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意指的就是慕南絮，这红雪就是老天爷在告诉他们，慕南絮将会为他们带来巨大的灾难。“简直是胡说八道，气象天定，怎么能将这反常的现象全都扣到小姐身上。”

依兰听完小花子的话后气得都快炸了，“不行，我得出宫跟他们好好理论理论。”

慕南絮放下茶杯，望向院外柳枝上挂着红雪，“春日飘雪，雪缀柳丝，倒是与我的名字能扯上些关系。”

“小姐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急呢？上卞百姓好不容易才因为之前驿馆中的事对你的印象稍微好一点，现在闹出这一场雪，你与陛下之间的事不又要黄了吗？”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若是因为一场雪就会改变，那这段关系也没有必要继续维持着了。”

慕南絮垂眸，话语轻细，就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小姐性子淡薄不想与这些人计较她能理解，可这些事关乎小姐的幸福她就不能坐视不理，“不行，我要去找小肆，让他跟何将军说说，就算不能惩处那些造谣的百姓，至少也要给他们下马威，让他们不要再乱说，影响小姐名声。”

“何将军这两日心情差得很，奴才劝依兰姑娘还是不去为好。”

小花子说道。“发生何事了？”

慕南絮有些在意，何采南心大，心情如风，再差的心情过一会儿就好了。“听说是那夜随白大人回府抓人，人没有抓到，倒是碰上了正在沐浴的医女花弄。清清白白的一个女孩子就这样被何将军看了去，姑娘就哭啊，何家也是大家自然不能让人说了闲话，于是何尚书就让何将军将人家姑娘接回府。”

小花子叹了口气，想起那日过后何采南的脸，好在陛下将人拦了下来，不然何采南早就来找慕南絮算账了。事情的缘由慕南絮大致是知道了，至于没找到上官倾城人为什么也没有人告诉她，看着飞絮宫中增加的护卫，她倒也想到七八。“何将军现在可在羽林卫？”

“天降红雪，陛下将灼华长老召到了上卞，现在何将军、白大人正在太清殿与陛下议事呢。”

小花子答道。“灼华长老也来了？”

慕南絮沉眸，看来这场雪的确带来了不少麻烦。“天降红雪闻所未闻，陛下也是为了安抚民心给朝堂一个说法才会召灼华长老入宫的。”

小花子生怕慕南絮多想补充道。“走吧，我们去太清殿看看。”

瑞雪兆丰年，红雪预灾难。田里的种子才刚刚埋进去，这一场雪就让还没发芽的种子败坏了。“陛下，臣查过了，这场红雪波及的范围只有上卞，上卞以外的其他地方还是春意盎然，没有半分异象。”

何采南道。部分地区降雪倒是常见，可这常见的现象当中却不包含红雪。这场雪降的时间未免也太巧了，简直就像是专门针对慕南絮而来的一般。不论是上书的奏章还是坊间的流传，纷纷将这一场雪的过错推到了慕南絮身上，理由自然是慕南絮目无尊长，弑母害父，无情无义，惹得天地共愤。“这些东西暂时不要告诉絮儿。”

何紫言将最后一本奏章扔到了垃圾堆里。“什么东西不能让我知道的。”

慕南絮直径上前，捡起被何紫言扔了的奏章，抿嘴笑了，“这位大人看来对我还不够了解，不止是以前的王氏，就是现在的柳氏我也没放在眼里，要说我目无尊长至少也该拿最近的事情举例啊。”

随后她又翻起另外一本，点点头，“设计险害父亲吗？这点倒是没说错，不过这位大人故意抹去我的合伙人是陛下我就有点不开心了。”

“我喜欢这个。”

慕南絮欣喜的看着里面故意浓墨重涂的几个字，“妲己转世，善魅惑人心。”

“别看了。”

何紫言按住了她的手。朝中的那些大臣，往日里让他们做个事全都推三阻四，现在骂起人来一个个的不带脏字都能写上满满一篇。她是不在意在别人眼中是什么形象的，可若是那些人对自己的评价伤了她在意的人，她就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父亲才入狱不久，这天就降异象，时间跟算好的一样，灼华长老可有什么发现？”

慕南絮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白衣男人，他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聚焦，深暗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乌黑的头发散在耳边，巫族长老独有的耳钻发出幽兰的光芒。“若是使用巫族的秘宝霜玥的确是可以降下红雪，不过霜玥在很多年前已经遗失，具体去向我也不知。不过看这降雪的范围，启动霜玥的人应该是在上卞中无误了。”

“长老可有办法找到使用者的具体位置？”

“到达上卞的时候我已经尝试过寻找霜玥，可使用者仿佛会隐藏气息，我追寻了很久失踪没有找到。”

早料到了，这人敢在上卞降雪就不怕巫族的人找来。“这霜玥启动可需要什么条件？”

“巫族的秘宝自然是只有巫族的人才能启动，不过能引起这么大范围的降雪，此人修炼少说也得三十年。”

如此一来范围也就确定了。慕南絮看了眼何紫言，何紫言立即吩咐道：“白相应，你将最近出入上卞的巫族人名单整理出来交给何采南，何采南你记住，低调行事。”

巫族人长居榆阳，非圣令不得随意出来，不过也有例外，若此人是外出寻访珍贵药材为圣上制作延年益寿的补药，那只需向上知会一声便可出榆阳。因此白相应只需将最近这段时间提交过外出申请的名单整理出来即可。“此人敢在上卞降雪必然就不会留下明显的线索，所以那份名单看看就好。”

白相应和何采南正准备行动，慕南絮一番话又断了他们后续动作。“那难不成你还想让我们拿着试巫石一家家挨个试啊。”

因为前几天的事，何采南看见慕南絮心情就差，说起话更是有些不耐烦。“一家家的试，当然不可能。不过会巫蛊之术，现在又有三十年以上的修炼之人，你们难道想不到什么人选吗？”

慕南絮看着何采南心道，就算他们愿意一家家的去试，等他们找到人家也多半离开多时了。白相应立马反应过来，“慕小姐想说现在被关在天牢中的黑衣女人？”

“对啊，当时在丞相府发现的那些用来泡罐中婴儿的水已经查实是巫族用来保存东西茯尔水，还有抓捕她时扔向小肆的白色粉末也是来自巫族。”

何采南恍然大悟，明明眼前就有一个最佳可能，自己还真的差点去拿着试巫石一家家去找。“黑衣女子。”

灼华听到对话后目光微闪，像是想到了一个故人，不过很快又在内心否定了。“大师心中可是想到谁了？”

何紫言将灼华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问道灼华淡漠如玉，弥散开的视线就像从未曾集中过一般，声音苍白，不带一丝感情，“陛下的生母，我的师妹，柔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