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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商贾的话后,一个壮汉拍案而起,指着马周豪不客气的说道:“兀那小子,再让某听见你对泾阳侯有不敬之言,休怪钱某人的拳头不长眼。”
“小哥,这里是关中可不是山东。”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就是!”一群听众纷纷附和。
自古以来,华夏的地域观念就极重,山东、关中、南方互相看不顺眼的历史由来已久,逮到机会就是一通互损。 马周此时已经是脸色通红,他是恃才傲物,不是是非不分。 他起身给小崔行了个礼,干脆的道歉:“是在下孟浪了。”“马先生是外地来的,不知我家君侯也是情理之中,不必挂怀。”
小崔很是大度的说道。
这时候揪住不放十有八九要结仇,不如就此揭过留个大度的好印象。 “店家,上酒,某请诸位喝一杯。”小崔从褡裢里掏出一贯钱,递给店家。
“好。”店家也不客气,接过钱招呼伙计一起去打酒。
这年头的寻常米酒都要二三百钱一斗,高档的就如同李白诗中所言:“金尊清酒斗十千”,相当的不便宜。 店内的一众人纷纷出言表示感谢,店内气氛再次热闹了起来。 正当气氛热烈的时候,几个腰挎横刀的不良人走进了店内,环视店内后说道:“诸位,挺热闹啊,把过所都拿出来吧。”唐代的路引称为过所,过所的申请极其复杂。首先,申请人需要向地方官府提交申请;而后要请来可靠的保人作保,证明申请人家世清白,保人的数量还需在五位以上;作保之后,还要向当地的里正说明出行情况;得到里正的同意,县司才会将申请人的情况上报州府;州府接到报告,还会派遣专人前来勘察,确保无误后才能发放过所。 如果是在长安城内,则需要尚书省发放。没有过所四处流窜,最低的处罚是杖八十,过所具有地区限制与时间期限,此外还要经过官府的定期检查,稍有疏忽便会被取消。 虽然过所管理严格,但是这也仅仅是理论上的。 “你们是何人?”
马周站起来质问道。
这年头检查过所的一般都是隘口、渡口、城门口。这家旅店地处新丰城外的镇子上,谁会闲的没事查这玩意儿。 更何况不良人负责的是缉捕盗贼,除非情况特殊,查验过所跟他们是没什么关系的,尤其是他们还没有官吏带队。 “某等乃是新丰县不良人,奉命查验来往行人客商。”领头的不良人有些倨傲的说道。
“奉命?奉谁的命?新丰县令还是县尉?”马周不依不挠的追问。
“你这人怎么这么多话!让你拿过所出来,你废什么话!莫不是没有过所,流窜至此!”一个不良人指着马周喝道。
“呵!你们怕不是没有县令呵和县尉的手令,私自跑来的吧?”马周就差没明说这几个不良人是来捞黑钱的了。
“我尼玛!”一个圆脸大头的胖子一步上前,将腰间横刀拔出一半,企图威吓马周。
小崔给护卫胡老三递了个眼神,胡老三会意,起身挡住了大头不良人,呵斥了一句:“你想作甚!”“你又是哪个粪坑里爬出来的驱虫?”
大头不良人脾气相当火爆。
胡老三也不是好惹的,抬手就是一个大逼兜子:“踏马的不会说话就给乃公把你的臭嘴闭上!”大头不良人被打的原地转了一圈,歪倒在地。 带头的不良人立刻拔刀出鞘,指着胡老三:“给我拿下!”
“我看你们谁敢动!”
胡老三掏出自己的告身,朝领头的不良人扔了过去。
李家庄的护卫不少都是功勋在身的,只不过他们不愿意离开李家庄,就把实授换成了散官。胡老三跟着李枫打过突厥、干过倭国,自然也是有官身的。 领头的不良人下意识的接住告身,等看清楚手里的东西后,冷汗刷的就留了下来。 (唐代官员一般以鱼符作为身份证明,鱼符是用木头或金属精制而成。其形为鱼,分左右两片,中间有“同”字形榫卯可相契合,左符存放于内廷,右符由持有人随身携带作为身份证明。鱼符内刻有官员的姓名、在何衙门任职、官居几品、俸禄几许,出行享受何种待遇等信息。但是鱼符只发给五品以上官员,胡老三级别不够显然是没有的,所以他用的身份证明是告身。) 其余不良人被胡老三的气势所震慑,不敢上前,只敢持刀与其对峙,顺便等待带头大哥的进一步指令。 “都把刀收起来!”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良人们纷纷扭头看向自己的带头大哥,不知道他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 “看什么看!把刀都收起来!”带头大哥一脚就踹翻了离自己最近的不良人。然后对着胡汉三行礼:“小人孙鹏,参见胡校尉。”
顺便把告身双手递给还个了胡老三。 胡老三是陪戎校尉(从九品上的武散官),他们的顶头上司新丰县尉也不过才正九品下。 更要命的是,这位是泾阳侯的亲卫,还是朝廷发工资的那种,根本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不良人头目惹得起的。 “见过胡校尉!”
不良人的人品和业务水平不说,这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学习的很到位的。 “行了,都滚蛋吧!再让某碰见你们胡作非为,仔细你们的皮!”
“小人这就滚蛋!”
说罢就连滚带爬的出了旅店,深怕被留下来询问。 “你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马周看着胡老三,语气有些不好。
“不然呢?某只是个武散官,不能插手地方事务的。就是要动他们,也得让新丰县的官员出面。”胡老三摊了摊手表示打击罪恶这事儿他有心无力。
“唉!”马周叹了口气,道:“便宜这帮人了。”
“好了好了,想那多作甚,继续喝酒!”
商贾吆喝道。
“对对对,喝酒,喝酒!”一有人带头,其他人也纷纷应和。 马周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