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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回 逢悍将求安亡皇子 借玉蝉化险充帝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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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发生第三天,江州一户渔民,在江中撒网捕鱼,捞起一具男尸,脖子、胸脯等处均有明伤。渔民不敢隐瞒,向地方报告,地方又报给江州府。恰巧,验尸的乔签判认出了死者是熟人钱宗义,连忙赶到钱家,请钱夫人来验看。钱夫人立刻坐轿跟着乔签判赶往衙门停尸房。虽然面目有些改变,钱老板的大体模样还可以看清,钱夫人顿时大惊失色,叫一声“他爹”,就昏倒在地!被众人弄醒,又痛哭不止。被乔签判等人劝慰了一会,她渐渐止住哭泣,忽然跪倒在冯知州面前,哀求他立案侦查,抓获凶手,为丈夫报仇雪恨。知州却说道,根据尸体变化和水流速度分析,案子可能发生在蕲州,本府只能发个公文请对方协助查处。钱夫人见哀求无用,只好先买冰块,将丈夫尸体冰住,然后决定倾家荡产去蕲州告状。况且,还有侄儿钱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必须弄个明白。于是把女儿、小儿和家门交钱玉父母代为看守,自己带着15岁的儿子,乘舟逆流而上。一到蕲州立刻进衙门报案。蕲州知州甄采阅过状纸,说道:“这是一桩无头案,怎么能认定发生在蕲州呢?尸体在江州,也难以勘验;况且你的侄儿、船夫没有出现,说不定就是他伙同船夫作案呢!”

钱夫人和儿子含泪退出府衙,决定在蕲州境内大江两岸,对所有码头、村、镇,挨个暗访,寻找蛛丝马迹。母子俩就此踏上了艰苦卓绝的寻访之路。转眼就到了建炎3年春天。粘没喝为了再立新功,麾军猛进。差不多在兀术攻入河南、鄂尔多取了太原府继续南下、娄室袭击陕西的前后,他攻破徐州,杀害了顽强抵抗的知州王复一家人,打败前来救援的宋军韩世忠,迅速占领了泗州城,离扬州行在直线距离只有150公里了。这时,高宗皇帝赵构还蒙在鼓里。河南滑州统兵将军王彦亲身赶往扬州报警,与左右丞相“慌潜山”、”枉白咽”见面,劈头责问道:“敌寇步步深入,你们为什么没有及时供应粮草,调兵遣将?你们是痴呆聋哑呢,还是指望敌人自杀?”

黄潜善脸色一沉,生气地反驳道:“统兵大将,应该沉着冷静,不可慌慌张张,哪里有什么大事?”

汪伯彦冷笑两声说:“嘿嘿,就算有敌寇进来,抗敌守土,不是你们武将的职责吗?跑来问俺们文官干什么呢?”

王彦气得两眼翻白,愤然说道:“你们不运筹帷幄,不供应粮草、银钱,前方如何坚持抵抗?这样下去,中原势必不保,敌寇一定南下,你们以为再跑到江南就安全了吗?”

随即气呼呼地离去。“慌潜山”、“枉白咽”叽咕一阵,急忙入宫见赵构,说王彦逃来扬州,想见陛下,陛下千万不能见他。赵构忙问为什么,“慌潜山”编道:“此人有狂躁型精神病,说发就发,如果在陛下面前发作,恐怕对陛下不利。陛下赶紧降旨,不许他觐见为佳。”

赵构想:对呀,朕怎么能见一个武疯子呢!于是立刻下旨照办。王彦接旨,吃了一惊,明知道是二奸捣鬼,却无计可施,只好叹息数声,上表说自己贱体有恙,要求辞职。赵构看了他的表,觉得黄潜善说得果然不错,他自己也承认有病了,于是巴不得地批示同意。没过几天,粘没喝大军安渡淮河,降了楚州,捣破天长,离扬州只有50多华里路程了。一个在外面采购东西的太监,看见街上乱纷纷逃难的人群,才得知金兵要到的消息,慌忙跑回来报告赵构。赵构一听,大吃一惊,猛然间想到了父皇和皇兄的遭遇,紧跟着又想到了一个字:“逃!”

