿玛放心,儿臣们兄弟齐心。”

皇上道:“是吗?朕对你们,都抱有很大期望,你们也别让朕失望,更重要的,大家都是兄弟,自古皇室多争斗,你们能向皇阿玛发誓,永远兄友弟恭,不会为了权位相互争斗吗?”

阿哥们一同跪下立掌起誓:“儿臣发誓,与兄弟们兄友弟恭,团结一心,永远不争斗。”

皇上道:“瞧瞧朕的皇子们,一个个都是天之骄子,朕为你们骄傲!都起来吧!”

阿哥们言谢后起身。李佳氏抱着皇长孙向太子福晋请安,李佳氏问道:“福晋,太子爷给皇长孙起名字的事,您跟他说了吗?”

太子福晋莞尔道:“太子爷最近朝务繁忙,恐怕顾不上,这样吧,等太子爷回来,本宫再与他说说。”

李佳氏边哄着怀中的皇长孙,边道:“婢妾只想让儿子有个名字,倘若让太子爷烦恼,是婢妾的罪过了。”

太子福晋摇着团扇道:“妹妹何罪之有?”

李佳氏抱着孩子行了一礼,向太子福晋告退后,失落地离去,太子福晋吩咐身侧的长生道:“去瞧瞧,别有什么屎啊尿啊的脏了本宫的椅子。”

长生应着往李佳氏坐过的椅子上细细察看。太子回宫,李佳氏迎接:“婢妾恭迎太子爷。”

太子欣喜道:“前线的军饷终于有着落了,这样皇阿玛也可以放心了!热死本宫了,快去,给本宫做碗绿豆汤过来。”

李佳氏应着,就往小厨房去,太子逗弄着皇长孙,李佳氏端了冰镇的绿豆汤过来,太子拿调羹吃着,李佳氏问道:“爷,皇长孙的名字,可定好叫什么了吗?”

太子一拍脑门,道:“哎呀,这事本宫都给忘了,回头本宫吩咐礼部和宗人府那些大官,给咱们的儿子起一个响亮的名字,你看可好?”

李佳氏心知又没着落,面上却不能露出失落,只得莞尔道:“一切全凭爷作主。”

太子在李佳氏房中坐了片刻,又转身往太子福晋房中去,太子在那儿坐了片刻,忽觉身子发热,性欲高涨,将太子福晋压在床上就开始云雨,太子福晋享受着这份恩宠。连着几日,都是太子福晋侍寝,而且每次都云雨几番,太子上朝时候精神恍惚,毓庆宫中,太子福晋还在欣喜:“长生,这法子果然灵验!”

长生笑道:“这是民间流传的御夫之术,福晋用了,太子爷不是连着几日都宠幸福晋吗?”

太子福晋道:“从前都是李佳氏那个小贱人争宠,如今也该是本宫得宠了。”

长生道:“这样一来,福晋早晚也能为太子爷生育个一男半女了。”

太子福晋笑着点头,与长生往寝殿去,长生将一块刻有太子名讳和生辰八字的木牌摆在供桌上,周围又有瓜果蜜饯供品和一个小香炉,太子福晋跪在那供桌前,举香膜拜,太子福晋将那根香插进香炉里,正欣喜着,太子推门而入,眼见一切,推翻供桌,斥道:“糊涂东西!哪里学的这下三滥招数!引诱本宫!”

太子福晋惊惧跪地,抱住太子的腿痛哭求饶:“太子爷,臣妾再也不敢了!臣妾再也不敢了!臣妾不想害您的,臣妾只是怕失去您啊!”

太子斥道:“你知不知道,当年皇额娘就是因为用霹雳木争宠,才被皇阿玛冷落,你除了这东西以外,还用了什么招数挑逗本宫身子?快说!”

太子轻轻蹬开太子福晋,太子福晋跌坐在地,哭道:“臣妾也是没有办法啊,您老是往诗福晋那儿跑,所以臣妾才想到了用暖情香……”她说着就哭了起来,太子闻言,斥道:“糊涂东西!本宫是太子,想宠幸谁都是本宫的自由!你只不过是个太子福晋,本宫宠不宠你都是理所当然,你倒好,好学不学,竟跟那些蠢人一样,学那御夫术诱骗本宫!本宫再也不想看见你!明日就向皇阿玛写休书!爱新觉罗家,没有心术不正的儿媳妇!”

太子福晋一听休书,脑子嗡得乱响,当时就昏死过去。李佳氏闻言,推门进来求情道:“太子爷,您大人大量,别责怪福晋了,要怪就怪婢妾吧。”

太子冷笑道:“你们心里那些小算盘,别以为本宫不知道。”

李佳氏道:“如若太子爷要休了福晋,那么,连婢妾也一并休了吧!”

太子道:“你何出此言,错又不在你?好端端地本宫休你作什么?”

太子福晋醒转过来,捂面痛哭,李佳氏搂着太子福晋安慰着,太子长叹一声,摔门出去。次日,李佳氏让苏麻出面,调解了太子夫妻之间的矛盾,太子福晋得以保住地位,全赖李佳氏维护,所以就将那些争宠的物品都销毁,又拿了几样礼品到李佳氏房中探望,妻妾之间从未有过如此和睦,李佳氏与太子福晋亲如姐妹,但是二人的眼神中,都各自藏着新的盘算。翊坤宫那儿,九阿哥的症状也日渐减轻,卢依道还在努力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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