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4 自十月初一那日下了一场雪后,整整一个月竟然没再下雪。 卫宜宁自生日那天回到翠微别业一直没机会下山去,张氏派的人终日在山下守着,虽然是为了找到包氏,但卫宜宁也不得不多加小心。 智勇公府里,卫宗镛不在家,张氏多年与世隔绝,且朱太夫人不在府中,因此几乎没人来拜访。 每日里只有家中仆人出入买办跑腿,整个府里的主子们都安安静静的在各自的院子里待着。 张氏前段日子中毒,这些天经过悉心的调养脸色总算是恢复如常了。只是此时的神情稍显疲惫,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 明心总是灰扑扑轻飘飘的,捧了雪莲汤进来放在桌上,小心地对张氏说道:“陈姨娘服了药睡下了,周郎中说三日后再来复诊。”
原来陈雪玉自那日感到不适后到底还是没保住胎,她坐胎的日子本就浅,胎像不稳,再加上身子有些虚,虽然及时地请了大夫来诊脉开方子,可到底还是滑胎了。 昨夜直闹了一晚,张氏总共没睡两个时辰。 “罢了,是儿不死是财不散。”
张氏叹息一声,像是释怀,又像是自我宽慰的说道:“四个有一个能成就够了。”
明心连忙说:“太夫人说的极是,何况老爷年富力强,这四位姨娘又都是精心挑选有宜男之相的,不出三年必将都有所出。”
“可叫周郎中给何姨娘请平安脉了?”
张氏喝了口汤又问。 “请过了,说胎像平稳,很是不用担心。”
明心说道。 “那就好,”张氏缓缓点头,说道:“虽然如此也不能大意了。如今天气寒冷,时不时的下雪,早晚的请安就都免了吧,不要闹那些虚的。何姨娘到明年二三月也就生了,到时老爷也快回来了,万不可出什么差错。”
“太夫人,还有件事要跟您说。”
明心干巴巴的脸上攒起一个讨好的笑:“周郎中可说了,从脉象上看何姨娘怀的像是双生。”
“哦,当真吗?”
张氏一听眉毛立刻挑起来,脸上的神色也变得分外愉悦起来,说道:“说起来也不奇怪,你看宜室宜家不就是双生吗?阿鸾家的楠哥桐哥也是。”
明心道:“难怪何姨娘显怀比一般人要早一些,如今也不过才怀孕三个月,看着就像别人四五个月的样子。”
“周郎中一向是最稳重的,没有九分的把握也不会开口。”
张氏道:“他没走吧?给他封二十两银子的赏。”
明心答应着退下去了。 智勇公府门前来了一辆马车,马车停好,从上头下来一个人,递过拜贴。 守门的家丁一看原来是当阳侯府的人,急忙忙的进去禀报了。 智勇公府的大管家率先迎了出来,来的人是当阳侯府的管事,同时还有两位官媒。 张氏把卫宜室许给了年近古稀的当阳侯,因此和别人家不同,往来事宜没有长辈出面,都是管家和官媒来往传话。 张氏看了拜贴稍微有些意外,但还是叫快请进来,当阳侯府的管家和官媒进来后向张氏请安。 张氏早命人看茶,笑容可掬的问道:“府上各位都好?不知是什么事又劳动几位跑这一趟?。”
当阳侯府的管家忙站起身施了一礼说道:“今日仓促造访请太夫人恕罪,实在是情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我家侯爷前些日子着了风寒,原本以为吃几副药调养一下就会好,谁知竟不见轻。”
“我前些日子也听说侯爷染了风寒,还派管家送去些滋补的药品,怎么到现在还未痊愈么?”
当阳侯府的管家说道:“谁说不是呢?正因如此,贵妃特意传出话来说叫跟贵府商议一下,能否把二小姐的婚期提前?如此冲一冲喜侯爷的病想必也很快就好了。”
张氏听了他的话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当阳侯年事已高,此番病势沉重,能不能撑过冬至还未可知。他家的人自然着急,想要用冲喜的法子。 “太夫人一向是最慈悲的,”当阳侯府的管家见张氏沉吟不语,赶紧说道:“贵妃叫丁总管传口谕,说知道智勇公爷最是忠心能干的,这次治理河道回来必要更受重用的。”
张氏当然知道这事是徐贵妃做主的,当初之所以结下这门亲事,也不过是为巴结徐贵妃。 如今徐贵妃既然这样传话,就说明还会再给卫家好处。 张氏便说道:“这门亲事既然结下就没有反悔的道理,早晚出嫁都一样,又何况如今侯爷有恙,我们卫家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
当阳侯府的管家听了自然高兴,忙说出一车的奉承话来。 张氏摇摇头说道:“只是如此一来我们家的嫁妆可就来不及备齐了,还请贵府不要笑话。”
“太夫人言重了,贵府如此高义哪还有人敢乱说什么?”
当阳侯府的管家急忙说道。 “另外还有件事要麻烦贵府,”张氏慢条斯理的说道:“宜室宜家是双生女,当初便叫人给她们批过八字,算过姻缘,说她们必须要同一天出嫁才行,否则必有灾殃。如今宜室的亲事提前了,那宜家的……” “太夫人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做好了。”
当阳侯府的管家会意立刻应承道:“我这就去跟左尚书家商议,叫两位小姐能在同一天出嫁。”
“如此就有劳了。”
张氏笑的慈眉善目。 “如此小的先回复一声,待和左尚书家商议妥当了,定好婚期再来府上禀报。”
当阳侯府的管家带着两位官媒从卫家出来,上了马车直接就奔了左尚书府。 车上一个官媒说道:“卫家的这位老夫人倒真是好说话,比他家的正头朱太夫人和善多了。”
“这二小姐和三小姐是双生,出嫁也要赶在同一天。”
另一个官媒说道:“还真是一模一样。”
管家冷笑一声没说话,这张氏可是位佛面刮金的狠角色,那双生女在同一天出嫁的说法,只是个莫须有的借口罢了。她想要省嫁妆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