于是立刻异常干练、斩截地下令:“快,备马,过江!”

当时听到消息,护驾同行的只有一个太监、两个大臣、三个卫士而已。君臣数人跑到瓜洲渡,寻得小船一条,急忙许给重价,弃马登舟,渡大江往镇江跑去。那左右丞相“慌潜山”、“枉白咽”和一群昏蛋官员还安安逸逸地坐在大明寺里听聋老和尚谈说佛法,忽然听见一声大叫:“金兵到了!”

众官员也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字:逃!立刻跟着左右丞相比腿上功夫。宫中卫士听见消息,匆匆忙忙地护着孟太后和六宫妃嫔跑出城去。一个叫黄锷的农业部部长,气喘吁吁地赶上一条木船,跟着过江。船上有人认得他,招呼了一声“黄大人”。几个同船的逃命军士以为他就是黄潜善,纷纷拔刀指着他骂道:“你这奸贼,祸国殃民,还想逃到江南继续害人吗?”

说着举刀就砍。黄锷急忙大叫:“俺是黄——”“杀的就是你黄潜善!”

不等他报清楚名字,头已经落下。认得的人苦笑说:“你们杀错啦,他不是黄潜善,是黄锷啊!”

杀人者顿时瞠目结舌,叹惜断头无法再安上,黄锷只好做了冤大头、屈死鬼。大乱时刻,没人来追究。赵构在镇江总算睡了一个安稳觉,次日就召集群臣讨论进退方略。有人建议留在这里别跑了,好就近声援江北抗金。大臣王渊却说:“就怕金兵从通州渡过大江,占领姑苏,从南面包抄过来,陛下将成为瓮中之鳖,不如跑远一些,到杭州更安全。”

赵构听说“安全”两个字,很合心意,遂决定南下。当天,一面部署各地固守,一面启驾离开镇江,经平江,到崇德,一路风驰电掣,直达杭州。一到杭州,赵构就下了罪己诏,同时号召各地抗金;一边大赦天下。又忙着让人翻档案,找出几年前张邦昌和金国约定和平的旧稿,派祗候刘俊民先生拿着,奔赴金兵大营议和。这叫“两手抓”,一只手拿刀,一只手拿投降书,那一只手管用都行。这时,一个叫张澂的大臣忍无可忍,冒死弹劾黄潜善、汪伯彦二人有20大罪状。赵构仔细一回忆,才觉得的确吃了二人的大亏,刚好自己也正需要替死鬼,出来承担大败逃亡之责,于是顺水推舟,罢免了二人左右丞相职务,分别降为江宁、洪州知州,同时提拔朱胜非、王渊为左右丞相。谁知道这一任命,又引起一场窝里斗。御营统制苗傅、刘正彦两个人议论说,皇帝用人太不公平,那王渊就凭建议陛下逃奔杭州几句话,又因为和大太监康履关系好,居然提拔做副总理!俺们身经百战,劳苦功高,没有提拔,也没有奖赏,太欺负人了,俺们不能太老实,得动手。于是趁隙提兵,杀了王渊,又冲入宫城,斩杀100多个倒霉的侍卫。接着,声言要见皇帝有话说。赵构闻变,手上无兵,一筹莫展。新丞相朱胜非建议说,陛下还是见见他们吧,不然麻烦可能更大。赵构只好登上临时的宫城门楼,强作镇静地询问苗傅、刘正彦:“二位将军,有何要求,但说不妨。”

苗傅和众军拜罢高高在上的皇帝,就气冲冲地说道:“陛下信任中宫太监,赏罚很不公平。王渊看见金兵就只恨爷娘少生两只脚,还被陛下提拔;这个怕死鬼现已被臣等斩杀。但是他的宫中死党康履还在,请陛下将他交给俺们正法,俺们才能放心。”

赵构看见下面刀枪如林,心中不安,连忙敷衍说:“朕一定重重地处罚康履,将军先回营去等候消息吧。”

苗傅抗声道:“陛下不要哄俺们,如果不斩康履,臣等决不回去。”

刘正彦和后面军士一起大叫呼应:“斩康履!斩康履!”

