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渐浓,杨雄收起撑伞煞的尸体,慢步朝着薛永安几人走去。 见黑雾涌来,薛永安和两女都急忙往前走。 反倒是那斗笠男人,不动声色,懒洋洋地靠在大树旁。 花魁提着引魂灯,灯光摇晃,照亮方圆三丈。 走了几步,那大树竟不见了。 “我们来得很巧。”
薛永安嘴皮微动。 桃花村,就在眼前。 每隔一段时间,桃花村都会出现。 先前出现的煞,兴许是故意等在此地,以人为食。 几人借着灯光,朝前走着,斗笠男人也跟了上来。 不远不近,始终和几人保持安全距离。 半个时辰后,杨雄几人走出了黑雾笼罩的范围。 远处,一个宁静祥和的小村庄出现。 袅袅炊烟升腾,一轮刺眼的大日挂在空中。 村子四周,种着一些桃树。 风一吹过,桃花纷飞。 田间地里,有着不少模样憨厚的村民,在劳作。 见到几人,虽是生面孔,也热情地打着招呼。 没多久,来到了村口。 脚下的石板路,蔓延远方。 两根石柱立在村口,其上挂着木质牌匾。 “桃花村。”
“几位从何地来我桃花村?”
一道细弱蚊呐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是一个拄着拐杖的八十老翁。 面色红润,拐杖像是摆设,腿脚还挺利索。 薛永安行了个礼,谎称几人乃是求学之人,经过桃花村想讨些水喝。 老翁也是热情,当即带着几人往村里去。 他所住的屋子,是村里最大的一间。 奇怪的是,杨雄在村里看到不少雕像。 少只耳朵的狐狸,让他想起了还在七星观的凤姐。 等救醒倾城后,少不了要去七星观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地灵影和凤姐,也在七星观不少时间了。 仔细看去,村中的雕像皆是妖怪之流,但大都残缺。 这并不是后面被人弄坏了雕像,更像是雕刻之时便故意雕成残缺的。 缺口处,光滑无比。 来到青砖绿瓦的屋子前,老翁推开木门。 “几位请进,我乃桃花村长,叫我李玄就好。”
老翁很是热情,还让几人留宿。 听到李玄这个名字,薛永安愣了一下。 李玄可是百年前的大名人,计谋无双,曾力挽天倾。 让皇族的统治,多了几年。 但可惜,天妒英才。 五十有二时,被煞所害。 如今,京府内还有李玄的故事流传。 不知眼前的李玄,和百年前的名人有何瓜葛? 进了院子,李玄招呼着几人坐下。 石桌、石凳…… 院子里的摆设,都和百年前的小村子如出一辙。 李玄走向水缸,舀了几瓢水。 杨雄不经意间看了一眼,水缸中居然有着嫩如豆腐的红色血肉。 还在犹自蠕动。 可李玄像是见不到水缸之中的血肉似的。 他将水倒在几个瓷碗里,端起一个瓷碗给几人端来。 来回几次,每人面前都有着一碗水。 “寒舍简陋,还请客人多待几天,晚上有美酒可以享用。”
似是为了留下杨雄等人,李玄故意这么说。 看着面前瓷碗里清澈的水,杨雄可不敢喝。 但还是端起碗,假意喝下一口。 见每人都喝了水,李玄这才满意地走进屋内,给几人做饭。 院子内。 薛永安取出一个葫芦,将刚才喝下的水吐进葫芦。 “真当我们看不到吗?”
他脸上带着几分愤怒。 那水缸中泡着不知什么东西,这水谁敢喝。 自称李玄的老翁,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是想看到几人,喝下缸中水。 杨雄和花魁也没喝下水。 趁着老翁还在屋内,薛永安对着身边的女人低声说了几句。 随后女人走向屋内,他来到水缸边。 掀开盖子一看,里面泡着一些腐肉,却闻不到任何气味。 肉上长着无数只血红的眼珠,一闭一合。 看得人毛骨悚然。 听到一声咳嗽,他合上盖子,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回到石桌旁。 “不知两位有没有听说过百年前的怪事?”
薛永安定了定神。 百年前,南方大灾,李玄曾前去赈灾。 南方遭遇大旱,百姓颗粒无收。 李玄到了一个村子,却发现这里的人面色红润,也不劳作。 偏偏却有粮可吃。 原来,每家每户都有一个水缸,和刚刚薛永安看到的一模一样。 李玄调查无果,只能折返回京。 路遇邪祟,只剩一具尸骨。 杨雄皱了皱眉,这桃花村,是个妖村。 自进村开始,他便感受到了妖气。 刚才的村长李玄身上,也有着淡淡的妖气。 从其身上的气息来看,少说也是个大妖。 墨神之灵水,也不知在哪里。 一股肉香从屋内飘出,薛永安派出盯着老翁的女人也走了出来。 “饭好了。”
老翁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几人进屋一看,木桌上摆着一盆肉。 仅仅是闻到香味,就食指大动,恨不得冲上去大快朵颐。 碗筷分下,老翁坐在一边,拿起筷子就吃得嘴边流油。 “吃啊,你们怎么不吃?”
老翁咽下一块软烂的肉。 又抽出一根骨头,竟是将骨头咬断,咽进了肚中。 杨雄丝毫没有吃肉的想法,“老人家我不饿,你们吃吧。”
转身出屋,弹出几只鼠影。 …… 到了晚上,村民们在村子中央的空地上,载歌载舞。 围绕着篝火,好不欢快。 一口又一口大缸,摆在人群周围。 村民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没多会,便有几人有了醉意,倒地不起。 也没人在意,继续饮酒作乐。 村长李玄,带着几个人,围在杨雄等人身边。 一个劲地劝酒。 那眼神,好像不喝酒,他们就会做出不好的事情。 从村民的眼神里,杨雄感受到一股恶意。 在他们眼中,自己这些人仿佛是美味,丝毫不掩饰。 随便找了个借口后,杨雄转身离开。 村民都在这里,他正好探查一下桃花村。 他刚走,就有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悄悄跟上。 杨雄知道身后有人跟踪,假装不知。 男人也只是跟在他身后,没有其他举动。 等杨雄来到一间古式的老宅前,那男人忽然走上前。 “客人,这里是桃花村的祠堂,一般连我们都不能靠近。”
杨雄点了点头,手指一弹,一张皮影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