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枫就带着豆豆和李泰出发去了蓝田县。 李泰对于休息日一大早就被拉起来出远门很是不开心,嘀咕道:“叔父,咱们这一大早的是去哪儿啊?”
“带你去终南山玩。”
“这天寒地冻的能有什么好玩的?”
“你知道宿国夫人身染沉珂吧?”
“前段时间听处亮说过,我爹也派了不少御医前去诊治,但是一直都不见好。”
李泰闻言,心情有些沉重的说道。 “那你听说过孙思邈孙道长吗?”
李枫继续问道。 “听人说过。”
李泰突然惊讶的说道:“咱们是去找孙道长?”
“是的。”
“可您怎么知道孙道长在哪儿呢?”
李泰的情绪有低落了下去。 李枫笑呵呵的说道:“因为我让人张贴告示,悬赏三百贯寻找孙道长。”
“还能这样?”
李泰愣了。 “为什么不能?你要记住,这世界上,钱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但是可以解决大多数的问题。”
李泰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出声问道:“来人!把本王的宝马牵过来!”
李枫看着李泰手下签来的马,嘴角抽了抽,道:“你确定要骑这马去蓝田?”
“叔父放心,这马我经常骑,熟练的很。”
小胖子得意的说道。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给你安排坐骑,要么你就留在家里看书。”
李家庄到蓝田县至少有一百四十里,李泰根本骑不了那么远不说,八岁小孩儿骑成年马本身就不安全。 “那还是您给我安排坐骑吧。”
李泰这个年纪的小孩儿,愿意在家老实看书就见鬼了。 然后,李泰就看到王潮给他签了头小毛驴过来。 “骑这个?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泰脸都绿了,他们这种二代都是好面子的,这要是被别人知道自己骑毛驴,这起码要被那帮家伙嘲笑到贞观四年啊! “少废话,骑不骑?”
李枫懒得跟他啰嗦。 “骑!”
李泰笑脸憋得通红,艰难的说道。最终还是出门玩的诱惑战胜了羞耻感。 “出发!”
。。。。。。 出发一个时辰后,豆豆从马车中探出小脑袋,问道:“阿兄,还要多久才能到啊?”
“大概天还要两个时辰。”
“这么慢吗?”
小姑娘有点不开心了。 “等渡过漕渠就快了,要不要阿兄带你骑马?”
“好啊好啊!待在马车里无聊死了!”
小姑娘开心的说道。 李枫策马靠近马车,将抱着猫咪的小姑娘一把拎起,放到了自己的马背上。 小姑娘开心的喊道:“骑大马咯!冲啊!”
然后,李枫抱着小姑娘,小姑娘抱着小猫咪,策马在官道上跑了起来。说是策马,其实也没多快,官道上人来人往的,真要冲起来,怕是会出人命。 虽然李枫他们跑的没多快,但李泰依旧很是羡慕。毕竟毛驴就算跑起来也就那副样子,更何况他起得还是头小母驴,想让它跑起来都不容易。 正当李泰骑着小毛驴羡慕的时候,一个令人讨厌的声音传了过来:“越王殿下?你怎么不骑马骑驴啊?”
(李泰在贞观二年改封为越王,受封为扬州大都督兼越州都督,并督常、海、润、楚、舒、庐、濠、寿、歙、苏、杭、宣、睦、和等十四州军事,封地囊括了江苏全部,安徽大部,河南、江西、浙江一部) 李泰抬眼一看,只见一个身着锦袍的少年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神色戏谑的看着自己。 “你谁啊?”
李泰跟程处亮一起呆久了,那嘴皮子功夫是蹭蹭的上涨啊。 “你……某乃……”锦袍少年脸色涨红,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什么你?既然认得本王,为何不下马行礼?是你家里大人没教你礼数,还是觉得大唐律法治不了你?”
李泰骑在毛驴上,神态自若的说道。 “郎君,不宜与越王冲突,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博陵崔氏崔知礼,参见越王殿下。”
锦袍青年只得带着手下下马躬身行礼,不过他特意将“博陵崔氏”四个字咬的特别重,好似再向李泰示威一般。 “知礼?本王看你改名叫崔无礼算了。赶紧走,别耽误本王赶路。”
李泰赶苍蝇似的挥挥手道。 “下官告退。”
崔知礼咬着牙说道。 “等等,你还有官身?”
“下官蒙父荫,忝为文林郎。”
“哦,在国子监要好好学习,莫要学些乱七八糟的,坠了博陵崔氏的名头。”
崔知礼闻言差点没跳起来,李泰果然是知道自己的,这小胖子是在故意整自己! “谢殿下教诲。”
“去吧。”
李泰也是见好就收,再刺激下去,这位崔氏二房的嫡子怕是要真的要炸了。 崔知礼立刻起身上马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开了,李泰则是骑着自己的小毛驴悠哉悠哉的继续前进。 十里外镇子上的酒肆里,李枫和豆豆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等着李泰追上来。 “阿兄,青雀怎么还没来啊?”
