汜水关外,冷风呼啸,无数的士卒列阵,在四方摇旗呐喊。 南宫适得到将令后慢悠悠的提刀而出,来到阵前,他想了想,很自然的认为西岐阵中除了自己之外,大多都是傻子。 丞相不知怎么想的,居然要围攻汜水关?围攻沈信?真的是异想天开,这可是块硬骨头。 正常人都知道对方根本不可能出关,谁能好好的城防不守,出来跟你野战? 而且沈信哪是那么容易对阵的,这就是个恶贼就是个疯子,他根本不讲武德,不讲道理。 所以在邓九公派将前来挑战的时候,南宫适第一时间就上前请命,不仅能在离沈信那个恶贼远远的同时,还能再抢个首功。 麻的,像自己这么聪明的将领,西岐真的是越来越少了。 而且,这也是个难得向丞相表忠心的机会,对方援军到了,我南宫适就马上出战迎敌,还不能说明一片赤诚之心吗? 眼见对面同时走出一将,面如活蟹,海下黄须,坐一骑乌骓马,建功立业,没有沈信的日子就在此时,南宫适赶忙提刀大喝一声: “来者何人?” 太鸾皱着眉头,不知道对方为何这般高兴,但还是答道: “吾乃三山关总兵邓九公麾下,正印先行太鸾是也;今奉敕西征讨贼。尔等不守臣节,招纳叛亡,无故造反,恃强肆暴,坏朝廷之大臣,藐天朝之使命,殊为可恨。”
“特命六师,剿除叛恶。尔等可下马受缚,解往朝歌,尽成汤之大法,免生民之倒悬。如再执迷,悔之无及。”
南宫适闻言也不生气,只是笑道: “太鸾,你可知沈信、魔家四将、张桂芳等人的下场?”
“那般英雄人物也被我家丞相杀得片甲不留,只得躲在城中苟活性命,料尔等米粒之珠,也敢放光;蝇翅飞腾,去而不远。速速早回,免遭屠戮。”
太鸾却是闻言大怒,催开坐下乌骓 马,挥动手中刀飞来直取。南宫适也催动坐骑,合扇刀急架相还。两马相交,一场大战。来往冲突,擂破花腔战鼓,摇碎锦绣旗旖。来来往往,战有三十回合。 无数的劲气飞动,四方沙石漫天。 南宫适马上逞英雄,展开刀势,抖擞精神,倍加气力,将太鸾稳稳地压在下风。 南宫适毕竟号称西岐大将,手下还是有几分实力的,太鸾虽然急得怒发冲冠,环眼双睁,但一时片刻竟无可奈何。 南宫适眼见到手的功劳就在眼前,而且还没有那讨厌的沈信在前捣乱,当即笑吟吟的道: “区区太鸾何足挂齿?本将军自行军以来,未尝有败,就算那殷商沈信前来,也要被吾斩于刀下!”
“今日便要拿你人头,来送我去丞相帐下请功!”
太鸾连接南宫适三刀,劲气飞散,手掌被震的发麻,身子不住的颤抖。 不过当他望了望汜水关的方向,突然神色一怔,紧接指着哈哈大笑起来。 “南宫适休要猖狂,吾汜水关方向来了援军,看你今日如何去逃?”
南宫适根本不在乎举刀便砍,也跟着笑道:“太鸾,区区小计尔,也想骗我分……” “神”字还未说出口,忽然面色大变。 “你说什么?”
“汜水关方向有殷商援军?”
南宫适下意识一怔,心中快速思考,此刻战场之上,太鸾自知不是对手,很可能大概率是使计诈我分神。 可若说汜水关方向真的有殷商援军,那又不得不防,因为此刻能来的必是沈信那恶贼。 一想到沈信这个名字,南宫适就不由得有些手下发颤,就连身子也软了几分。 自己为什么要来打邓九公?还不是为了远远的离开沈信吗? 但如今不仅没躲过去,还傻傻的撞了上来,那岂不是喝凉水塞牙缝,倒霉透顶了? 话说,应该不会那么巧吧,而且说一千道一万,沈信难道真的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吗?西岐可是围了汜水关。 不,沈信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南宫适心中纠结了半天,最终选择还是不信。 这一定是太鸾设下的计谋,逼我分神。 随后他冷笑几声,合身而上,一刀击出。 “轰!”
爆鸣声中,太鸾的身影竟然被硬生生击退,虽然凌厉的劲气在他的皮肤上刮出了些许的细小伤口,但南宫适还是浑不觉的上前冲去。 场中终于清净了,南宫适得到机会再次得意的开口: “今日别说你太鸾在此,就是那邓九公,哪怕是沈信,本将军也要将尔等拿下……” 正待南宫适准备继续出手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大声呼喊: “南宫将军不可久战,速速回营,那恶贼沈信杀出城来了!”
