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三再次满头冷汗地睁开眼——窗外,一弯弦月。清冷之极,正是午夜。果然,还是——那一个梦!挥之不去,赶之不尽,如同梦靥!芳龄三十有五,(说芳龄是因为某人还是一只单身狗子。)他张小三这一生,做过好多个梦,也做过好多个不同类别的梦:例如他做梦中个彩票,中了彩票后,附近村的妹纸都哭着喊着,要排队来跟他相亲,那盛况啊,人山人海,然后他对着每个妹纸——爱搭不理的;他还做过跟苍老师搭档,一起演戏的美梦,在梦里,号称人生导师的苍老师是大大方方的女主角,而羞答答的他,则是男主角,那部戏的名字,他至今还记得,《羞答答的男人羞答答地开》;他甚至还作过一个颇为古怪的梦,梦里有一个当过兵的老头儿,用一双脚,走遍中华960万平方公里的每一寸土地,费尽千辛与万苦,奔走于山川河流间,日以继夜,夜以继日,马不停蹄,一切所为,只为找到他,然后跟他说,他张小三乃是他的私生子!而这个曾经当过兵的朴素老头,乃是国民老公的老爸也。所以说来,他这一生,虽是普通而又平凡,梦却是梦得波澜壮阔,从名到利,从利至性,最后沧海桑田,什么稀奇古怪的梦都有曾涉猎,但不论如何,不管稀奇也好,古怪也罢,走马观花也好,骑马采花也罢,不论梦里何种风采或是花样,说一千,道一万,他这一辈子也没做过最近这样一个梦!是的。他甚至打破砂锅与脑壳,都没想到过,他会做出一个这样的梦来。他甚至更是有想过,这个世界,不论何等角落,可能只有他张小三一个人,做过这一个梦。弗洛伊德曾说,梦是人的意识思维的映照。啥意思?意思就是说所有的梦,不论瑰丽还是朴素,不论神奇还是奇葩,在白天,在我们醒着的时刻,基本都能找着来源,或者说痕迹。例如春天里的梦,肯定是睡觉之前,看过苍老师的人生指导片子。中彩票的,想都不用想,肯定白天里买了不少彩票。而首富之子,则更是不用说了,从美国的比尔盖子到香港的李嘉成,再到大陆的王健林,他们一生之中,不知道在梦里做过多少人的私生父亲,若一一统计下来,这个数量肯定令人叹为观止。但这个梦,他张小三敢对天发誓,绝对找不出来源,或者痕迹。是的,这个梦,来得有如羚羊挂角,了无痕迹!他这梦,别说做了,他这辈子甚至听都未曾听闻!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是亘古未闻,越发诡异。记得最初做这个梦的那一个晚上,他只是吓醒了过来,稍后接着就睡,毕竟这只是一个梦。可哪曾晓得.......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到第二晚,还是那个时间点,午夜时分,他又梦到那一个梦了。一模一样的梦!半点都没差别!就跟复制过去的一样!连续俩个晚上,做了同一个梦。他是一只单身狗子,神经大条,第二晚上,吓醒之后,还是转身就睡,直到——这样的情况直到第三个晚上!他再次被吓醒时,终于觉察到了不对劲!到第四个晚上时,当他再梦到那个梦时,忽然间下意识醒了!不是睁开眼睛从梦里醒来的那一种醒,而是在梦里意识到这是一个梦的那种清醒,其实不算玄乎,打30过后,不论男女,身体各方面机能下降,最明显地感觉到的就是睡眠不踏实了,经常有梦,做梦做得多了,有了经验之时,有个时候一入梦乡,就能发现自己在做梦,到第四晚的时候,凭着这个经验,他就发现自己在做梦!(心理学上叫清醒梦)。他就开始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观察这个梦境。而他发现这个梦与前几晚做的一模一样,如出一辙,再加仔细观察,发现唯一不一样的是,在这个梦境的边缘,不起眼之处,有一个摆件.那是一个充满历史遗迹的物件.浑身散发着古朴的味道,好像一个计时的沙漏!他惊讶发现这个沙漏里的流沙,似乎......在流动。到第六个晚上时,他发现这个沙漏已经漏得快差不多了,他感觉顶多再过一晚上,流沙就会全部流尽。也是那一刻,他冷汗涔涔,靠着床头想:当这个沙漏里的沙子全部漏完之时,会发生什么?他无法想象。他也想像不到。会不会属于他的一切,就在那一刻里,戛然而止!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忽然想起梦里头,几天以来,有一个颇为古老的声音,一直在说一句话。那一句话里,声音很是平淡,不急不徐,有点像巷子里七大姑八大姨之间家长里短,但其话语、其内容听在人耳朵里,却是骇人听闻之极,无与伦比!当时,那声音淡淡而语:“汝,该走入轮回了。”
他当时听得就冷汗流了一脑壳。真的,那声音平淡得就像早上你困过了头,一个声音在耳边轻轻提醒。他感觉那应该是每个人要死的时候,去往黄泉之时,会听到的催促声。“喵.......呜......!"忽然,不知从哪儿传来,虽多少稚嫩,竟然些许悲凉意味。多少感同身受,别头四看,淡淡月光之下,只见外边一只幼小狸花,趴那里一动不动,悲声喵喵切切。平日里,其实很喜欢小喵喵的,每回见到,总会蹲下来喵啊喵的吵扰喵家一番,哪怕喵家完全不理不睬,高冷不止,但对喵喵,他从无抵抗之力,如是一来,缓缓走了过去。小狸花见人近,小脑壳的左瞅右看,多少慌张,琥珀一般的小眼神里更是多少怯意,令人心疼,转身欲逃,但喵喵数声,爬了俩下之后,奈何跑不动了。于是,喵声更呜。不知是不是某男的错觉,它圆圆的双眼,不知什么时候起,似乎起了朦胧的水雾,更是惹人一柔。似乎后脚,受伤了。轻轻抱起,手感很轻很柔软,有种心怕弄疼它的感觉,凑近一看,果然后脚受伤了,应该没大事,至少没伤到骨头。小狸花放于桌,它当然想跑,跑至边沿,看了看高矮,小身子的倒是跃跃欲试的,最后究竟还是不敢纵身一跳,头一回与喵喵如此之近的某男,睹此情此景,有如岛国痴汉,当然丧心病狂哈哈大笑了:“好了,小喵喵,你逃不出俺手掌心的!”
小狸花,顿时就像遇上了一个大魔王似的,趴在小桌上,瑟瑟发抖。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回头,只为看向窗外:淡月疏冷,有风吹过,树枝微晃。无人。啥子也没有!可为什么感觉被人窥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