叫得惊天动地。赵构左思右想,想起唐玄宗马嵬坡临难,连爱妃也舍得,自己岂能舍不得一个心腹太监?于是答应苗傅要求,立刻让卫士绑了康履,送下城来。这康履就是护送赵构第二次赴金邦,在磁州协助赵构实施金蝉脱壳计的人之一,后来仗着有功,被皇帝信任,交接权贵,上下其手,捞取好处,也算是咎由自取了。他看见门楼上的赵构,急忙大呼:“陛下,救俺!”

赵构脸上下不来,低头看着别处答话:“康履,朕亦救不了你啊!”

“陛下只要说一句,王渊是您看中、任命的,跟康履无关,就救下小人一命了啊!”

赵构自己也面临危机,怎么敢再替他大包大揽,于是急忙摇手:“此刻,俺说这话他们是不会相信的!”

康履哭着说:“陛下,当年俺陪您去磁州,是有功的啊!”

赵构慌忙接道:“贤卿,别说了,不是朕不念旧情和功臣,是他们不能容你,你放心走吧,朕一定厚待贤卿家人。”

一边示意卫士赶快押走康履。康履一边走一边挣扎着大叫:“陛下,小的心寒啊!陛下!”

赵构不忍心听看,以衣袖掩面。不一会,康履被押到苗傅跟前,苗傅手起刀落,砍下他的脑袋了账。这时,赵构再请他们回营。不料苗傅得寸进尺,又关心起赵家的家事来,大声说道:“俺认为,陛下本来不应该登皇帝大位!”

赵构大惊,慌忙问道:“将军这是何意?”

苗傅:“臣听说陛下正与金邦议和,陛下想想看,议和一旦成功,渊圣皇帝回来,往哪里安排他的位置?”

赵构既不想说自己让位给哥哥,也不能说不要哥哥回来,一时理屈辞穷,只好让丞相朱胜非下城楼去,当场宣布圣旨,提拔苗傅为御营使都统制,刘正彦为副都统制,想拿官职买他们就此罢休。苗傅却拿了官职手不软,不依不饶,非要让孟太后垂帘听政。赵构不得已同意后,苗傅却又忽然变卦,要求赵构退位,让才两岁的皇太子登基。他的想法是,既然已经得罪皇帝,不如得罪到底,免得留下后患,对自己不利。赵构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被赶下龙椅,只好推辞说,这不能由他做主,需要孟太后发出诏书才合法。于是苗傅立刻催人请来孟太后。赵构见了孟太后,仿佛见到母亲,两眼含泪,两只手微微颤抖着说道:“太后,救朕啊!”

太后见赵构这样熊包,起初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念头,转念一想,眼下赵佶就他这么一条根了,不能不保护,于是口气温和而又坚定的安慰他说:“官家,你是堂堂一国之君,没有什么好怕的!天塌下来,有老身一力承担。俺亲自去跟他们协商。”

