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将他调在你手下,你……好生看着他吧。”
齐攸最后道。 唐佑年起身称是。 齐婉容又在总督府住了一晚,冯登科带着重礼上门,又在人前向齐婉容赔罪,就将齐婉容接了家去。 沽酒胡同冯宅上房红罗帐内喘息声和呻吟声,随着床帐剧烈的晃动,半晌才平息下来。 “宝贝,可想死我了。”
冯登科甜的发腻的声音道。 齐婉容推开冯登科,嗔道:“哼,谁是你的宝贝,叫你那寡妇去。”
“你才是我的宝贝,那贱人连同孩子,都已经被我卖的远远的,我的心里只有你,婉容宝贝。”
“就会花言巧语,这次若不是我四哥出面,只怕你还舍不得她那。”
齐婉容撇了撇嘴。 “宝贝你就别再怄我了。四哥可是什么都没说,是我早就有此打算,一直因为心软耽搁了。不信你去问四哥,是不是这么回事。为了你,我什么都肯做的。”
“哪个听你这些。”
齐婉容瞪了冯登科一眼道。 “宝贝你这一眼,我的身子都酥了。”
冯登科将脸凑到齐婉容跟前。 “你正经些。”
齐婉容咯咯笑道。 “……明天营内有比武,四哥特意吩咐我准备,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思。”
“莫不是要借机为你升官?”
齐婉容道。 冯登科却没这么乐观,“四哥就是有这样的心思,也不会这么快吧。我就怕,就怕四哥心里还在恼我。”
“放心吧,我在四哥面前没少为你遮掩,四哥也并未见生气。如今你已经改了,四哥不会怎么样的。军营内比试不是很平常吗?”
“是很平常,不过我总有些不放心。”
“现在知道害怕了?”
齐婉容横了冯登科一眼,“你不想去,只说生病,不去就是,我会去和四哥说情。”
齐婉容道。 “那就有劳夫人了,就说我为着伺候夫人,伤了腰吧。”
冯登科的手伸到齐婉容身下,捏了一把。 齐婉容拍开冯登科的手,“好个厚脸皮的。”
两个人又腻在一处。 齐婉容身心愉悦,看着帐子顶上的花纹。 “想什么那?”
冯登科见齐婉容目光有些发呆,就问道。 “香炉。”
齐婉容道。 “什么香炉?”
冯登科不明所以。 “四哥家里住着个女人,说是四哥奶嬷嬷的外甥女,叫辛妇好的。”
“你和我说过的,她怎么了,和香炉有什么关系。”
说到齐攸家的事,冯登科不由得打起了精神。 “小时候,老太太待四哥最好。我记得有一次,我去老太太屋里,正赶上一个样子极尊贵的妇人,带着两个孩子在那里做客。她们还带了礼物来,都摆在桌案上,其中就有那个香炉。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香炉小巧精致,我也极喜欢的,……却是那两个孩子送给四哥的。”
齐婉容突然说起小时候的事,冯登科有些不解,不过依旧认真听着。 “后来我才知道,那妇人是永和亲王太妃,那两个孩子就是永和亲王的一双儿女。”
“你们家原来和他家交好?”
冯登科沉思道,又问,“这和辛妇好有什么关系?”
“今天那姓辛的,抱着那香炉,弹了曲古琴,我突然想起来,那时候,那小女孩也弹了曲古琴。再瞧她那模样,我怀疑她就是当时来我家的小女孩,宁馨郡主。”
“你是说辛妇好是梨园那个老王爷的女儿?”
“应该是吧,很像。”
齐婉容不是很肯定。 “你小时不是见过,怎么会认不得?”
冯登科问。 “那时我才多大,哪能记得那么清楚。”
齐婉容道,几岁和十几岁,样貌自然会有变化,何况,她当初和宁馨郡主并没有深交,连泛泛之交都算不上的。后来永和王爷家出事,齐府内更是没人再提起以前的事。 “你和她说说话,也许就知道是不是了。”
“这还用你教,我旁敲侧击的,她都没搭茬,看着又不像。”
“四嫂肯定知道根底,你没问问。”
“早问过了,四嫂只说是宋嬷嬷的外甥女。许是我想多了吧。”
齐婉容打了个哈欠,道,“睡吧,管她是谁,现在也是寄人篱下,不过比奴才好些,还是仗着四嫂心肠软。”
齐婉容翻身睡去,冯登科的眼睛却更亮了,叽哩咕噜地转了起来。 ……………… 荀卿染正带着人收拾衣物,外面报说齐婉容来了。 “快请进来。”
荀卿染吩咐。 齐婉容眼圈红红地走了进来。 荀卿染纳闷,欢欢喜喜地才回去一天,怎么又哭着回来了。 “五妹妹这是怎么了?”
