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婳了然道：“你觉得林世叔如何？”

“林院长？”

“是的。”

肖鸿康不可置信，又皱眉道：“林院长是当世少有的大儒士，若是能拜在林院长门下自是好的；可是，林院长能看得上我吗？”

读书不如妹妹，行事不如妹妹；甚至是在各方各面都不如妹妹，这样的他，在见多识广的林院长什么也不是吧？　　他不确定，自我怀疑，明婳只轻轻一笑便打散了。　　“我可没有强求，林院长只说若是你能考上，让我带你去见他；之后该如何，还得看大哥你的。”

能否拜师，全看他了，该做的她做了，该争取了也为他争取来了。　　能否把握住，就是他的事情。　　肖鸿康猛然起身，满脸震惊，“林院长真这么说？”

转而，这样的失态不过维持了片刻，肖鸿康意识到在妹妹面前失态了；他一直想在弟弟妹妹面前做一个榜样，虽然，没能做成，他也不想在妹妹面前难堪。　　“妹妹，林院长都说了什么？”

“只说了这些，没有其他的了；考核成绩会在明日出来，出来之后再说。”

明婳摊手。　　肖鸿康重新坐下，神思不属。　　明婳起身走开了，将空间留给了他。　　翌日。　　肖鸿康早早起身，明婳起来时，见他坐在小院里看书；院子里的还有露水，足可见清晨微凉，他仍然在外看书。　　“大哥，晨安。”

“晨安，妹妹。”

肖鸿康放下手中书籍，扭头看去，“怎么起的这般早？”

明婳微微一笑，走上前于他对面的石桌旁落座，“大哥起的可比我早的多，春天仍然倒寒，你穿这么点衣服在外面容易着凉的。”

“不会，我体质还不错。”

肖鸿康轻笑，清朗脸庞映衬着朝霞璀璨的光芒，为他增添了几分柔和与温暖。　　“那也不能随心所欲。”

明婳摇头，“等会儿我得去林世叔那里上课了，看榜单只能让肖梅带你去。”

“无妨，我知道在哪儿看榜单。”

监考的先生们在考前是说过的，不然，有的人可能找不到榜单张榜的位置。　　明婳这才不说了，“那就收拾一下去食堂吃饭吧。”

“行。”

两人先后起身，肖梅却从厨房内端来了一锅银耳羹和几样糕点、早点饼子什么的。　　“大少爷，早食做好了，小姐醒.......”抬头间，肖梅看到了明婳，脸上流露出喜色，“小姐醒了呀，马上可以用早食了，您稍等，奴婢去给您端热水来洗漱。”

“不用，我自己去。”

明婳越过肖梅，独自一人进了厨房；在厨房里打了热水洗脸，而后是漱口，这才到院子里他们一起吃饭。　　吃饭的时候，肖鸿康心不在焉，手里拿着糕点，人却在出神。　　“大哥，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明婳道：“别担心，不出意外肯定是能过的；大哥，我相信你。”

一句我相信你，平平无奇，却让肖鸿康心神稍稍安稳了些。　　“用早食。”

醒过神来，肖鸿康无奈浅笑，开始钻心吃饭。　　一顿早饭完。　　明婳出门前，拉着肖梅叮嘱，“中午不要做饭了，我们去食堂吃；你记住，巳时带大哥去看榜单。”

“奴婢记住了，小姐放心。”

“嗯，那我先走了。”

明婳抬头看向大哥，“大哥，我去上课了。”

肖鸿康回以浅笑，“去吧，好好上课，不要忧心我这边的事情；不过是个结果，好与不好已经注定了，你专心上课才是正事儿。”

明婳轻轻颔首，离开了小院。　　走出院子，直奔林儒的院子；推开院门走进去，却见司锦轶已经来了，正陪着林儒闲聊。听见动静，司锦轶和林儒不约而同循声看去，纷纷笑了。　　“明婳师妹晨安呀，你来的好早。”

“林世叔晨安，锦轶师兄晨安。”

明婳作揖问候。　　林儒淡笑回应，“晨安，既然来了，咱们继续前一日的课程；锦轶从旁听着，温故而知新，你也是时候为自己的前途谋划了。”

“师父，我不急。”

司锦轶一贯的温文儒雅，回应时不疾不徐；但，在他侧目朝明婳挤眉弄眼时，又看出了他的本性。　　明婳扶额，走上前跟二人一起去了日常上课的书房；她拿了书籍听课，司锦轶在旁边听着，偶尔在她有疑惑时会出言解释一番，从而让她更好的理解林儒所讲的思想。　　半天时间，一晃而过。　　到了下课的时间点，司锦轶问道：“明婳师妹要不要留在这边用午食？昨日先生特意让人买了牛肉回来炖。”

古代不兴纳杀牛，每个村子的牛都是主要劳动力；要在县衙里登记造册的，一旦发现滥杀耕牛，那是要打板子的。而想要吃牛肉，是需要机缘的。　　村子里的牛太老了，又有了新的牛可以替代时；亦或者牛病死、生病无法医治时才会上报官府后进行宰杀。　　“可惜了。”

明婳确实有点馋，好些年没吃过牛肉了，“辜负锦轶师兄和林世叔的一番心意了，我大哥在家等我呢；我得回去一趟，就不过来用午食了，林世叔和锦轶师兄替我多吃些。”

“你啊！”

林儒虚点她而笑。　　司锦轶轻笑道：“吃东西还能代替的？那下次你有好吃的也给我代吃了吧。”

“想的美。”

明婳作揖后扬长而去。　　林儒轻笑，“你总爱逗明婳。”

“这不是您老人家不收其他徒弟，弟子没人可逗嘛！明婳师妹人大气，要格局有格局，无伤大雅的逗弄倒也无妨。”

什么话都让司锦轶说了，林儒无可奈何，“也不可过分，明婳终究是大姑娘了。”

随着她长大，司锦轶也该保持男女之间的距离了。　　司锦轶敛去眼底的光彩，点头，“弟子晓得的，不会把明婳师妹牵扯到我家的恩怨中去；师父，明婳师妹这般聪颖，日后必定前途一片光明。”

如此也算是变相的承诺了。　　“你心里有数即可。”

司锦轶帮扶明婳，林儒不发表言辞；如何维系这份情谊，是他们的事情。　　司锦轶心中有底，便道：“师父，再过半年，我打算回家了；有些东西弟子该去拿回来了，司家既然无品无德，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若是回不来，希望师父不要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