一句话,立即就使得南宫适脸色出现了慌乱,因为此时喊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在一旁与其掠阵的曹州侯崇黑虎。 这特么的,沈信真的杀出城来了? 他是不是又发疯了。 这种事情不能故意做假吧,南宫适惊愕之后,终于慌忙转身,将目光落在远处。 而崇黑虎的身影如今在提醒一句之后,早已经快速远去,根本没有半点脚步停留,就连原本接应的想法恐怕也忘的一干二净。 而且他这边一带头,四周的西岐士卒仿佛也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纷纷往远处退去。 很多人还在暗暗庆幸,亏得自己还没与敌军交上战,还有机会撤下来。 没过多久,原本数千西岐的数千先锋兵马就只剩下了零零散散的数十人,都是南宫适的铁杆亲兵。 西岐大将军南宫适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终于感受到那股来自灵魂的压力,耳边满是铁蹄的呼啸声。 一道英俊至极的身影缓缓出现,他在坐骑之上,身体笔直,任凭狂风吹过,却宛如定海神针。 而另一边,太鸾却是越打越勇,脸上的兴奋之意无以言表。 赶忙转身,趁着南宫适一个分神,叫声:“着!”
而后一刀劈将下来。 南宫适因为被远处的声响所摄,不曾在意,见一刀落将下来,南宫适着忙,叫声“不好!”
等他将身急闪过之时,早被那刀把他的护肩甲吞头给削去了半边,就连绒绳割断了数根,把南宫适给吓得得魂飞天外,只得大败进城。 太鸾在后面赶杀周兵的同时,望着远处迅速而来的一道骑兵,突然瞪大了双眼…… …… 姜子牙坐镇中军,指挥若定。 而他对面的则是阐教金仙云中子,两人互相谈笑对弈着,表情淡然,仿佛掌握了最终的胜利。 因为自己已经将讨伐殷商的檄文发出,四方诸侯群起响应。 更将沈信围困在汜水关上,不敢出战。 只待接下来大势所趋,西岐便可改换天命。 而就在这时,披头散发的南宫适突然急报,沈信突然率军杀入战场,还使得他大败而归。 而且此刻已经与邓九公合军一处,恐怕有所图谋。 姜子牙一拍面前的案几,脸色有些难看,可恨,太可恨了! 那沈信真的就敢把吾等西岐视为无物,他刚刚救了张桂芳,鲁雄,不躲在城中苟活,竟还敢这般不要性命! 一旁的云中子见姜子牙有种要发疯的冲动,连忙安慰道:“子牙莫要冲动,胜败乃兵家常事’,为将务要见机,进则可以成功,退则可以保守无虞,此乃为将之急务也。”
“沈信孤身犯险,丢下城池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实则自去灭亡之道。”
云中子不安慰还好,越安慰姜子牙此刻越咽不下这口气,沈信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视吾西岐为无物。 当下脾气上来,立即传令:“先调大队人马出营,吾亲会沈信与那邓九公。”
为了出一出胸中的那口恶气,姜子牙已经开始不顾一切了。 …… 汜水关外的战场有些出乎沈信的预料,沈信本以为自己出城迎敌,必定会被西岐所针对,源源不断的会有敌军上前厮杀。 但谁料,现实这结果却大不相同。 事实证明,他高估了南宫适,也高估了崇黑虎。 这两个家伙心中恐怕早已经有了阴影,形成条件反射,遇到自己别说上阵杀敌了,能让他们不跑估计都是困难重重。 毕竟在两人心中,沈信可是连阐教金仙都不在乎,圣人都不怕的存在,南宫适二人虽然只是修炼武道,但他们也知道什么是怕,不像某些人根本没有自知之明。 切,某些没有自知之明的大夫,很是嘲讽般的鄙视了下如今西岐的将领。 简直是一代不如一代。 怎么能在战场之上畏敌不前呢?怎么能见到敌人未战先逃呢? 唉,差评,西岐有你们在还拿什么去统一天下。 估计把姜子牙累死都做不到。 沈信左看看,右看看,简直为西岐感觉他们太丢人,正想在城外巡视一番的时候,远处的先锋官太鸾赶忙激动迎接过来,望着眼前绝世独立的身影直接大礼拜下: “前方可是沈大夫当面,三山关总兵邓九公麾下,正印先行官太鸾多谢大夫现身相助,喝退敌军。”
沈信:“……” 至于这么夸张吗? 我说我也不想的,你信不信? …… 沈信不知道,就在他率军自汜水关赶到战场之上时,一直有人在观察着他。 中军辕门处,邓九公抬首凝望,最后嘴角不断上扬,流露出欣赏般的笑容: “不愧是世之人杰,吾殷商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听到邓九公不住的赞叹,身旁马匹的嘶鸣声响起,微风穿过辕门,一匹红鬃烈马立在当中。 上方坐着一名英气勃勃的女将,身披大红的披风光芒耀眼,身材娇姿婀娜,玉指青葱,大眼睛波光流转,她眉目四顾,然后轻启朱唇。 “父亲可千万别被一个人的表面所骗了,虽然外界传闻这位沈大夫,为国为民,正直无双,但终归只是传言。”
“不过他能不能入女儿的眼,还要看他接下来的表现。”
“女儿可不想寻个花瓶夫婿!”
