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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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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昨天关绮还在说不喜欢南方的下雨天, 午后一阵暴雨侵袭城市,这座钢铁森林的色调更显冰冷。  会议室落地窗上的雨水蜿蜒成小河,舒宁演示过后,抬眼看对面, 心像被雨水织成的网裹住。  梁训对舒宁的态度一向是很温和的, 这会儿却轻蹙起眉心, 把不满意悬在眉间。  关绮微微侧头, 任煦略有思考,待梁训反馈后,她应该有话要说, 任煦身旁的司珩面色如常, 他把山岚的吉祥物玩偶方放在腿上捏玩, 像是置身事外。  梁训沉默片刻后, 目光投向司珩:“Ryan觉得怎么样?”

提案框架是一回事, 演示阐释又是另一回事,他拿出谦逊的态度让司珩评价,舒宁猜不透他的用意。  “挺好的,想法很大胆。”

司珩这么淡淡回应着。  “是吧。”

梁训眼光一转, 看向任煦:“任总过目过吗?”

任煦瞥一眼司珩, 这家伙什么意思?他走神了,没听出来舒宁改了策略?  他们当然过目后, 也一起协商做了很多细节上的修改, 可是舒宁演示的这一版却不是他们最后拍板的那一版。  “梁总不妨直说。”

任煦才懒得跟臭男人们的小心思博弈。  “那我就直说了。”

梁训站起身,把手中的电子笔顺着光滑的桌面扔到司珩面前,“华而不实, 我这边一票否决。”

舒宁阖上了眼皮。  关绮心跳加速, 看着梁训一行人拂袖而去。她刚要起身往舒宁那边走, 看见司珩用力地将电子笔扔向落地窗。  刺耳的一个声响过后,电子笔回弹到桌沿,又落进地毯里。男人的脸阴沉似这暴雨天。  “Ryan,我……”  “是我帮舒宁修改了提案。”

关绮抢在舒宁开口之前,她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以为我摸清了山岚战略部的投资价值导向,所以对舒宁输出了很多个人观点,关于山岚是以投资方还是供应商的角色与合资公司合作……”  司珩锋利的目光落过来,打断她的话:“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你能在短期之内摸清对方战略部的风格跟胃口?就凭你在研究院翻翻资料看看案例?你的基础知识呢?山岚入股合资企业,对现有客户会产生什么效应?整体绩效如何把控?你入行几年了?底层逻辑都弄不清楚?”

关绮咬着唇,任凭司珩训斥。  “还有你的数据分析工具呢?关键因素识别、重要性排序跟表现评价,你什么都拿不出来,就敢做论证?知道什么叫无病呻吟,什么叫巧言令色吗?关绮你要是只有花架子,只会点取悦客户的三脚猫功夫,你趁早退出吧!”

司珩话落,踢开转椅,扬长而去。关绮呼了口气,回头一看,舒宁像被粘在了椅子上,脸色铁青。  任煦起身,拍了拍舒宁的肩膀,对关绮示意一下,也离了席。  “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怕被他骂?”

舒宁又耸耸肩,“也是,你当然不怕,他就算骂你,你们俩也不会心生嫌隙。”

“Ryan大骂的数据分析工具那一块,确实是我的思路啊。所以我不是在帮你,我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而已。”

“这不是重点,这一块你是有做数据支撑的,只是演示里我没有具体展现。”

舒宁撑住额头,丧气道:“这是我第一次看Ryan发火,他一定对我很失望。”

“看看他这幅样子也挺好,抵消一下你昨晚看到的那个幼稚鬼形象。”

“你不用安慰我,我……”舒宁欲言又止。  关绮轻轻呼了口气:“想听实话吗?其实刚刚我只是把梁训扮演的角色代入到我自己身上。舒宁,如果我没猜错,投资策略是梁训暗示你的吧,你误以为修改策略可以投其所好,可他的目的就是要你自负之后被骂,被咱们这位苛刻又毒舌的老板痛骂。”

“可是你们三个人的纠葛跟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梁训在别处抓不到突破口。回到正面战场,你是Ryan的软肋,他不拿你开刀拿谁?”

