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绍大营正中心，一处独立的营帐内。“什么？你说这支不是床弩的弩箭，而是……弓箭，这怎么可能？！”

一只比火腿肠还要粗上一圈，将近一米五长的羽箭，此刻正摆在营帐中的一张案几上。“五石弓，听说过吧？”

慕容顺并没有抬头，一双眸子由始至终就没离开过那只羽箭。“五石弓，你吓我？”

“吐谷浑民风彪悍不假，可五石弓……有史以来，那也只是个传说！”

柴绍是一脸的不屑。古人开弓，黄忠不过两石，燕人张飞铆足了力气，也就是三石。说吐谷浑有射手能开五石弓，柴绍还真是打死也不信。“信与不信这都是事实。”

慕容顺看上去像是在自言自语。眼神更是想在回想某些往事，一时间竟然没有了焦距。“陆扎神射，擅重箭，起箭术可排吐谷浑前三。”

“此人一张硬弓，可堪比床弩，四百步之内，箭无虚发。”

“陆扎……这……这么可能，他……他不是武德六年的时候，就战死了吗？”

陆扎这个名字，柴绍自然再清楚不过。当年他被困在那处无名三谷，就是陆扎所带领弓弩手，站在山崖之上围攻。当时要不是那首美人计奏效，他柴绍说不定，还真就成了那陆扎的箭下亡魂。“哼！没错，当年你确实斩杀了不少吐谷浑大将。”

“但……陆扎此人一项机警。当年的他……发现大势已去，便与一名亲随换了战甲。”

“所以说，当年的陆扎没有战死，还活着？”

此时的柴绍，足可以用大惊失色来形容。如果那陆扎真的还活着，那这大营之中的所有人，岂不是时刻都处在危机当中。尤其是那小家伙。一旦李承乾出了什么意外，就算李二不会真要了他的脑袋。可其后果的严重性，依旧不是他柴绍能承担得起的。“不仅陆扎活着，贺林也活得好好的。”

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柴绍的惊愕，慕容顺依旧是自言自语般的继续开口。“怎么样，没想到吧，当年你柴驸马一手美人计，玩的固然精妙。但我吐谷浑将领，也并非都是酒囊饭袋。”

“陆扎……不对！不可能是陆扎！”

应该是想到了什么柴绍猛的一声大喝。“如果柴某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你的心腹悍将。”

“你确定，这一箭……会事他射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心腹悍将……心腹悍将……哼！你应该说，他是天柱王的心腹悍将才对。”

“你……什么意思？”

柴绍目露寒芒，死死盯着慕容顺。似乎是要在他的一言一行间，看出一些自己想证明东西。吐谷浑的将领所属，柴绍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当年慕容顺可是在大唐做过质子的。而当时陪在慕容顺身边的护卫，陆扎就是其中之一。“什么意思……难道这只巨箭摆在面前，你还看不懂是什么意思吗？”

慕容顺笑了，但那笑容中却是满满的苦涩。是啊！如果陆扎真是他慕容顺的心腹，那这只巨箭又做何解释？吉昌小镇，吐谷浑匪军临时驻地。“你也……失手了？”

看着有些沮丧的陆扎，刁姓将领试探的问了一句。“嗯！是我大意了。”

“而且我也是真没想到，唐军竟然会如此悍不畏死，三名悍卒！三名悍卒啊！”

“就为了挡下我那一箭，竟然有三名唐军，拼死挡在慕容顺的身前！”

一张足有一米五长的硬弓，被陆扎横在了胸前。同时三只巨型羽箭，也被他从身后解了下来。“唐军宁死也要保住慕容顺的性命……看来是被天柱王言中了。”

“不行，慕容顺必须死！否则……就是我等也……”刁姓将领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整张脸上是突然阴云密布。而见状的陆扎，则是急忙伸出了手指，示意他立即冷静下来。“嘘……”“小声一点，别被贺林听到。”

“哼！怕什么，天柱王已经调集了五万精骑，最迟今晚就会出发。”

“到时候……贺林还不是一样会知道。”

“能瞒一时，是一时吧。就以贺林的脾气，到时候还不一定会出什么乱子哪？”

“乱子……他有那个本事吗？”

“别说他现在手里只有几百骑兵，就是他手里还有那三千骑兵……三千对五万！你觉得他还敢吗？”

“五万精骑……天柱王这次应该不仅仅是想出掉慕容顺吧？”

不想在多提及贺林，陆扎即使改变了话题。“谁知道了，密函中没说其他。”

“唉……”“也是，说没说的，其实也就是那回事了。重要的是，天柱王的五万精骑，绝不可能只为了慕容顺而来。”

陆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事实上，那位天柱王的心思早已昭然若揭。“好了，你我都是武将，要的是听令行事。其他的，考虑那么多，不累吗？”

“快去休息一会吧，按计划，晚上的两波刺杀行动，可都是以你为主。”

“哼……五万精骑都要到了，我们还有必要再去冒险吗？”

“这可是天大的功劳，难道你，真的甘心拱手相让？”

“天大的功劳……你别忘了，就是为了这份天大的功劳，五品以上的死士，我们已经折损了近百名！”

“那又如何？”

应该是不太喜欢陆扎用这种口气与自己说话，刁姓将领的脸色，在这一刻又是阴沉的几分。“是啊！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