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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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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9月一个阳光晃眼的午后,因为生理期避开体育课的宁南熹有气无力的趴在课桌上会周公,姿势受限,没多久就转醒。教室里空空荡荡,所以她正前方的背影就显得非常突兀,有些诧异薛谈留在这里。“薛谈,你不上课吗?”

薛谈转身观察了她半晌,“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宁南熹当然不会大剌剌告诉他是因为来大姨妈了,只是以中暑为由搪塞过去。薛谈从抽屉里拿出一瓶风油精递给她:“试试这个?”

宁南熹感觉到自己的右边眉毛都在抽动,尴尬的接过来,道谢,然后控制自己不要笑的太明显,再慢条斯理的沾一点点往太阳穴抹,悄悄瘪瘪嘴,真够刺激的。不知道为什么,薛谈一直以一种要笑不笑的表情看着宁南熹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似乎她不抹上去,他就不罢休。薛谈起身拿过宁南熹的杯子,当看着一杯温热的水被递到面前的时候,宁南熹心里犹如蜂蜜罐被打翻了一样,一整节课就在宁南熹时不时的注视着他的背影傻乎乎的笑中度过了,不知道薛谈有没有觉得芒刺在背。宁南熹失眠了,辗转反侧,脑海中总是刚才的画面。宁南熹和薛谈站在楼下,有一些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的生疏,这一次,是薛谈打破了沉默。“你,一个人住这里?”

“啊,不然呢,难道你以为有个帅哥陪我住咩?“嬉皮笑脸的回答,有点懊恼,宁南熹啊宁南熹,你是不是有点说的太多了,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薛谈不以为意,利落的拿出手机迅速找了个号码拨过去,宁南熹还在腹诽这家伙怎么还是这么没有礼貌,与此同时自己的手机欢脱的响了起来。一个陌生号码,宁南熹抬头看薛谈,“你打的?“有些奇怪他是哪里要来的号码。“这是我的号码,方便联系。”

宁南熹觉得他们之间可能没什么好联系的,但是出于礼貌,手机解锁,保存,备注姓名:薛谈,确定保存。宁南熹怅然,曾经花了好大力气才斩断的联系,又自己给续上了。不打,不打就是了,宁南熹自我麻醉。上楼的时候,宁南熹接到了苏念的电话。“阿宁,听庞潇说,薛谈送你回去的?”

“有没有人跟你说,你真的好适合当记者。““除了你,谁说啊……那,你对他……”宁南熹忙打断她的试探“你打住,时过境迁了好嘛,重蹈覆彻是一件愚蠢的事。”

”你就嘴硬吧,你都没看到今天你看人家那眼神,说你心中无波澜谁信啊。给你个信息吧,人单身着呢,不用谢。”

“禁止YY。他单着关我什么事儿,我对他没感觉,你别乱来啊。““是是是,你不喜欢他了,反正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你要是还对人家抱有念想,就再给自己一个机会。““苏念,十年了,十年足够抹掉两个人之间的羁绊。我不想再来一次,我现在只想找个对我好的人嫁了,我不想又去开始一段毫不平等的单恋,然后继续讨好,或许真爱什么的,对于我而言过于奢侈。”

“阿宁,对自己好一点吧,不要去钻牛角尖。”

通完电话到现在,宁南熹一直处在一个比较伤感的情绪里,其实,她怎么不懂苏念所说的,只不过,她不敢,她不希望只有自己还站在原地。浑浑噩噩的度过两天假期,迎来星期一。晴空万里,天朗气清,天气过于好,连带着宁南熹的心情也愉悦了起来。宁南熹的公寓距离公司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一路上都是早餐的的热气腾腾,那刚出笼的包子飘来的香气让吃过早餐的宁南熹又有些饿了。上下班总要经过一段两边站满大树的林荫道,每每阳光从枝叶的缝隙间浸透下来,映满一地的斑驳,周边的鸟鸣声穿透了汽笛,让被钢筋混凝土充斥的城市,多了生机。宁南熹到办公室的时候恰好九点,桌上刚泡好的茶弥漫着蜜桃香,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门被敲开。白优优开朗的露着两排大白牙,“南熹姐,大老板有请。”

说完还俏皮的鞠躬伸手。宁南熹被她夸张的动作逗笑,拿着文件夹敲敲她的头,走了出去。大老板顾长铭,对宁南熹也算是有知遇之恩,遥想当年,宁南熹还是被顾总亲自招进来的。当初和一堆硕士博士海归挤在一起求职,宁南熹的本科文凭实在不够看,但是她却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自信,硬是没被他们华丽的简历所吓退。当时顾长铭坐在一排面试官的最中间,向她提了最后一个面试题,“和你一起面试的人中不乏更高学历,并且拥有留学背景的,你觉得我们选择你的理由是什么?用一句话回答我。”

宁南熹听闻沉吟片刻,“物以稀为贵。”

说得一本正经,几位面试官难掩笑意,宁南熹也就这么被录用了。实际上,宁南熹也从未让他们失望过,几年下来,已经是总经理助理,同事们并不会觉得她升职的过快,这么多年的努力和成绩,有目共睹,连顾总也多次感慨自己当时的英明决策。“顾总,您找我?”

