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枫的一番话直接就把房玄龄给打哑火了。 房玄龄暗自叹了口气,他是怎么都没想到,李世民居然留了一手!但凡那册子早拿出来,哪有那么多事儿?不早就划分好责任开始推行了么? 只能将目光投降孔颖达三人,希望他们能看在昔日秦王府同僚的份上,拉自己一把。 看着房玄龄求助的眼神,心思相对单纯的孔颖达再一次挺身而出: “李县子,这养殖之事事关重大,一旦推广时出了纰漏,怕是会好事变坏事啊。”
“养殖场只是利用大规模的优势,将家禽家畜的价格降下来,让更多百姓养的起家禽家畜,从而改善自身的生活。百姓饲养家禽家畜古来有之,并没有什么高深的法门。只要朝廷对官员进行充足的培训,自然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李枫话音刚落,孔颖达眼睛一亮,赶忙说道:“可是朝廷没有那么多官吏啊,官吏培训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培训之事若是所托非人,怕是会事倍功半啊。”
“这个简单。吏员可先从各部寺抽调一批胥吏接受培训,培训通过后,统一授予流外二等,年底进行考核,考核最优三人授予从九品下官职,他们自然用命。”
(唐代的胥吏是可以升为官员的,虽然比例很低但是至少有进身之阶。自宋以后,胥吏便没有了成为官员的可能性,造反接受诏安除外。) “那官员呢?”
李枫没回答这个问题,看向杜如晦问道:“杜郎中,吏部等待分配的官员应该不少吧?释褐试没过的进士想来也不少吧?”
杜如晦想了想后,说道:“的确不少。”
“官员问题这不就解决了?再建议陛下找个宗室负责此事,以示朝廷重视,那些想要往上爬的官员自然会踊跃报名。”
房杜二人对李枫的能力愈发感到惊讶,他的方案虽然说不上多好,但是的确可以解决问题。可是这小年轻才十八岁,有几个人会在十八岁的时候将事情考虑的面面俱到? 虽然自己提出的问题被解决了,孔颖达反而更加坚定了要把李枫弄进朝堂的决心,次子大才,决不可使其没于乡野田间! “李县子,某有一问不知当讲否?”
“孔公都这么说了,想来是觉得此问当问,并无不妥。”
孔颖达被小小的噎了一下,我就是客气客气,你这么还当真了?不过他好歹也是在官场混了几十年的人了,脸皮自然也薄不到那里去,再加酒精上头,不管不顾的问道: “李县子言不肯出仕是有苦衷,不知是何苦衷?”
这话一出口,房杜长孙三人甚至是李世民的脸色都变了。 孔颖达为人刚直,说话有时候比较直接。但老头是文人领袖,孔子三十二世孙,年纪又大(孔颖达是西历574年生人,贞观元年时已经53岁了),所以大多时候大家都让着他。万一和他吵起来,把老头弄出个好歹,那以后还混不混了? 李枫闻言倒是没有当场发作,他只是好奇的看着孔颖达,问道:“孔公为何对于某出仕之事如此的上心?”
“某是不忍心看你的才华被埋没于乡野啊!”
孔颖达痛心疾首的说道。 “可是某的才华并没有被埋没啊。”
李枫轻笑了一声回道。随机,语气冷漠的继续说道:“再者说,出仕与否是某自己的事情,何须他人置喙?”
孔颖达闻言被气的脸色通红,他没想到这小年轻居然敢如此的不给自己面子,当下便站了起来,说道:“你这个......” 孔颖达话没说完,李世民便出声打断道:“孔公怕是不胜酒力,先送他回去休息吧。”
一旁的房玄龄和杜如晦赶紧上去,架起孔颖达就往外面走。李世民那个气啊,你这小老头是来给我帮忙的,还是来给我添堵的? 长孙无忌心里那个乐啊,孔颖达本来就和他不对付,天天嚷嚷着“外戚不可重用,不可重蹈两汉覆辙”。外戚吃你家大米了?这么针对我?这回好了,自己吹牛吹破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等房杜二人把孔颖达架走之后,李世民略带歉意的对李枫道:“贤弟,今天这事......” 话刚出口就被李枫笑着打断了:“想来是孔公觉得某不求上进,一时气愤才说了那些话。此事与兄长无关,兄长勿须介怀。”
李世民看着李枫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儿没完,不过他也不担心,让孔颖达吃点苦头也好。 正当气氛向诡异的方向转变的时候,长孙无忌突然出声了:“李县子,某敬你一杯。”
“同饮。”
一杯酒下肚之后,气氛得到了一些缓和。 “贤弟今日去何处踏青了?”
“就是北边的那处山林。”
“那里有甚意思,等贤弟得空,某带你去芙蓉园,那里的景色可是一绝。”
李世民所说的芙蓉园就是曲江池,属于皇家园林,不过并不严禁参观游玩。 “好,等哪日得空一定前往叨扰。”
“哈哈,你我兄弟何必如此客气,再饮一杯。”
这头李枫和李世民他们喝的开心,另外一头的房玄龄可就没那么开心了。 “孔公,那李枫虽然年轻,可他于国于民皆有大功,更遑论他还是当今亲授的开国子,不是你的学生也不是你孔家后辈,怎可如此失礼?”
孔颖达这时候久劲也下去了,一想到自己刚才那为老不尊的行为,那叫一个悔啊。若是私下行为还好说,倚老卖老便倚老卖老了,可当着李世民的面倚老卖老,那就真的会被告老还乡的。 只听老头长叹一声:“为之奈何?”
杜如晦一听这话,好悬没一口茶水喷在孔颖达脸上。现在知道“为之奈何”了,你老人家刚才干什么去了? “为今之计,只能说是喝多了,乃酒后失言,明日一早便去致歉。”
房玄龄出主意道。 “孔公稍晚可向陛下告罪,让陛下从中说和,将此事揭过。”
杜如晦补充道。 “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还望二位可以为我说和一二。”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