于是,孟太后走下城楼,与苗傅等人商量,希望保留赵构帝位。她大义凛然地说,于今面临内忧外患,君臣理当协力同心,共图救国大计,不宜动摇根本。苗傅却坚决不同意赵构继续做皇帝,说他很缺乏为君之道,不能带领文武百官、天下百姓,齐心协力,北伐金邦。必须让太子登基,由太后垂帘听政,俺等竭力辅佐,国家才有希望。说话间,态度越来越激烈。朱丞相见事不妙,暗劝赵构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暂时让一下帝位,以后再图复辟不迟。赵构无法可想,只能委屈自己。于是,朱丞相赶下楼,与孟太后小声嘀咕了一阵,见孟太后点头之后,朱丞相当场宣布,皇太子赵旉即日继位,孟太后垂帘听政。苗、刘二人这才引兵退下。后来,张浚、韩世忠等大将与朱丞相合力,围攻苗傅、刘正彦。二人不敌,只好听从朱丞相建议,请赵构复了位。又过了一些日子,韩世忠灭了苗、刘二人,这一场窝里斗才算了结。赵构重新登上龙椅,心里还扑通扑通跳了许久。后来听取张浚建议,移驾北上建康,以图大计。同时,送孟太后赴江西洪州避难。不料,一祸才去,一祸又生。小皇太子赵旉,不堪途中颠簸,到了建康就患了疾病,恰因一个叫佩鸣的16岁小宫女行走匆忙,碰倒地上的火炉,使他受了大惊吓,喘息一夜,一命呜呼。赵构只有这一条血脉,自然非常痛心而悲愤,看着亲生独子的尸体,他流了一会眼泪,突然向外怒吼一声:“来人!”

两个太监趋步进来,小心“请旨”。宫女贾青青按照吴贵妃指令,去库中取了白布来,跟着走到门口。赵构脸上带泪,指着佩鸣喝道:“拉出去,杖杀!”

贾青青吓得掉下了怀中的白布,慌忙捡起来,站在一旁发抖。佩鸣急忙跪倒,语无伦次地惊呼:“陛下,饶、饶命!娘娘,救、救命啊!”

吴贵妃看看赵构铁青的脸色,欲言又止,以手掩面哭泣。两个太监拖着不断惨叫“饶命、救命!”

的佩鸣,出了门,在远处的天井里施行杖刑。佩鸣只叫唤了两声,就无声无息了,只听见刺耳的“啪啪、啪啪”棒击声。赵构瞪着血红的眼睛转向站在屋角的太子保姆袁氏,又大喝一声:“来人!”

。袁氏预感大祸临头,“噗通”一声跪到赵构面前,哀求:“官家,小的无罪啊!”

赵构冷冷地说道:“你做保姆保的是谁?太子没了,留你何用!”

袁氏大哭道:“贵妃娘娘,会为官家再生龙子,小的一定尽心尽力——”又有两个太监跑进来,叫一声“陛下”,垂首听命。吴贵妃连忙带着哭腔劝道:“陛下,虽然这次,袁氏照顾太子不周,念其以往伺奉太子四年,兢兢业业、小心谨慎、非常辛苦,就饶了她吧!”

赵构“哼”了一声,同时挥了一下手,恶狠狠地吩咐了三个字:“拉出去!”

袁氏连连在地上碰着响头,叫唤“陛下,娘娘!”

还是被太监拖了出去。贾青青从来没见皇帝如此凶恶,吓得魂飞魄散,木头人一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场景,居然忘记了颤抖。此后,她就落下一个老眼昏花的毛病。这时,冯益忽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跪倒禀报:“陛下,朱丞相求见!”

赵构狠狠瞪了冯益一眼,斥道:“你没长眼睛?”

冯益急忙解释:“他说,有十万火急的军情要报告陛下,小的不敢耽搁。”

赵构愣了一下,拔步向外走,虽然听见袁氏“救命”的叫唤,仍然目不斜视地一直走到前厅。朱胜非见赵构进来,不等他坐定,立刻叩首报告说:“金兀术、粘没喝又统帅大军,攻入宋境,来势汹汹,势不可挡,接连破州掠县!”