“他想做什么?”

关绮无奈摇头:“我不知道,还摸不清,只是仅仅感觉到他的敌意。”

“关绮,会不会是你太敏感了?”

舒宁迷茫了,索性坦率地道出她的心思:“他没有暗示我,是我自作聪明。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梁训会是一个好人?你明明说你姐姐对他用情至深。”

“所以你觉得他是好人?”

“以我们目前的相处来看,我觉得是。”

关绮沉默了,开始跟理智较劲。过了好一会儿后,她对舒宁说:“抱歉,我可能有些偏激了,希望不会让你心里不舒服。”

“不会。”

任煦小跑着追上司珩,气喘吁吁道:“你到底多高?腿也太长了。”

“187。”

司珩没有放慢脚步。  任煦问他:“觉得在梁训面前丢面子让你更难受,还是舒宁跟关绮不合时宜的小聪明更糟心?”

“你觉得呢?”

司珩走到洗手间外的盥洗池,烦躁地冲洗手掌。他讨厌那根电子笔。  “我们也是有问题的呀,昨晚应该抽时间听舒宁演示的。”

任煦靠在大理石墙面上,漫不经心地说。  司珩凌厉回头:“是,那昨晚该怪我后来任性出走,还是怪你先跑来找我喝酒?”

“哎呀你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小心眼……”  “我就这样。”

司珩擦干手,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转身往外走,“舒宁去年一年参与过四个case,因为她表达能力出众,所以每一场演示的任务都落到她头上,她每一次表现都很出色。下午的提案你没看过还是我没有悉心指导过?她一个项目经理犯得着还要在见客户之前先在老板面前做演练?”

任煦撇嘴,多么小气的男人,容不得别人的半点质疑。  “觉得我小气?”

司珩冷笑,“好像刚刚是丢我一个人的脸似的。”

“舒宁是你的人,又不是我的人。”

“这样吗?那我现在就约贵公司的法务重新敲定合作细则。任总的这杯羹,可是我们舒宁赏的光。”

“是,舒宁是冲锋陷阵的女战士,你倒是懂得维护她的面子。”

任煦也觉得,他能骂关绮,但不能骂舒宁。关绮刚刚的举动非常明智,显得她心思深远。  可细想一下这家伙跟关绮还很游离的关系,任煦又不免为他的私生活忧心一下,“那你就不怕你刚刚的话太重,伤了关绮的自尊心?”

他是男上司,拿捏不好维系女下属情绪的尺度,不代表掌握不好哄前女友的分寸,可要是他懂得如何哄,又为何到现在也没有抱得美人归?  不管怎样,这个男人就是因为太久不近女色,才是这幅坚硬难搞的样子。  裴晟都比他好得多!  司珩懒得理会任煦的一系列脑补,抿抿唇,双手插进兜底,脑子里飘过方才关绮的脸,他可不觉得她是脸皮薄的人。  话重吗?好像是说她巧言令色了?  次日是周六,关绮原计划隔天一早过关,去帮乔可可跟Ada她们买东西。但今晚她落了单,就干脆去对岸过夜生活。  到了目的后,她坐在双层大巴上吹夜风,去海港看灯塔。一路走,拿着相机取景,许久没有像这样放松过了,心情闲适又畅快。  司珩晚上陪裴晟去应付商务酒局,其他人都带了女伴,就他俩形单影只。  裴晟鄙视他道:“舒宁你不方便带就算了,关绮也请不来?昨晚他当她面哭成那样,还没和好?”

“我什么时候哭了?”

司珩立马黑脸。  “行行行,你没哭,红眼睛的是我,行了吗?瞧你这样儿……”  司珩警觉地问:“你之前带女同事来过这种局?”

裴晟一怔。管这么宽?  “谁?乔可可吗?”

“我他妈没带过!”