豆豆坐在凳子上,晃悠着两条小短腿说道。 “青雀骑的小毛驴走的慢,我们再等等他。”
“好的吧。”
豆豆掏出小鱼干,开始逗花花玩。 没多久,店外就来了一群人,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对一个锦袍青年道:“郎君,这乡野小镇,只能将就一二了。”
锦袍青年看着酒肆,一脸嫌弃:“就这里吧。”
一行人走进店内,管事问道:“店家,店中有什么吃食?”
“店中有今早刚宰杀的羊,还有鸡鸭。”
一个小伙计擦拭这桌椅回答道。 “来条羊腿,来只鸡,再上些蔬果。给护卫们上些羊肉、汤饼。”
“好嘞!您稍等。”
伙计擦完桌椅后,便离开了。 锦袍青年就是刚才被李泰呛了一顿的崔知礼,他正无聊的大量酒肆里的客人。然后,他就看到了豆豆,眼睛瞬间就亮了。 崔知礼对管事说道:“去把那只狸奴买来。”
管事扭头一看,道:“那狸奴怕是价值不菲啊。”
这年头的猫咪可不像后世的猫咪那样普及,那是正儿八经的稀罕物。更别说长的漂亮的猫主子,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 “你看着办。”
崔知礼不耐烦的说道。 “是!”
管事无奈,只能走到李枫那桌,问道:“这位郎君,我家郎君对于这只狸奴颇为喜爱,不知郎君可否割爱。”
“不可。”
李枫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拒绝道。 “郎君只管开价,某绝不还价!”
管事大包大揽的说道。 “某说了不行。”
李枫转头看向他道:“你接下来是不是要把主家的身份抬出来?劝某不要不识好歹,识相一点?”
“额。”
管事被堵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种老掉牙的套路你们就不嫌无聊吗?就不能换个新套路?”
李枫嫌弃的说道:“滚吧,再来烦某,别怪某不客气!”
还没等管事说话,崔知礼先跳起来了:“你想怎么不客气!”
他是独子,从小就是娇生惯养,再加上崔氏乃事博陵郡望,当地官员自然对他的一些举动视而不见。等到了长安,别人看他是崔氏嫡子,也是吹捧有加,自然助长了他目中无人的性格。 先是被李泰狠狠折了面子,到了这里居然又被人撅了面子,这他那里还忍得了?李泰是亲王,我惹不起,你一个小年轻我还惹不起吗? “回家和你长辈好好学学礼仪,少出来给你家大人丢人。”
一听这话,崔知礼彻底炸了,他指着李枫道:“乡野村夫安敢如此无礼!”
这话一出口,王潮就站了起来:“大胆!你是何人敢直指我家君侯!”
“君侯?你也敢称君侯?不怕别人笑掉大牙吗!”
崔知礼嗤笑道。 (君侯,汉时对列侯的尊称,汉以后用于称呼达官显贵。) “无知小儿!某家郎君乃是泾阳侯,骠骑将军,忠武将军,上轻车都尉!如何称不得君侯?难不成你配称得上君侯二字?”
王潮跟着李枫作战,也是积累了一些军功的,这次征倭回来混了个御侮校尉的散官。 “你是李枫!”
崔知礼惊呼道。 “大胆!你是何人!胆敢直呼我家君侯大名!”
王潮拔刀指向崔知礼喝道。 崔知礼的护卫也纷纷拔出横刀,崔知礼色厉内荏的喊道:“某乃博陵崔氏崔知礼,你敢对某动手!!”
“崔道贞(崔民干)和崔安上(崔敦礼)在本侯面前都不敢说这话,你一个小辈谁给你的勇气?”
“你……我……这” 正当崔知礼被李枫怼的舌头打结的的时候,李泰骑着小毛驴到了。 看着两拨人拔刀相向,李泰不由的问道:“这是干什么?”
“青雀!他们要抢我的花花!”
豆豆指着崔知礼大声的对李泰说道。 李泰一看,冷笑着说道:“哟呵!崔知礼,片刻不见,你胆子见长啊!敢拔刀指着朝廷县侯?还想抢本王姑姑的狸奴?你是要造反吗!”
“某不是!某没有!你别胡说!”
“本王胡说?这狸奴可是母后亲自送给姑姑的,你想抢,不是藐视天家是什么?率众无故持刀威胁一个县侯,不是要造反是要干什么?”
崔知礼被吓的冷汗直冒。然后他就听到李泰对李枫说: “叔父放心,这事儿侄儿一定办的漂漂亮亮的!”
完了! 这是崔知礼晕倒前最后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