赵构顿时愣住了。他觉得这皇帝做的太艰难、太窝囊,还不如不要这虚名,眼下保命第一。反正大宋已经渐渐变成小宋,打肿脸充胖子又有何用?于是,立马召集几个重臣来商量,尔后接连几番派出大使,去金国求和,并在求和书中提出,自己情愿去掉皇帝名分,使用金国年号,做金国一个附属小邦即可。可惜,战场无力,和谈不响,金邦对宋使根本不予理睬。赵构“和”心不死,继续派人赴金国都城,一面写信给粘没喝元帅,悲悲切切地说道:“今天,俺已经守没有大军,住没有安静的环境,跑没有可去的地方,每天惶惶不可终日,只有盼阁下怜悯而已。前头,俺曾经说过,愿意削去尊号,做大金一个附属国就行了。这样,天下都是大金的,元帅何苦再兴师动众,长途跋涉呢?”

此信发出,又似石沉大海,只每天听见警报,金兵又打到何处何处了。赵构最后只有采取三十六计之上策:跑,从建康一溜烟奔回了杭州。忙里偷闲,将杭州改为临安,以图个吉祥。不久,却听说兀术兵分两路,西路进攻江西,指向洪州,欲擒获孟皇太后;东路突袭徽、浙,企图活捉赵构。赵构连忙跑到越州躲避,接着再奔赴明州。一日,忽然听说兀术攻入临安了,慌忙乘舟入海,先后颠沛流离于定海、昌国等地。随行的只有少数大臣、太监冯益和吴贵妃及那个老侍女贾青青。就在金兵进犯蕲州的前夕,钱夫人和儿子历尽千辛万苦,花了不少银子,终于在蕲春镇里,查访得确切消息,丈夫和钱玉、两个船夫就是被蕲州山贼横岗虎等人所杀,财货也统统被劫去。钱夫人母子立刻再次赶往蕲州,向甄知州禀报。其实,甄采早就估计是这伙人所为,而且他们已经多次作案,百姓怨声极大,他却不愿意兴师动众进山剿匪。现在,苦主紧逼,他甚觉为难,对钱夫人说,北面风声很紧,金兵早晚要到;还有,这股土匪匪首叫牛猛,绰号横岗虎,非常凶残,没有重兵,难奈其何;况且,出兵就要钱粮,而官府库银早已捉襟见肘。钱夫人猜测到知州意思,慨然允诺说,为了替夫君、侄儿与无辜船夫、其他冤鬼报仇,为地方除害,妾情愿倾家荡产,资助官兵剿灭恶匪。甄采连忙问道:“夫人能资助多少?”

钱夫人指天誓日地表态:“官兵每杀一匪,妾即捐银30两。杀得横岗虎,另行捐银2000两。听说横岗虎不到200人,这一笔钱,妾拿得出。银子也是夫君在世辛辛苦苦挣的,为他报仇,用他银子,岂不是用到正处了么?”

说着哭泣起来。甄采心中暗喜,立刻说道:“只要银子到,三天内,本官即亲自领兵,捣烂匪窝,活捉横岗虎。”

又看着同僚。通判、签判、推官等人连忙附和:“下官可以作证,决不欺负夫人。”

钱夫人当即从怀中掏出一叠交子,数了一遍,说:“这是20张500两的交子,其中8000用于资军,其余两千,酬谢官府各位。”

掌书记接了交子,递给甄采。甄采细看了交子,立刻慷慨激昂地表态:“大后天,本官亲自率兵,攻打横岗山!”