裴晟低吼道。  司珩睨他一眼。他最好没带过。赛宁不该有这种不良风气。  散场前,裴晟问司珩:“明天有什么安排?”

司珩嗤笑:“本来有出行计划,但某些人见不得我清闲。”

“谁?梁训?就提案没通过这事儿?”

司珩牵一下唇角,“明天我加班。”

他不喜欢吃暗亏,他有仇必报。  “关绮呢?”

“你老问她干嘛?”

裴晟瞪他:“她是你私有物?我问不得?我不是她老板?”

司珩眸光变深,没说话。  裴晟问:“和好了吗?”

“什么叫和好?”

“……”裴晟烦死他了,觉得这人这么那么难聊,低声问:“可以睡到一张床上去了吗?”

这家伙就是火泄不出去,才这幅鬼样子。  司珩冷漠脸,“关你屁事。”

那就是还没。裴晟翻了个白眼。  关绮在酒店办入住时,拿出手机,发现她一晚上错过了好几条消息。  裴晟问她:明天什么安排?  乔可可问她:在干嘛?  卓然问她:都顺利吗?  微妙的三角关系在她的消息列表里排开。  她一一回复后,点开司珩的头像,这家伙真有意思,早上跟她从一张床上醒来,下午就不留情面地斥责她,而到现在,已经晚上十点,连句探她口风的话都没有。  她正这么想着,司珩发来一条五秒钟的语音——  你过关了?怎么也不说一声?不会真生气了吧。  前两句的语气略微有些嚣张,一听就是在责怪她没有报备行程。后一句语气温和下来,又没有软到底,姿态还是高的。  关绮回复司珩:你们都在忙,我闲人一个,趁机旅行呗。  司珩立刻打来视频。  关绮不喜欢在公共场合接视频,直接挂掉,打算回房间后再回拨。  她还没走到房间门口,司珩又发来消息:不方便?你在干嘛?  司珩今晚喝的不多,但连续两天晚上喝酒,总归不太舒服。他一回到酒店就联系关绮,澡都还没来得及洗,关绮却挂了他视频。  关绮不仅一晚上都没搭理他,还跑路了。行,只是重新认识的朋友,还到不了今晚就睡到一张床上的份上……  他努力找回八年前刚认识她时,那段暧昧期的心态。深刻回忆中,他很快跟这一刻充满占有欲的自己和解。  因为八年前他就是这个样子的。他没变,也不想改变。  没过多久,关绮打来视频。手机持续震动的时候,他的心跳,也跟八年前一样。  关绮把手机放在盥洗池上,一边卸妆,一边跟司珩视频。  司珩一开始没出声,因为水流声很吵,他微微蹙眉,审视她不急不慢的动作。  关绮在等着司珩开口,时不时看屏幕里的男人一眼,他撑着额头靠在沙发背上,审视她的表情就像在审视一个糟心的小玩意儿。  “第一次视频?”

关绮指的是分手之后。  司珩轻哼了声。  拜托,被骂的是她,他到底在高冷什么?关绮“哼”回去。  司珩听烦了噪音,“能不能把水关了?”

关绮洗完脸,回到房间,走过去关窗帘。低头看见璀璨夜景,她把手机对着玻璃窗晃了一下,说:“美景共赏。”

玻璃窗反光,司珩看见的只有窗子上她的影子。  “舒宁晚上找过你吗?”

关绮问。  “没。”

关绮略微思忖后说:“有一点,我被骂的有点冤。”

“你们有数据支撑,我知道。”

司珩的手指不停地划过太阳穴,关绮的镜头一直动,看得他头晕。就不能停下来,给一个清晰的正脸?  “哦,所以你那一句纯粹就是想骂人。”

关绮把手机放在床上,开始整理衣服。  “对,就是为了骂你。你接受吗?是你自己选择背锅的,那就得扛得住,那部分是你做的,我挑一些你的错处骂,舒宁心里能平衡一点。”

“老板深谋远虑。”

关绮懂这个道理,所以不存在生气。  “我说你能安静下来吗?跟只老鼠似的,窸窸窣窣。”

这会儿司珩看不见人,只看得见天花板。  关绮停下来,拿起手机,认真地看着司珩,“我要是老鼠,那你是什么?”

