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必安看着陆安然和那野蛮人在那里‘眉来眼去’的,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交流?不像,他可没听过谁能听得懂野蛮人的语言的。 更何况野蛮人一直都十分厌恶人类,这是亘古以来就存在的既定现象。 所以,他很确定两人不是在交流,大概……只是比较喜欢陆安然这种小孩? 陆安然负手走出铁笼,对谢必安道:“麻烦给我安排一辆马车,在车里垫上舒适的毯子,我带他们回去,谢了。”
“客气。”
谢必安目光闪了闪,看了一眼那两个交头接耳的野蛮人,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本来还在惴惴不安的雌性忽然间就瞪大了双眼,欣喜地看向了陆安然,咿咿呀呀地胡乱说着话。 大概是因为太过激动,那双蓝色的眼睛便泛起了淡淡的鎏金色彩,一时间竟璀璨不已。 “她好像再跟你说话。”
谢必安以扇子指了指那雌性,她此刻正以很高昂的频率对陆安然低吟。 陆安然侧头看了一眼,继而摇头:“听不懂。”
野蛮人说出来的话她的确听不懂,但如果是以统一频率的脑波交流她又能听得懂了,按照牛七的话来说,是因为图腾的力量,还真是神奇得很。 对她的回答,谢必安保留着怀疑的态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一挥手,身后的仆人便跑去准备马车了。 “陆姑娘来得匆忙,想必还未用膳,就让小生尽尽地主之谊,如何?”
陆安然摇了摇头:“城内事务繁忙,就不打扰谢馆主了。”
谢必安垂眸看着陆安然,嘴角微扬,脸上那厚厚的油腻妆容忽地掉了些许渣滓,“也罢,那就留作下次吧,免得耽搁了陆城主的时间。”
陆安然挑眉,这家伙,老阴阳了,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她其实也挺饿的,但是看着他那面具一样的妆容,她实在是吃不下饭。 反正来这里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至于百晓生,她只能靠其他方法去寻找,反正也不急这么一两天,她有的是时间陪他玩。 来到门口,谢不安的仆从牵着马车候在那里,见到她后,连忙拱手行礼:“陆城主,人已经扶到马车上了。”
闻言,陆安然掀开马车帘子往里看了一眼,那两个野蛮人正躺在里面睡着了,不该是不是因为找到了可靠的人,所以睡得十分安稳,甚至还打起了呼。 陆安然感觉有些哭笑不得,放下车帘,掏了十两银子扔向后面出来的谢必安:“马车我就拿走了,不留。”
谢必安扇子一转,轻轻巧巧地接住了飞来的银两,还没开口说话,就听一阵唏律律的马嘶声,抬眸,就见陆安然已经调转了马车,对他笑道:“有时间来历城逛逛,你会喜欢上的。”
“是吗?那就却之不恭了,小生有空一定会去看看的。”
谢必安收好银子,颔首笑道。 “哈哈,一定要来,我在历城恭候大驾。”
豪爽地笑着邀约后,陆安然一拱手:“告辞。”
“且行。”
“驾——” 哒哒哒哒哒…… 清脆的马蹄声响起,伴随着车轮滚滚的声音,马车渐行渐远,逐渐消失…… “主子,那是祁家的野蛮人,这……” 仆从话未说完,就见谢必安一记冷眼投射而来,他一缩脖子,害怕地低头后退了一步。 只听头顶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不该你问的事,别问。”
陆安然以灵力包裹着马车迅速前行,这一路上,她看见有人易子而食,有人坑杀亲戚朋友甚至妻儿老小,有人欺男霸女,奸淫妇人小孩,也有人售卖妻儿…… 还有那尚在襁褓中的婴孩,咿咿呀呀的哼哭着,最后被一刀结束了生命。 陆安然深吸了一口气,她忽然觉得胸口十分沉闷,几乎就要呼吸不过来,她停下了马车,隐在了空气中。 “娘,不要,不要把妹妹给别人,不要,呜,求求你不要,呜……” 忽而,她听见了很是惨烈的哭声,转头看去,就见一小女孩紧紧地抱着一个襁褓,而襁褓里的孩子细声细气的哭着,不知是被饿的还是被吓的。 她的前面站着两个妇人,其中一个恶狠狠地道:“你这个赔钱货,快把孩子给我,她是我生的,想怎么处理都是我说了算!给我!”
“我不,呜,娘,她是妹妹,呜……是妹妹……” “豆花啊,你就给你娘吧,咱们都好久没吃东西了,再不吃,就要饿死了。你妹妹这么小又要吃奶,大家都没奶,迟早也得饿死,乖,听话啊。”
“不……”四岁的小孩子摇了摇头,她抱着襁褓哭得凄惨不已,而前面的两个妇女还在步步紧逼。 陆安然胸口沉闷,但她依旧冷眼看着,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 这事残酷吗? 残酷! 但是比起末世呢? 比起末世,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末世里有多少人眼睁睁地看着家人被丧尸咬死在自己面前,然后血肉纷飞地喷了自己一脸! 又有多少人为了活下来,把自己的孩子亲手推到了丧尸堆中? 又有多少孩子,亲手结束了自己父母的性命? 这些事太多太多,在面临死亡和生命的威胁时,最为恐怖的是人性爆发后的疯狂,它足以泯灭全世界。 那襁褓里的孩子最终还是被两个妇人抢走了,女孩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想要去抢,但是她的左腿被她大伯娘踹断了,如果不出意外,她会在下一个城市被卖掉。 这样的事在很多地方都在上演,陆安然能感觉到,这一瞬间失去了气息的小生命就有三十个之多。 更有几个父亲模样的人去拉皮条,他们指了指自己的女儿或者妻子,对别的男人笑道:“一个饼子一次,干不干?”
那些孩子,大的十五六岁,小的七八岁…… 陆安然深吸一口气,一扯缰绳,“驾!”
马儿长嘶一声,迈开了蹄子快速奔跑了起来。 运起灵力疾行,一个时辰后就看到了远处的城门口。 历城的城门外和以往那光秃秃的景象是天壤之别,现在两边是高大白桦树,相隔十米地排列在水泥马路两旁,树冠郁郁葱葱,偶有树叶随风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