“不可胡闹!”
邓九公眉头微皱,出声喝止,要知道在数月之前,老太师闻仲便已经为沈大夫亲自上门求亲,而这门亲事自己也已经答应了。 虽然征讨西岐时出现了意外,但恐怕将来太师到此必要重提。 而自己这个女儿显然是有些不甘心,想要自己去考验考验这个未来的夫婿。 邓九公本想将女儿呵斥回来,但却没想到邓禅玉却已经率先出营: “父亲,女儿想亲自考验一下眼前这位沈大夫的勇气与品行,外人的夸赞终归只是传说,唯有亲眼所见才可为真。”
“若他真是那个为国为民,不惧生死的好男儿,那么女儿嫁他又何妨?”
“可如果他仅仅只是徒有虚名,靠人吹嘘的废物,那女儿便誓死不从。”
“你……你给我回来……”邓九公听罢,只感觉自己的头突然有些痛。 好家伙,这里可是战场啊,哪容得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在这里胡来,而且居然还要考验沈大夫。 邓九公只感觉太过儿戏了。 不过,此刻他就算想要阻拦也有些晚了,自己女儿什么性格邓九公自然知道,脾气任性,认定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而且最欣赏的是那些当世英雄,曾经朝中可是有很多重臣的公子前来求亲,但最后却都被邓婵玉用武艺给亲手打走。 世间之人能够入她眼的根本就没有几个。 为防止女儿胡闹出现意外,邓九公没有办法,只能传令,本部大军尽皆出阵与西岐决战。 而正在此时,西岐方向也忽然鼓响连珠,四方营门大开,里面一簇人马踊出,邓九公下意识的定睛观看。 只见两杆大红旗,飘飘而出,引着后面一队人马,分为前队;有穿红甲周将压住阵脚。怎见得人马雄伟。 二声鼓响,又见两杆青旗,飞扬而 出,引一队人马,立于左队;有穿青甲周将压住阵脚。怎见得人马鹰扬。 三声鼓响,只见两杆白旗,飘扬而出,引一队人马,立于右队;有穿白甲周将压住阵脚。怎见得人马勇猛。 邓九公见了这三队人马忍不住对诸将说道: “姜尚用兵,真个纪律严明,甚得形势之分,果有将才。”
再看时,又见两杆皂旗,飞舞而出,引一队人马,立于后队,有穿黑周将压住阵脚,怎见得人马齐整。 紧接着金鼓狂鸣。又见四队人马中央摆列杏黄旗在前。 引着一大队人马,攒簇这五方八卦旗幡,众门人一对对排雁翅而出;有二十将,俱是金盔、金甲、红袍、画戟,左右分十二骑。 中间四不相上,端坐之人正是西岐丞相姜子牙,显得甚是气概轩昂,兵威严肃。 邓九公看罢姜子牙领兵,自知对面按五方而出,左右顾盼,进退舒徐,纪律严肃,井井有条,兵威甚整,真堂堂之阵,正正之旗,不觉点首嗟叹道: “果然名不虚传!无怪竟然连沈大夫也是损兵折将,西岐真劲敌也!”
邓九公脸色凝重,正待上前,却发现此刻神威赫赫的姜子牙须发皆张,面色愤怒,手持打神鞭来回变动,口中大声的朝某处喝道: “沈信,今日贫道定要与你决一死战,报那辱吾西岐的深仇大恨!”
??? 邓九公听罢,脚步忽然一顿,有种极为奇怪的感觉: 话说,为啥我感觉这明明大占上风,围攻汜水关的西岐丞相有些色厉内荏,底气不足呢? 会不会是我感觉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