静善与秋云在横岗山,如坐牢一般,每天只能在洞中活动,至多到木栅门跟前看看门外的山峰、云雾、涧水,和下山的石磴,看看一群群飞鸟从洞前飞过,徒然心生幻想,恨不能变成鸟儿,插翅飞去。可是人连木栅门也不能出得半步。两个喽啰从早到晚,都持刀守在门外。夜间,横岗虎则将栅门以铁链、铜锁封牢。他离开老窝,去外面作案时,则由看守从外面锁好木栅门,使她们插翅难飞。经过一段日子的痛苦煎熬,她们觉得出逃的希望非常渺茫,慢慢变得神情木讷、沉默寡言。山花也劝她们死了那份心,就这样活吧,好死不如赖活。你们的恩人钱员外死了,你们跟着死去有什么好处呢?提及钱员外和钱玉,静善、秋云的痛苦被唤醒,免不了一阵伤感,相对哽咽、唏嘘好久。山花又温言劝慰她们一番。她们只觉得在这里过了很久,也不知道外面是何年何月。看山上的树木叶片,由青绿转黄红,又纷纷被冷风吹落。降过几次严霜,下过几场大雪,知道进入冬天了。后来,看看天气转暖,草木复荣,雨水渐多,经过一段山花烂漫时节,满山草木茂盛,她们知道差不多困在这里一年了。后来又见木叶由青绿转黄红,接着纷纷被风吹落,降下几次严霜。她们再次感觉到了冬天的寒冷。幸亏喽啰们给木炭、柴禾取暖,洞里冷气不大。这天,横岗虎窝在洞里,高高兴兴地让她们3人陪着,围着木炭火盆喝酒,吃肉,谈笑。横岗虎几碗辣酒落肚,看着静善问道:“奇怪,这么多日子了,你们咋就没给俺生个小大王呢?”

山花笑说:“大王,俺们整天窝在洞里,没有闷出病来,已经不错了,哪里还能怀孕呢?”

“嗯,是这个理,俺应该放你们出去溜溜。就怕你们不老实,借机逃跑。”

静善假意表白道:“俺们在这里已经习惯,吃穿不愁,哪里还会想跑呢?”

横岗虎大笑几声,说道:“大夫人说得好,等天暖,本王亲自带你们出去逛逛。”

话音甫落,却听见外面有人大叫:“大王,不好了!”

横岗虎连忙扔下酒碗,起身的同时拔出钱员外那把宝刀来。一个喽啰喘息着跑进门,慌慌张张地报告:“大、大王,山下来了许、许多官兵!”

“快通知豹王和弟兄们抵敌!”

横岗虎说着提刀冲出门去。接着外面传来杂乱的叫唤:“弟兄们,顶住!”

“杀呀!”

“打败官兵,俺有重赏!”

远处传来一片叫喊:“杀一个,赏银20两啊!”

官兵不知道甄采已经扣下了一个匪10两的赏钱,还在大喊:“活捉横岗虎,赏银一千呀!”

“别让跑了一个!”

接着是一片骇人的刀剑撞击声、呐喊声、惨叫声。静善、秋云、山花开始非常惊讶,接着又兴奋起来,看看门口两个喽啰还在,只好小声嘀咕。山花惊喜莫名地小声说:“好了好了,俺们有救了!”

秋云无比激动:“天哪,做梦也没想到,有今天!”

静善含泪合掌念着:“阿弥陀佛,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

三个人顿时好像换了一个人,希望就要变成现实,让她们立刻恢复了年轻的活力,六只眼睛骨碌骨碌地盯着洞口。有两个官兵冲上来了,门口两个喽啰挺刀迎战。一个官兵大叫一声:“20两!”

格开一个喽啰的刀,一刀刺入对方的胸膛。另一个官兵也喝了一声”20两!”

将那个喽啰砍翻。他们割下喽啰的耳朵,塞入腰间的一个布袋,就推开木栅门,举着刀扫视洞内的情形。山花激动地迎接上前,说道:“多谢长官救俺们——”话还没说完,前面的官兵就高兴地叫了一声:“20两!”

挥刀向山花头上劈来。山花惊得目瞪口呆,立刻下意识地伸出两只手捂头。静善在后面惊叫:“她是山民,被抢来的!”

官兵不耐烦的口气:“什么山民,这里只有匪眷!20两!”

说着将刀劈下。山花惨叫一声,断了一只手,跪倒在地,磕头求饶:“长官、饶命啊!”

