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登善越听越不是味儿,这有点不对啊,明明他早就看过邓康王上的折子,说长安城有地动啊,还是那个小紫还是小绿之类的女鬼告诉他的。 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有人对大庆施了恶法呢? 陛下自己也瞧见了啊,这分明是她在甩锅啊! 要是地动了,死伤惨重,当皇帝的就要下罪己诏,作为天宝的铁杆支持者,他心中直犯愁呢,没有想到…… 这人的脸皮是有多厚啊,连地动都能变成自我表扬! 他可以想象,若是长安城当真只是一场小震,那贺知春在民间的声望就要一飞冲天了! 毕竟她舍己为人,舍身取义啊! 褚登善想着,嘴角抽了抽,这皇帝真是一言难尽啊!他叹了口气,决心下朝了之后,便将邓康王那本折子烧掉,毁尸灭迹。 褚登善想着,就听贺知春说道:“褚师,天宝从未见过地动,咱们能够提前为百姓做点什么呢?”
褚登善一听,心中开怀了不少,不管贺知春整什么幺蛾子,起码她还是想要做实事的。 “这首先,咱们得告知百姓,若是地动来了,要躲到空旷的地方,若是来不及,便躲在桌子底下,不要惊慌失措。”
“地动井水浑浊,咱们得蓄一些清水,准备一些净水石,地动若是严重,定然有人受伤,陛下应当提前安排好人,譬如说,专门从垮塌的房屋底下捞出人的府军,救人的郎中,还需要大量的药材,干净的布匹。”
“大灾之后,容易出现疫情,这个要早做防范,去世的人要尽快下葬,还有那些死了的动物,要尽早掩埋甚至是焚化。”
“若是灾情严重,灾民们吃什么喝什么,住在哪里?如何能够帮助他们重新建起房屋,这都是要一一安排考虑的事情。若是未雨绸缪了,真正的大灾来临之时,咱们就不会慌乱了。”
贺知春听得十分认真,“褚师大才。不若褚师将此写成册子,咱们不断的完善,日后行事,也有据可依。”
褚登善拱了拱手,“还请诸位集思广益。”
这一下子,朝堂之上便热闹起来。 之前邓康王说的那些玄乎事儿,他们也都插不上嘴,这些个实事可就不同了,能上朝的人,谁还没有点本事呢? 还有一群平日里最喜欢反对贺知春,同她抬杠子的人,都有些面面相觑。 他们张口想骂人啊,这都是什么鬼啊,可还没有开始骂呢,人家李天宝便把话说绝了。 她是那么的大义凛然,为民着想,一身正气的。 你叫他们怎么骂? 骂你就是偷懒,所以斋戒沐浴跪天跪地? 骂你有了屁的福气和运气,还借给老百姓用呢,谁看得着啊? 可是不能骂啊,若是骂了,那他们成了啥了?不顾百姓,只知党争? 这厮简直就是把老皇帝的虚伪遗传得淋漓尽致啊! …… 贺知春心满意足的下了朝会,心中简直乐开了花,恨不的哼上一支小曲儿。 接下来好了,三日不朝,哈哈! “九哥,你出的这个主意实在是太妙了,一箭数雕啊!”
贺知春说着,嘚瑟的喂了崔九一颗荔枝。 她爱吃荔枝,但是因为有孕,阮嬷嬷不让她多食,都便宜崔九了。 “这接下来若是地动,绝对怪不到我的头上去了,我不但无过,而且有功啊。最关键的是,郑观音和他的傻儿子惨了。”
那大明宫里头,玄武门附近,可是只住了她一个人,而且她还是一个同大庆有血海深仇的人,这简直是天然的背锅侠啊。 你们想夺我的皇位?手下有一波子人?很嘚瑟? 不好意思,这件事情之后,皇位什么的,全都烟消云散啦! 因为有谁会想要诅咒了大庆发地震的人,来当皇帝呢? 贺知春简直恨不得在崔九脸上亲一口了。 一击必杀。 崔九挺了挺胸膛,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形象越发的伟岸。 “咱们接下来,只用守株待兔就好了。等孙弗查到郑观音头上,她若是不傻,定然知晓会出什么事情,这个时候,他们一定会视那个所谓的秘宝为救命稻草。一旦那人现身,咱们就立马把他抓起来。”
贺知春点了点头。 这个人也许很聪明,也许有本事,但是可惜的是,他实在是太年轻了,而且接手乌的势力太短了。 最重要的是,他穷啊!虽然很悲惨,但这就是现实。 这个势力有两个很大的问题,一来是他们全都是靠着老和尚的恩情聚集在一起的,当年他们微弱之时,许是很感激老和尚。 可是后来呢,一个个的都入了官场,有身份有地位有子女的。 若是要报答老和尚便罢了,现在是要听一个对他们毫无恩情,比他们年轻许多的人。 干的还是提脑袋上阵,不大名正言顺的事情。 又有几个人,心甘情愿的去做呢? 他们在李天宝的手下,已经是高官厚禄了,就算帮那人翻了盘又如何?你还能许我个皇帝做做? 另外一个问题就是,乌建立之初,是朝着好的方向去的。 热血小年轻们都有自己的想法,想将大庆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发展,想要政治清明,不要有冤假错案。 可是之前的圣人,便是明君,他们几乎没有用武之地。 再后来,乌变了质。 于是有许多像王闻林一样,坚守本心的人,便对乌敬而远之了。 就这样一来二去的,留给他的人,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罢了。 要不人家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呢? 只是因为,接手的那个人,不是同老臣有情谊的人了。而且没有受过苦楚的人,也并没有办法,做出同父辈一样,得体的选择。 是以贺知春从来没有忧心过他能够翻起什么浪花来,比起老和尚,他实在是太嫩了。 崔九送完了贺知春,便起身去了御史台。 而阮嬷嬷这个时候走了进来,说道:“陛下,贺三郎同贺三夫人来了。老奴瞧着,他脸色有些难看。”
贺知春有些莫名其妙的,贺家人为了避嫌,其实并不常单独进宫来寻她,尤其是主要走仕途的贺余同贺知易。 贺知礼倒是无所谓,反正他的爵位也是买来的,更加不怕别人说他抱大腿。 是以他经常带着高糯,还有孩子们来。 “嬷嬷,请我三哥三嫂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