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推测一晃而过,便听得叶梵的声音响起来:“都看出来了。”
说着,她走到正中央的操纵台前,修长的手指在触屏电脑上点了一下,就见电子屏幕上显示的东西扩大开来,就像一个可怖的鬼脸突然怼上屏幕,吓得其他人猛地后退了几步。 “真的是……” “真的是什么?”
陆君语瞥开目光,不再看屏幕,但随后她又忍不住将目光转回去,蹙着眉头迟疑着道:“不过,我怎么看着这个像是南省的地图?”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高空俯视而下,山峦叠翠,河流密林纵横交错,房屋错落有致,是幅风景如画的山河图,看图形,应当是南省的高清卫星地图。 然而在这幅山河美景图上却遍布着恐怖的图案,密密麻麻,让人头皮发麻,更给人压抑感觉的是满屏的图案汇聚成一个复杂而玄奥的图形,只是瞥了一眼,就好似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将她全身的血液精气抽干了一般。 “确实是南省地图。”
叶梵点头,眉宇拢着,侧身看着电子屏幕上面密集的血色图案连成的复杂图形,声音严肃而冷沉,一字一句道:“天、地、夺、运、阵。”
天地夺运阵? 好吧,又是她认知的盲点。 陆君语睁着双迷茫又求知的大眼睛卟啉卟啉地看着叶梵。 叶梵冷肃的神情一滞,眉宇微松,解释道:“人有人运,国有国、运,天地有天运、地运,运虽随势而变,然一切皆有定数,能量守恒,良性运转,方得天道平衡,生生不息。”
“哦。”
陆君语似懂非懂。 “人皆生而负气运,但是人生运势并非是一成不变,气运昌盛者也有可能因行事不端而耗损自身气运,气运低迷者也能因多行善良累积功德增加气运。”
叶梵解释道:“气运盛衰变化遵行自然规律,此乃天道循环,然而这世间总有人不遵自然,为一已之私,行旁门邪道之法,强行掠夺他人气运占为已有,此为夺运。”
夺取他人气运有伤天和,为正道人士所不耻,为天道不容,且过多吸纳不属于自己的气运,很容易反噬已身,纵是邪修,也极少敢行此邪法,更遑论直接摆下夺运阵,无差别掠夺所有人的气运。 “而天地夺运阵,夺的不仅是他人的气运,更胆大包天地夺国之运,夺天地之运。”
说到这里,叶梵脸上已是凝结成冰,每吐出一个字都跟冰碴似的。 虽依旧一知半解,便不防碍陆君语狠狠倒吸了一口气。 “这,人的运气被夺走了会霉运缠身,那国还有什么天运地运被夺走了会怎样?”
“所谓无运不成命,无命也不成运。”
叶梵摇了摇头道:“当一个人没有气运,命,也就不存在,国也是一样……。”
国破? 种灭? 陆君语这下真的是惊得脸色都变成惨白。 国破灭种,多么可怕的一个词。 运道被夺是国破灭种,那么天地之气被夺呢?岂非是……灭世? 摆下天地夺运阵的人不仅是想灭一人一国一族,而是真要灭世啊! 其他人的脸色也是煞白煞白的,他们比陆君语了解得更多,但也远没有叶梵讲得这么清楚。 “什么人这么恶毒要夺尽天下运势?是那头怪蛇吗?”
陆君语想明白后又依旧不解,问道:“真把世界给灭了,那把运势都夺走的人也活不了吧,就算活着,全世界只有一个人,又有什么意义?”
夺尽天下运势,集亿万万生灵气运于一身,修成不死不灭魔神真身,可……灭世重生。 叶梵双手负于身后,看着大屏幕上的已然成势的大阵,沉着心,没有回答。 看着叶梵沉重的背影,其他人的心也沉到底,沉默着谁也没有再开口。 半响,着实忍受不住这令人窒息的气氛,陆君语挠了挠有些凌乱的短发,显得有暴躁道:“那现在要怎么做?既然已经发现了这个什么天地夺运阵,是不是把它毁了就好了?”
不行的话上报,把整个南省的人都转移了,直接把整个南省给轰了? “来不及了。”
叶梵轻叹了口气摇头道:“这个天地夺运阵已布下数千年,早已深深植入地脉,牵一发则动全身,现如今阵势更是已成型,就算是巅峰时期的我,也束手无策。”
自从恢复记忆后,她就一直在思考,九翼犼蛇和魔门搞出那么多的花样,不可能只是想要复活那个人那么简单,她曾算出前世这段因果会带来灭世之祸,那么是如何的灭世? 她未曾想过,竟是如此丧心病狂的天地夺运阵,并且从数千年就开始布下,这次若非她通过刑侦总部的档案库调阅了自建库以来全国所有发生的异常悬案,从中推断这些案件中类似于李阿姨案件那般与魔门有关,再将其整合。 同时又根据这段时间在南省发生的种种事件,最终得出在这片土地之下竟早已被布下天地夺运阵这个可怕的事实。 数十年来,像赵瑞,像吕秋霖,无数来自全国各地,甚至国外的人来到南省,因意外,不,因心中有欲有不甘而被魔门看中利用,以九翼犼蛇雕像为媒介蛊惑,诱发他们心中的魔,从而为魔门所用,犯下无数骇人听闻的惨案。 这些案子,有些告破,但更多的成为悬案。 这还只是有记录的案子,那些没记录的呢,那些在以前发生的,甚至在那兵荒马乱,战火连天的年代,有多少人是死在魔门之下,有多少本不该发生的战乱在魔门的阴谋下而发生? 这个阵法的形成底下埋葬的是数千年来亿亿万万的生灵,他们的血肉,他们的灵魂,他们气运,他们的一切建立起来。 陆君语不理解她口中的颠峰时期的她是什么时候,她只听懂一个意思,那就是无所不能的叶梵也没有办法。 难道大家就只能等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