“毒鼠药。”

“……”  司珩问:“数据支撑不会又是杨伊犁帮你做的吧?”

“他只是当了回老师,就跟你指导舒宁似的指导我。”

真行,解释的真好。司珩淡笑着,“你们怎么认识的?”

“网络相亲。”

关绮胡说八道。  “什么?”

“网络相亲,奔现失败。”

关绮觉得这样解释好像没什么大问题。  司珩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都分手几年了,他管得着吗?他有自控能力是他的事,他能要求她也有自控能力吗?  “他对你有好感还是你对他有好感?”

司珩猜测八成是前者。  “朋友。仅此而已。”

“哪种朋友?”

“反正不是能帮忙洗澡的朋友。”

“能好好聊吗?”

关绮笑起来,“我怎么不好好聊了?还是你想换个方式聊?”

司珩:“我去洗澡。”

关绮见他不挂视频,把手机带进了浴室,“唉唉唉,这种直播是要被关小黑屋的。”

“你想得美。”

“那我也洗澡了。”

关绮也把手机带进浴室。  “你不准。”

司珩命令。  “凭什么?”

“有本事你就把镜头对着你自己。”

关绮眨眼睛:“我有什么不敢?”

说完对着镜头把外衣脱掉。  “行,有种你就继续,我这儿随时准备好。”

关绮看他也脱掉了衬衫,人往推拉门上一靠,八块漂亮的腹肌显露出来。她昨天夜里刚玩过,其实这会儿不该馋的,但还是不自知地咽下一股躁动。  “嘿~关绮!”

司珩突然晃了下镜头。  什么东西快速扫过,关绮根本没看清,但她迅速联想到具体事物,大骂:“你有病啊!”

说完挂了视频。  那玩意儿支棱起来了?她现在脸红心跳,不能被他看到。  司珩发来文字消息:瞧你这怂样儿。这能随便给你看?我有那么恶趣味?  他就是虚晃一枪,扫了人鱼线给她看。  关绮自知被耍,回击道:怕不是真的虚吧,真不行回去带你去看中医?  司珩一看,气得想摔手机,可他做不出来发照片过去证明自己这种事。他想了半天该如何扳回这一城,最后对她说:你怕是忘了我最高记录了吧!  关绮:早忘了。越界了,朋友。  司珩:你给我撤回!  关绮:晚安。  八年前,他们的第一个冷淡期结束在司珩的炸毛中。  游泳馆事件之后,司珩短暂消失了,他开启了他的自驾之旅。关绮在社交平台窥探他的动态,看见他一路向东,似乎很是尽兴。  跟司珩同行的有别的年轻人,关绮认出其中一个女孩,确认那是司珏口中出入过司珩公寓的某个辣妹。  半个月的旅程,什么故事都有可能发生。关绮暗示自己,司珩的那个吻和他说出口的喜欢,就像天上的一颗流星,跟深刻跟隽永没关系。  那半个月,司珩最厌烦的一点,是他有了手机依赖。无非是想看看那个狠心的女孩有没有发来求和的消息,哪怕是问问学习或者关心一下同胞的外出安全问题呢,可是都没有。她拒绝的有多坚决,冷却的态度就有多决绝。  他不断暗示自己,随便吧,第一次心动不代表就能心动一辈子。他总会再遇到别的喜欢的姑娘。  那是返回波士顿之后,小川惠子带着工程师傅来给他的公寓做空调系统养护,他没想到关绮也来了。  他们俩浅淡地打了个声招呼,他想他的眼睛里一定有掩饰不住的失落,可她明亮的眼眸里却没有半点尴尬之意。  她依然明媚大方,好像没有任何深刻的情绪值得她陷落。  “旅行怎么样?”

