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干嘛一惊一乍的?”
卞娅睨了扶南一眼,而后笑眯眯地递给了陆子期一个苹果:“小主的哥哥,你知不知道小主去哪里了?”
“你爹他们传话来,还有一个时辰就到历城,所以她去迎接他们去了。”
“诶?我爹他们要来了?太好了,我去看看。”
卞娅说着,风风火火地跑来又风风火火地跑走了。 陆子期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管舜文看在眼里不禁有些诧异,回头看了看远去的野蛮人背影,又看向跳跃着离开的卞娅,不由得轻嘶一口气: “真是怪哉,这野蛮人和矮人族居然能够和和气气地齐聚在这里?他们向来都是泾渭分明的,怎的这就……” “先生说笑了,能不能融洽的相处,管理的人很重要。”
陆子期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见他一脸深思的模样,便换了个话题,“先生,学生有些许疑惑想要请教,还请这边请。”
“哦?那行,走吧。”
管舜文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后就跟着走了。 扶南站在原地瞪大了双眼:“诶,这,先生,你等等我啊。”
另一边,封广林抵达李家村的时候扑了个空,陆安然带着陆离、陆寻和陆威三人已在城墙上屋内等候矮人族了,毕竟对方是举族投靠,她必须要拿出十分的诚意。 而此时此刻,金门关内却是剑拔弩张。 守门的林冲看着面前那数百个矮人,尤其是看到对方男者们那一身犹如虬龙环绕的肌肉时,脸色越加的凝重。 这些家伙的体魄,一看就知道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好手! 而且这样的好手还不止一两个,而是上百,这样的人数无论放在哪里那都是一股不可小觑的战力! 所以,他们到底去历城干什么? “你们到底要如何才愿意放我们出关?”
卞重泉驱狼上前,皱眉问道。 林冲看着他胯下那健硕的黑狼,不禁咽了口唾沫,赔笑道:“卞酋长无需担忧,只等我们将军前来,确认无碍之后便放你等出关。”
“他要何时才能到来?”
“最多半个时辰,还请卞酋长到一旁歇息着,如何?”
闻言,卞重泉回头看了一眼大家,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显然是因为赶了太久的路,都没什么气力了。 于是点头道:“行,我们暂且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我们就走了。”
“行,你们先歇息。来人,”林冲一挥手,大声吩咐道:“给酋长们上茶。”
“不必,我们自己有带。”
卞重泉摆了摆手,而后取下了腰间的水囊喝了一口,完全没注意到林冲眼底一闪而逝的阴鸷。 “咦?可以下车去玩了?”
听到可以休息,公车上的年幼的矮人们一个个兴奋了起来,“哟嚯,终于可以下车玩咯!”
“啊,终于可以下车了,都快散架了都。”
“阿娘,为什么那些人脏兮兮的,看我们的眼神好奇怪。”
“他们是难民,别管他们,紧跟着娘。”
“嗯。”
整个大夏都在经历着饥荒和干旱,难民四下逃难,即使是这金门关也不例外,听闻历城收容难民,他们不远千里前来投奔。 因此,金门关这里难民的数量十分之多,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恐怖的地步了。 楚逸珩这里粮食本就不够,就更不想收容难民了,一听历城会收容,便全部将人放出了关。 所以出关的难民根本就不需要什么通关文牒、户籍等,只要不在这里惹麻烦,都能在当天离开金门关前往历城。 若是公车不够,楚逸珩甚至还会派兵护送。 因而,在看到一个又一个难民直接出关,卞元泽不禁皱起了眉梢:“爹,他们都不用等候检查,为什么我们要?”
“我们不一样。”
卞重泉摇了摇头,“这天底下所有的朝廷都想招揽我们,同时又十分忌惮我们,所以对于我们的行踪他们一向是慎之又慎。”
“那为何我们不从翻山越岭过去?现在这样,难免不会被阻碍。”
“山上不说毒虫毒蚁多,万一遇到野蛮人就麻烦了,那群没脑子的憨批,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以为我们抢地盘。”
没脑子的憨批…… 卞元泽看了他一眼,沉默了,父亲说话为什么老是时不时地冒出一两句没素质的话? 身为部落酋长,他好意思说,他都不好意思听了。 “这些难民也太多了。”
苏有儿看着关门前那密密麻麻的难民,眉梢微蹙:“陆城主那儿有这么多粮食吗?重泉,我怕到时候……” “既然下定决心投靠,那就竭尽忠诚,任何牺牲都在所不惜,我相信陆城主不会亏待我们。”
“诶,但愿如此。”
苏有儿轻叹一声。 恰在这时,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渐渐从远方传来,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 转头看去,就见楚逸珩带着两个护卫前来,在距离他们还有五米的时候便翻身下马,拱手笑道:“卞酋长远道而来,在下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楚将军言重了,”卞重泉回礼道:“我等只想出关,就不叨扰了,还望担待。”
楚逸珩双目微眯,眼底闪过一缕幽深的流光,继而一笑:“卞酋长这风尘仆仆赶路了这么久,还有四个时辰就能抵达历城,何须急于一时? 先在这金门关留宿一晚,本将军也好尽尽这地主之谊,你看如何?”
这话一出,矮人们脸色不禁微微一变,坐着的汉子们一个接着一个站了起来,不约而同地走到了卞重泉身后。 卞重泉脸色倒是不变,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楚将军说笑了,我等与陆城主约好了时间,不好失信于人,还望楚将军……海涵。”
说话间,已然染上点点寒意。 然而,楚逸珩却是听而不闻,眉目一弯,其中满是笑意, “卞酋长多虑了,本将军仅仅只是想尽一下地主之谊罢了,并无他意。 这好酒好菜招待一番,免得他人说本将军怠慢了贵客。”
“哦,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忽而,一道淡漠的声音远远来,有些空灵,散发在空气的分子中后渐渐缥缈起来,如同虚无之中传来的浮音,四周回散,分不清来源和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