长官已经接着又劈下一刀。山花的脑袋滚落在地。官兵连忙上前割山花的耳朵。秋云脑子一飞旋,立刻意识到,她们等来的不是救星,是催命鬼,她们眼看就将成为第二个、第三个山花,怎么办?秋云急中生智,飞快地取出那个玉蝉,塞到惊呆了的静善手上,说道:“这是你的,你是柔福,你是帝姬!快告诉他们!快!”

正说着,后面的那个官兵已经赶上几步,挺刀直取秋云胁下,随着一声叫唤“20两!”

只听“噗”一声,刀锋深深地刺进秋云的肋下。秋云痛苦得扭曲了面孔,挣扎着抬起手,指着静善:“她,她是帝姬!你们,不能杀她!”

说着慢慢倒在地上,呻·吟着喘着粗气。这官兵又在她胸脯上补了一刀,接着就割秋云的耳朵。割下山花耳朵的家伙,粗声喘息着举刀来刺静善。生死关头,静善得到秋云的至宝——玉蝉,又被她指明了一条可能的生路,她来不及多想,只急忙本能地叫了一声:“俺是帝姬!”

这官兵一楞,立刻又笑道:“嘿嘿,俺不知道地鸡天鸡是什么东西,俺只知道你值20两!”

说着挥刀劈来。静善绝望地躲闪着,一边哭喊:“俺是皇帝的女儿!”

这官兵又一楞,接着哈哈大笑:“想活命想疯了,把俺当傻子,皇帝的女儿会到这里来吗?你就真是皇帝女儿,此刻俺也不认,俺只认20两!看刀!”

静善心里惊叫一声“完了”,两眼一闭,等着刀锋剁肉。就在呼呼的挥刀声里,忽地插进来一声大吼:“住手!”

静善睁开眼睛,只见寒光闪烁的刀锋在她肩膀上停住,一个将军模样的人正大步跨进洞门。两个官兵慌忙退后一步,刀扣到手臂后面,恭恭敬敬地躬身低头叫一声:“知州大人!”

甄采走近静善,看了一阵,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惊魂未定的静善不顾一切地跪倒在地,哭着说:“俺真是太上皇的女儿,封的是柔福帝姬,本名叫赵环环。”

甄采想了一会,似乎在回忆什么,然后又问道:“你有什么凭据证明你是帝姬呢?”

静善两只手微微颤抖着捧起玉蝉,伸向甄采。甄采拿起玉蝉,仔细看了一阵,见玉蝉胸脯上的“柔福”两个篆字,书法精美,刀工精湛,的确不像是民间所能拥有,微微点了一下头,又问:“你是怎么落入强盗之手的呢?”

静善运用自己的聪明,先编造了自己从金邦大营出逃的简历,归途中被人骗卖入朱仙镇红芳院的经过。当然,后面的经历都是真实的叙述了。她哭着说着,说得活灵活现,委婉动人,催人泪下。甄采听得也非常感动、难过,两眼含泪,连忙说道:“柔福帝姬,快快请起!”

静善哽咽着站起来。甄采立刻单腿一跪,叩首道:“请帝姬受下官一拜,恕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两个官兵慌忙跟着跪倒,口称:“帝姬请恕小人不知之罪。”

静善一下子不能适应这场面,但是立刻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连忙说道:“大人请起。”

甄采说:“谢帝姬。”

起身便吩咐两个官兵,“快找一副担架来,抬帝姬下山。暂时不要走漏消息。”

两个官兵应诺,匆匆忙忙走出洞门。甄采一边和静善寒暄,一边想着,升官发财的机会突然撞到自己怀里了。得赶紧报告上司。担架送来了,甄采请静善躺上去。静善原来想客气几句,但是转念一想,现在俺是帝姬,得处处注意保持帝姬的身份、架子,不能小家子气,露马脚,于是淡淡地说一声:“有劳了!”

就大大方方地躺上担架,由两个官兵抬着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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