宁南熹敲门进去后,在顾长铭的面前职业性的站立,等着大老板的吩咐。“小宁,上次和美国C公司的合同出了点问题,公司法务部的力量确实是薄弱了点,我打算和一家律师事务所合作。下午法务部会去签顾问合同,顺便把之前出的问题处理一下,你去协助。”

“好的,顾总。”

“另外,上星期开会通过的方案,我要一份英文的投标书。““顾总,我已经写好了。”

说完把手里的文件夹递过去。顾长铭甚是满意,”你真是让我省心不少。”

宁南熹浅笑不语,确认老板没有其他事情吩咐,才出了门。法务部的赵楚信和宁南熹关系处的不错,两人同期进的公司,有能力这一点自不必说。但是法务部人手紧张,自从之前那位名校毕业的法律大拿辞职后,法务部的力量被大大的削弱,除了赵楚信以外,其他两个都是公司的新进员工。带好新手和应对工作让赵楚信是自顾不暇,所以他向顾长铭强烈推荐了他的师兄,于是才有了现在的合作。在去律所的路上,赵楚信一直对这个律师事务所赞不绝口,说都是他的师兄们一起开的,多么的有前途,宁南熹听的兴趣恹恹。赵楚信还提议说让宁南熹在这家律所里面物色男朋友,那都是适婚女性趋之若鹜的精英翘楚,他已经非常够义气的提供了近水楼台,那个高度,手可摘星辰啊,千万别浪费。宁南熹不耐的提醒着赵楚信开车务必平视前方,然后默默神游。律师啊,确实是很光鲜的职业,小女孩儿们趋之若鹜很正常。只是她这个大龄女青年,提及律师只能让她想起一个人,薛谈,她知道,他也是律师,几年前因为一个国际贸易的案子声名大噪的精英律师,如果是他,那趋之若鹜的小姑娘是不是就数不过来了。宁南熹微眯着眼,看着窗外的高楼刷刷往后倒退,光线亮的好刺眼,让路边的枝叶时不时泛出一片白,今天的天气好的过头了呢。卓一律师事务所在CBD一栋商务写字楼里,紧靠金融中心,旁边是市政广场,还带有一个春意盎然的人工湖。写字楼的位置极好,视野开阔,人流量大,能跻身这里的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足可见事务所的实力有多强。电梯到29层停住,卓一所装修简约,用的简约黑白灰,陈设简单大气,品味直男但是赏心悦目。赵楚信走至前台,一身职业装的前台小姐熟稔的跟他打招呼,“您好,赵先生,季律和薛律已经在会客室了,请随我来。”

“辛苦了。”

赵楚信礼貌回应,并向宁南熹眨了眨眼,让她跟上。所谓缘分,就是把一些必然幻化成很多偶然,让原本以为很难再有交集的人,变成了温水里的青蛙,似有意若无意,成了润物细无声。薛谈西装革履的端坐在会客桌的一侧,整个人散发着年轻有为的气息,时隔多年,宁南熹还是觉得这个人在外貌上拥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该是怎样的女人,才能与之相配。宁南熹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走到桌边坐下的,刚才在彼此介绍的时候,薛谈很正经的样子,并没有透露出他们老同学的关系。既然如此,宁南熹也不会刻意提起,就当是不认识罢了。薛谈依然不多话,只是谈工作,至于一些他们师兄弟之间的寒暄,多是旁边另一位叫季从之的律师在参与,四个人在这个偌大的会客室里,宁南熹还是感觉到一丝局促,甚至憋闷。完善好合同的所有细节已经到饭点,季从之热情相邀:“不知在下是否有荣幸邀请二位共进晚餐?”

赵楚信爽朗的笑起来:“师兄,你这么客气干嘛呢?”

季从之打趣他:“我没对你客气,我是问你旁边这位美丽的宁小姐。”

赵楚信一副受伤的样子,“还以为师兄们是不会重色轻友的,没想到,天下那啥一样啥……”宁南熹被他这副表情逗笑了:“说的你不是那啥似的。”

赵楚信郁结:“南熹,你帮哪边啊?唉,算了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开着玩笑,气氛也不似之前那般严肃正经。“话说人家季律都邀请了,那咱们必须给面子啊。”

赵楚信是很乐意去吃这顿饭的,但是宁南熹有点犹豫,片刻间,传来另一个声音,“附近有一家上海菜很不错,我已经订好位子了,宁小姐可否赏光?”

语气温和,气势逼人,这简单的一个句子让在场的人各怀鬼胎。宁南熹当然是心里又起涟漪,而另外两个大男人则是同时表现出了惊讶以及几秒后再次表现出了若有所悟,季从之的目光在这两人之间来回瞄,有些疑惑又有些看戏的欲望。宁南熹除了川菜,最喜欢吃的便是上海菜,但是她觉得薛谈不知道,这次应该是巧合吧,薛谈从来不是这么体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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