荀卿染吩咐人送上茶点。 “求四嫂给我做主。”
齐婉容拉着荀卿染道:“……军营中比试,不该点到为止吗,怎地将我家大爷打成那样。”
听了齐婉容的一番话,荀卿染才明白。原来营中比试,冯登科本来称病,还是被叫了去,一场比试下来,他是自己走进场,下来时却是被人抬着出来的。 “姑爷伤的可严重?伤到筋骨没有?可请了郎中看视?……”荀卿染关切地询问了一番。 齐婉容一一答了,又说:“四嫂,那人实在可恶。”
“行伍中多是粗人,一时手下没个轻重也是有的。”
荀卿染道。 齐婉容却不这么想,“……焉知不是因为对四哥心有不满,不敢对四哥怎样,知道他是四哥的妹夫,才下的狠手。四哥事情多,不留心这些事,放着不管以后可要出大事。咱们知道了,就不能瞒着,该告诉四哥,让四哥小心才是。”
荀卿染点头,“五妹妹说的是,我都没有想到,多亏五妹妹提醒。等你四哥回来,可要提醒他。伤了姑爷的是哪一个?”
“其他的人也就罢了,一个叫钟大用的最为可恶。四哥看重他的武艺,将他从一个小兵提拔了上来,其实并不知道他的根底。功夫再好,有异心,不服管教,那还不如平庸些的,却一心向着四哥的,更能放心委以重任。”
荀卿染点头,含糊地应着。 “四爷回来了。”
外面小丫头禀报道,“刚刚进了大门。”
“今个回来的早。”
荀卿染笑道。 齐婉容忙收了声,用帕子抹了抹眼角。 “四嫂,我先告辞了,不想让四哥看到我这样,又为我操心。”
齐婉容道。 “也好。知道你要回去照顾姑爷,就不留你用饭了。”
荀卿染道,就让人包了些补品药材给齐婉容带回去。 齐婉容刚走了一会,齐攸就从外面进来。 “碰见五妹妹没有?”
荀卿染帮着齐攸换下大衣裳,问道。 “没有。”
齐攸道,“她来有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
荀卿染看了齐攸一眼,冯登科比试被打伤,齐攸肯定是知道的。“姑爷比试挨了打,五妹妹心疼,来找我抱怨。”
齐攸靠在椅背上,并不在意,“不过是些皮肉伤,找你做什么,就该和我说。”
荀卿染瞧着齐攸那事不关己的样子,不由得腹诽,偏这个时候比试挨了打,怎么敢去找你说。找你直接说,只怕会被你斥责。找我,是希望我能添油加醋、吹个枕头风。 “五妹妹本来跟我正抱怨,听说四爷来了,急急地走了。我也觉得奇怪。怎地这样的事情,不和四爷说,反而来和我说,我能怎样,只能小心安抚着,难不成我派几个丫头婆子去将那打了五姑爷的人再打一顿。”
荀卿染笑道。 将伺候的人都打发出去,荀卿染悄声问齐攸,“四爷何苦让人打他。”
“不过是告诉他,齐府的人不是他能欺瞒的。”
齐攸道。 “不仅仅是如此吧。”
荀卿染笑。 齐攸见荀卿染的模样,自是猜出了他的用意,也就点了点头。 ……………… 骊院 “丹参哥哥,奶奶赏下过节的东西,要你现在就去帐房领。”
一个小丫头对丹参道。 “好,我这就去。”
丹参答应着。 “丹参哥哥,我爹说有事要出门,你不快些去,就赶不及了。”
小丫头催促道。 这小丫头正是帐房常管事的女儿,听她这样说,丹参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又带了个小厮从骊院出来,直奔前面帐房。 一会功夫,荀卿染带着人,一身利落的装束出现在骊院。 枣花和雪球都被齐攸带出门了,只有小黑在马厩里。就是小黑吧。荀卿染走进马厩,将小黑牵了出来。马上就是重阳佳节,荀卿染好不容易磨得齐攸答应,带她一起出城打猎。她得抓紧时间,多练习一下骑术。 “小黑,你若表现的好,到时候我就不要枣花和雪球,带着你去打猎,让你出出风头,好不好。”
荀卿染摸着小黑的鬃毛,哄劝道。 小黑喷了喷鼻子,前蹄在地上刨了刨。 “叫蛮子来。”
荀卿染吩咐。 她话音刚落地,蛮子已经抱着马鞍出现在马厩旁。 蛮子动作很快,一会功夫荀卿染已经骑在了马背上。蛮子手拉着缰绳,将小黑领到空旷的马场上,渐渐慢跑起来。 “你去歇着吧,让小黑畅快跑一会。”
荀卿染去接马缰绳。 蛮子摇摇头,只将缰绳放松了一些,让小黑跑的更快,他依旧一步不离地跟在旁边。 蛮子体力很好,但是也不可能比小黑更快。他这样,小黑跑不起来,他自己也很辛苦。 “哎呀,四爷回来了。”
荀卿染指着院门口道。 蛮子忙转头往院门望去。 荀卿染趁机将马缰绳夺在手里,催马跑了起来。 耳边只听得呼呼的风声,小黑果然也是难得的良驹。荀卿染笑着朝被甩在身后的蛮子看了一眼。 蛮子似乎被什么刺了眼,微眯了青金色的眸子。 “奶奶!”
麦芽的惊叫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