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景和打开门,他刚洗完澡,裹着浴袍,头发还没吹干,水顺着一缕一缕的发丝往下滴。 见到云团,青年惊讶地一挑眉,“啊,你……是来送福利的吗?”
“等等等等!我把夜间直播开起来,赚点播放量!”
云团站在门口,不往里走,“不,不是的,你冷静点。”
因为不能确定直播间观众会不会同时看两个立场敌对的玩家——万一在行动前,玩家的行动方案被观众透露给敌对的主播,那所有的计划都是无用的。 制定行动方案的夜晚,不能公开。 女生晚上擅闯两个男青年的房间,这事儿确实不妥当,但她的播放量和这两位完全没法比。 她只能尽快完成任务,然后蹭一点两人的热度,离开乐园。 新人发展实属不易! 没有粉丝,没有推荐位,还随时都会被凶险的游戏内容抹杀! 云团在内心捶胸顿足,一阵长吁短叹,但表面上不动声色。 浴室水声不断,雾气氤氲中,磨砂玻璃透出一点健康偏白的肤色,朦朦胧胧的人形,留给人无数的遐想空间。 景和察觉到少女的视线,挑眉,“影子有什么好看的?来,看哥!只要云团妹妹开口,哥保证满足你所有的要求!”
云团:“……” 好端端的一帅哥,可惜长了张嘴。 在得到允许后,她走到茶几边坐下,将窗户开了条缝,再把零食袋打开,咸香微辣的卤味在一瞬间俘获了景和的小心脏。 难以想象,就在两分钟前,他还下定决心要减脂增肌。 在动筷子前,景和难得地保持了一分警惕,“你有什么目的?是不是要我帮忙?”
说着,他就咬了一口。 每一小块肉都熟得恰到好处,咬下去的那一瞬间,汤汁在舌尖流淌,微微的油正中和一点点的涩味。微辣不断地刺激味蕾,促进唾液的分泌。 景和咬着骨头,腾出手来比了个大拇指。 云团无语,强迫自己忽视青年手指上的油腻。 刚刚动作太大,卤汁都甩到浴袍上了阿喂! …… 两分钟后,景煜收拾完毕,走出浴室,视线触及屋里多出来的那个大活人的时候,顿了一下。 “才七点就吃夜宵了啊。”
他凉凉地说了声,从药箱里拿出一支晒后修复的药,挤了点,在晒伤的地方揉开。 动作大开大合,好像那一小块皮肉是别人的,景煜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云团看得揪心,连忙啃了块鸭骨头压压惊。 “什么事?这大晚上的。”
景煜处理完,搬了个凳子,坐到两人中间,自觉地拆了一副筷子加入啃骨头行列。 “我发现海里的东西出了问题,吃过的、被划伤的人大多出现了心跳骤停的症状。”
云团舔了一下流到手上的卤汁,又机敏地往身旁两人看看,见他们没有反应,才不那么尴尬。 下意识的动作,一时半会儿改不了。 就算她知道不太卫生,也不够文雅。 “你怎么确定是海里的?万一是空气污染呢?”
景煜唇角沾了一点点褐色的卤汁,乍一看像涂了唇膏,平添几分妖艳。 “污染的话,几个方面都脱不了干系,它的负面效应只是先表现在海洋生物上,然后通过食用、接触传给人类。”
云团把食物残渣丢进垃圾桶,并没有被反问问住。 “你们的任务是哪方面的?我要关污染排放的阀,顺路的话一起啊?”
她故作轻松地说了句,其实并没有行动的方向。 景和突然皱起眉头,“啊?那你关之前我先去举报!我得举报毛巾厂的违规排放和相关违法举动!”
景煜点点头,若有所思,“相近。”
但并未把自己的任务说出来。 沉默半晌,这次的任务似乎比上次简单些? 拉开窗帘往外边望,各种工业长都在排放废气,乌黑的气体直冲云霄,而在看不见的地方,污水进入地下河,或者直接排放入海…… 无人知晓。 这些厂的老板,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保护伞,所以在一次次的检查中能安然无恙。 “对了,我有个挺好奇的事情。”
景和吃完最后一块鸭锁骨,嘴唇油亮亮的一张一合,“为什么你知道海和尚啊?”
“这玩意儿是人类应该知道的吗?”
“海和尚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人面兽身,斯芬克斯像似的。”
他一口气问了好多问题,完全把讨论方向带偏了。 云团只能耐下心来解释。 “我是文学系的学生,平时会留意一些古老的传说,类似于海怪简史,妖怪大全……偶然看到过。海和尚是一种比较低等的海怪,它不像什么虾兵蟹将之类的有官职,行为全凭本能。”
“这话说的,好像你见过。”
景和觉得新奇,这是他们两个理工男不曾接触过的世界。 还好拉了这个新成员,不然今天第一轮只能拿到5分。 “传说嘛,总是夸张的。那玩意儿很凶残,会把船夫拖到海里吃掉。但是又有点羞耻心,冲着它喊光头,它会以为你看到它的样子了,马上就逃走了。”
云团解释道,突然想到,这道题可能是乐园给的暗示。 这轮直播的主题,不仅仅是污染致死那么简单。 海和尚→海怪→生物变异→威胁人类生命→自然的报复。 最终目的是……减少非法的排放?保护环境? 云团皱着眉头,差不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她和景和的任务存在一个先后的关系,一旦几个厂被查,接受惩罚,老板跑路。 她就能关闭污染排放阀门。 那么景煜在这个环节中,起到什么作用呢…… 景煜的身份是鲨鱼饲养员,景和是流水线工人,她是离职在家的……差点被杀的独居女青年。 她的身份信息太少了,应该没那么简单。 可惜现在的有效资料被烧了。 云团带出来的只有一个身份证,女,20岁,D市人。不是海边的居民,却在这里有公寓。 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无意间瞟到墙上的钟,时针已经指向“10”。 “时候不早了,我先过去了,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