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关绮主动跟司珩聊起天来。这时候关绮依然没想清楚,她到底该跟他成为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她觉得美好的初恋里不该承载其他杂质。哪怕她动了真心,日后到了摊牌的那一天,这点真心也会蒙尘。  司珩没什么聊天的兴致。他不喜欢伪装自己,他也不想看关绮。他送了她好几条裙子,可她今天身上穿着的却不是他送的。  他随便接了句话,往自己卧室里去了。  关绮正迷茫,小川惠子走过来,跟她聊晚上去参加聚会的事情。  她们俩单独在一起时会讲日语,可关绮聊着聊着突然就切换成英文。  司珩在房间里听得清清楚楚,小川惠子说了一句“那男孩挺帅的,你快二十岁了,可以享受爱情了”。  临走时,关绮去跟司珩的房间跟他打招呼,“先走啦,拜!”

司珩没搭腔。  “司珩?”

关绮以为他没听见,往里走,看见他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吹风。  司珩胳膊垂下去,风吹起他的头发,他目光有些空,但谈不上多么忧伤,可这一刻,关绮忽然就觉得心软。  “明天要不要来餐厅吃饭?”

关绮靠近后问他。  “没胃口。”

“好吧,那我走了,再见。”

关绮没有说“拜拜”,而是更为正式的“再见”。  司珩回了头,目光落在她的裙摆上,“是以后都不再见的意思吗?”

“当然不是。”

“不是吗?”

“可我听起来好像。”

“司珩,咱们用不着这样吧。”

关绮有些急了。  “我怎么样了?你刚刚讲英语不就是为了让我听见吗?”

“那你这幅样子不就是为了让我可怜你吗?”

司珩猛地一下站起来,逼近关绮:“被拒绝就可怜?我告诉你,我拒绝的姑娘多了,可我拒绝了就是拒绝了,我绝不会又心猿意马,回头撩拨她们!”

“你什么意思?”

关绮被气懵了,脑袋一阵胀痛。  司珩冷笑:“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小心思吗?除了我,那个日本男生、水球运动员,还有谁?关绮你到底钓着多少人?”

“你……”关绮呼吸都不畅快了,念头一转,心想干嘛生气给他看,转身就走:“哟,这次终于记清楚了,人家是玩水球的……”  她话未落,司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什么?今天你不说清楚就别想走。”

关绮想挣脱,重心没站稳,急急往司珩的书架上摔。司珩见状,伸出手护着她后脑勺,手背重重地撞在一套硬书壳上。  “嘶……”司珩轻微蹙起眉头。  “疼……吗?”

“吗”字又轻又闪躲,因为关绮的胸紧贴着一个结实的胸膛,两个呼吸骤然缠绕在一起。  司珩低下头,直视关绮的目光,关绮以为他想说点什么,结果他什么也没说,唇瓣压了下来。  上次是唇角,浅尝辄止,这次却是翻涌的怨气跟痴心。  关绮的舌尖像触了电,根本来不及逃脱,电流又顺着脊椎往下,整个人软成一滩泥。  就在关绮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司珩放过了她。  他对她说:“晚上尽管去约会吧,带着对我这个下流之徒的咒骂,对别的男孩笑的时候想起我这张卑劣的脸,吃甜品舔嘴唇的时候糟心地回忆起跟我舌吻时的龌龊。”

关绮没理会他这句话。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他房间的。  那天她走到夕阳里,下意识触了触自己的嘴唇,懊恼地想,他为什么要用那么难听的词才形容这个吻。  这或许才是真正意义上她的初吻。  ……  记忆的阀门关上,水流也被司珩关上。擦干身体的时候,他想,他就该跟自己和解。  去他的朋友暧昧期吧,过去他们俩根本没有暧昧期。他们俩之间,从来就没有过黏黏糊糊跟小心翼翼。  他会一直进攻,哪怕往后退半步,也是为了给下一次的进攻助力。  只要她给他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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