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我只有一千五了,没有三千丝,长度少见,厚度不行。”
许老太摸着自个头发,像唠嗑似的对镜头说道:“嗯那,都秃,就和甭管哪的人也都得死是一个道理。我们这里照样秃,用啥乌也白扯,挡不住营养不良嘛。等到我这岁数更知道了,睡一宿觉的功夫,感觉那脑袋就变蒲公英,风一吹就没了。”
你看唠头发的事儿,又开始犟奶奶是古代人太玄幻。 不开心是一天,吃屎了嘛,还在城楼那里打了会儿悠悠。 开心是一天,挣钱了嘛,有了直播间。 就这样,都来古代两天了,老犟啥呀? 反正也是,打死人家也不能信。 行行行,在长影呢行了吧,你们就当作在看大型古装乡村田园奋斗剧、下饭剧、以及悬疑剧奶奶到底是不是古代人的纪实片吧。 许老太:话说,她还真是长影的。 长影下岗的。 想着要供孙女读大学,那时又再就业了,以前啥小买卖都干过。 这功夫水烧好,许老太干脆对着直播,现场制作洗发水洗头发,等头发晾干,她还打算给老铁们现场盘个发。或许会手生,毕竟是靠记忆里第一次盘发,但她觉得只要能将这么长的头发盘起来,家人们指定会觉得新鲜。 稍稍有点遗憾的是,孙女只是个摄像头没法当模特,要不然许老太真心觉得,她靠给各个年纪的女人盘古代发型和穿古代衣裳,只每天播这些就能吸引一批固定粉丝,在她眼中,这全是商机。 为了让新粉变老粉,此时连草木灰也被她介绍出了花样。 “家人们,看奶奶给你们现从灶膛里扒出灰。这就是普通稻草燃烧的灰烬,我们这叫它百草霜。你拿它用细布包起来用水过滤,看见没?过滤完这个水自己就能起泡沫,村里人都用它洗头发洗衣裳。不信回去问问家里老人,估么以前也有不少人这么洗。”
许老太示意小助理给草木灰一个特写。 许田芯立马瞪大眼睛好好照照。 许田芯想补充说,原理是碳酸钾水解呈碱性就会溶解油脂,又一想算了,直播间里有的是比她懂的。她这么插嘴不接地气。 许老太又拿出个黑乎乎的罐子,低头一瞧咋这么埋汰,急忙拿开先用袖子蹭蹭才介绍道:“这是油菜籽榨油剩下的残渣,用残渣来顺头发,要不然头发长不顺顺就得乱套”。 属于古代版“护发素”。 而这些过滤出的草木灰水,许老太只用很少一部分,没有全用。 她正一边指挥孙女用葫芦瓢给她后脑勺浇浇水,一边撅着在盆前眯眼解释道: “剩下的,我要制碱留着做馒头面条。 一碗稻草灰,两碗水,按照这个比例把它放置一宿,第二天过滤出来的水变成淡黄色。到那时你再大火烧干这个水,剩在锅底的干面就是碱。 咋不能吃呢,食用的,家人们要是好奇,明早我准时开播,你们来看我炒碱。”
许老太不忘时时刻刻拉客,再着她确实打算做一回多炒些,这个家里没有碱面。 这里的馒头,记忆中做出来很酸,不喧腾不好吃。 而她以前直到穿越前还在开拉面馆。 那真不是吹,就是忙不过来,在现代信得着的亲戚也少,孙女又劝别累着犯不上,要不然早就开分店了。那时候她就用独家秘方蓬蓬草制碱当作拉面剂。所以说馒头馅饼对于她更不在话下。这种东西早就被她玩出花儿了。 许老太想到这,特意分享给直播间的家人们:“包碱粽用芝麻杆烧制成的碱水好吃,稻草烧的草木灰差点味儿,你们好奇的可以试试。”
许老太用布简单擦擦头发。 这家伙擦脸巾破的,快赶上小孩粑粑戒子了,咱在现代擦地用的抹布都比这里擦脸的软乎。 想到小孩子,许老太望向“镜头”道:“大家知道在我们这里用草木灰做月事带吧?小孩子垫的也用这个。”
所以说草木灰用处大,古代尿不湿。还可以用来包伤口,都说这东西杀菌止血。 另外:“将韭菜割了之后,往韭菜根盖上一层草木灰,发出的新韭菜长得比以前韭菜还好呢。种土豆也用这玩意儿,把那冒芽土豆切成块,裹上这百草霜就可以种土里了,土豆长得多还好看。”
许老太搜索一番记忆,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们这的人拉肚子,郎中开方子也是让用熟鸡蛋蘸草木灰吃。”
这就叫蒙脱石的基础版。 “还有老人去世,棺材里也用它填,可以保持一阵尸体不烂。不用问就知道你们又不信了,那回头我问问谁家没……” 没等许老太说完,许田芯急忙拦道:“奶奶奶,那个不让播。”
不让播,那太遗憾了,要是让直播那人流得嗖嗖上涨。 而接下来许老太的行为,更是让大家对草木灰有了新认识。 只看她终于不仰头看着孙女对准镜头嘚不嘚了。 老太太披着到腿窝的稀松长发溜走,没一会儿不知从哪倒腾出一盆又丑又小的秋黄瓜。 她坐在小板凳上,先是将一根黄瓜切成片,接着掏一把灶坑旁的灰就往上抹。 直播间众人:要表演吃土? 夕阳西下,许家两侧厢房和两间正屋围成的院子里,许老太对着镜头笑得满脸是褶,她觉得这副画面应该是岁月静好: “家人们,我教你们一道菜。用黄瓜片拌灰,草木灰会把黄瓜里面的水分吸出来,等晒干透就可以用大石头压上,储存起来能放好几个月。想吃的时候用水洗干净,大冬天洗完黄瓜都还是焦绿焦绿的。然后你放点辣椒油放点葱花香菜用酱油泡泡,反正愿意吃啥就拌啥,这就是小咸菜,哏揪的可好吃啦,配点玉米饼子喝点粥。 要是用它炒肉片吃那更好,新鲜的黄瓜炒肉可炒不出那味儿,用这个炒嚼起来特别脆,包饺子用它炒鸡蛋剁馅也清香,属于我们这里大冬天难得的绿色菜。”
并且还会是老许家独家菜。 因为记忆中,这里的古人没有这么存黄瓜的。 许老太记得她小的时候,听她的奶奶说是吉林边境先这么吃起来的,那里有朝鲜族人。过去鲜族人一年到头更没啥吃的爱研究咸菜,慢慢东北地区就有了这道地方菜。所以很怀疑最开始是从那面传来的,而不是咱们的老祖宗古代人做法。 “别看它眼下裹上泥灰看起来埋了吧汰,洗干净它有个好听的名,叫黄瓜钱。”
许老太说完也将大半盆黄瓜抹完灰晾晒上了,她提示孙女,请导播导过去,播你那面洗衣裳吧,她得去后院撒泡尿,要憋不住了。这两天上厕所,她一个老太太都是能多憋一会儿就憋着,更不用说孙女了,实在忍不住才去。那雨水泡完那蛆啊……不能多寻思,太恶心,等她几个儿子回来必须好好收拾收拾茅房。 但老太太却好一会儿没回来。 只看她,正边系裤带,边扒板杖子观察邻居家秋黄瓜收没收,心里还合计着,她要不要把全村的黄瓜都收购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