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0】时间回到断电前的半小时。看着身边昏昏欲睡的顾晓羽，心怀鬼胎、神经紧绷的周期羽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这可是望海大厦的年度拍卖会，全Z国规模最大、拍品种类最为繁盛的拍卖会，即使是周期羽所在公司里的高层也很少有机会收到邀请来到这样的场合——更不用谈他这样一个中层管理人员了。至于顾晓羽……她说过，这样的地方对她而言，简直和家一样熟悉……唉，生逢此世，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唔……”迷迷糊糊睡醒的顾晓羽看着周期羽，揉了揉眼睛，半梦半醒地问道，“……周先生，这是第几轮了？”

“快到最后一轮了。”

周期羽拿起今晚的拍品预览，有些困惑地问道，“顾小姐……我看了下今晚的拍品预览……我们的目标，好像不在其中啊……”“哈哈，”看着周期羽忧心忡忡的模样，对拍卖会了如指掌的顾晓羽不禁一笑，“像‘黑龙之躯’这样既珍稀又见不得光的拍品。是不可能出现在要交由政府审批的拍品预览上的。”

“等到最后一轮的拍卖结束，这些特殊拍品就会出场咯……”“还有这样的规则？”

一向遵纪守法的周期羽显得更紧张了，“政府不是严令禁止黑市交易吗？！”

“唉，这世道，政府的确是严的，可人是活的啊！”

顾晓羽毫不在意地笑道，“这样的特殊拍品，卖方需要钱，买方有需求，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然会有这样的黑色贸易诞生。政府监管的也是人，大家都还是要生活的，再加上这些特殊拍品其实对整个社会的稳定构不成威胁，除了个别死脑筋外，绝大部分监管人员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啦！”

“今夜的拍卖到此结束了。”

二人交谈间，拍卖官已经结束了全部拍品的拍卖，向着买家席位微笑着深鞠一躬，“那么，接下来……”“咳咳，想必在座的各位等候已久了——那么现在，0号场拍卖会正式开始！”

随着拍卖官的宣布，周期羽察觉到，适才昏昏沉沉的买家席上的众人顿时振奋了许多，眼中闪烁着贪婪而好奇的目光。倒是身边这位顾晓羽小姐，依旧是优哉游哉地翘着二郎腿，笑眯眯地看着展台，仿佛她早已知晓了这场拍卖会的拍品一般，眼神中满是不在意。“下面是今夜0号拍卖会的第一件拍品——《连山寻隐图》。底价一亿，现在开始竞价。”

拍卖官话音刚落，买家席上的叫价声此起彼伏。尽管第一件拍品的底价就已经超越了先前拍品的成交价数倍之多，但这似乎并没有影响席中诸人对于拍品的热情。“顾小姐……”看到买家席上如此亢奋的众人，第一次参与地下拍卖会的良民周期羽难免有些紧张，不禁小声地向身边泰然自若的顾晓羽问道，“好像不太对啊……拍卖官怎么没有介绍拍品？”

“呵呵……”顾晓羽嫣然一笑，低声解释道，“这些所谓‘特殊的拍品’，其实都有一个相同的特征——它们的过往或多或少都与此世人类认知之外的存在有着重要的联系。”

“简单来说……它们都可以称为‘神迹’。”

“神迹？！”

周期羽不由得目瞪口呆，“它……它们都是……都与那些神明有关吗？！”

“过去的人们或许都会把这些所谓的‘神迹’当作不可考的传说，一笑置之，”顾晓羽笑道，“但现在嘛……科技发展到这一步，虽然因为社会原因没什么突破性的建树，但对于过去无法理解的‘神明’，人类倒是的确靠近了几分——所以，这几十年以来，原本带着与神明有关的传说的物品都被称之为‘神迹’，在黑市与地下拍卖会里可是很抢手的呢！”

“由于可能涉及人类无法理解的存在，所以从这样的黑色贸易开始的时候起，买卖双方都保留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不作商品介绍，一切全凭买家自己的了解与眼光。”

面对身边叫价声不绝的场面，顾晓羽只是看着展台上的《连山寻隐图》，继续对周期羽介绍道，“比如这第一件拍品，《连山寻隐图》，出自Z国王朝时代隐居于东北群山间的隐士画家寻衍子之手，在过去也只是一幅名家大师的遗作而已。但现在，经过有关学者的考究，《连山寻隐图》可能与隐于东北数千年的‘仙家’有着密切的关联，甚至有传言道拿着这幅画去当初寻衍子隐居的山林‘访仙’，便可以达到所谓‘得道成仙’的境界。”

“真……真的假的？！”

从未关注过这些神鬼之事的周期羽听得一脸震惊，眼神之中满是不可思议。“哈哈……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当然是各作论处咯！”

顾晓羽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信者自然信其有，不信者……自然不会在意这样的传说啦。”

二人交谈间，这《连山寻隐图》已经以三百六十二亿的天价成交——尽管由于社会原因，Z国国内通货膨胀严重，但三百六十二亿依旧是身为普通职员的周期羽几辈子都不敢想象的天价。他不禁看向身边的顾晓羽——这个对这些地下生意几乎无所不晓的网红明星似乎对最后的成交价并不意外，脸上带着颇有兴致的表情，充满了闲适与不屑。而当第二件拍品出现时，善于察言观色的周期羽诧异地发现，顾晓羽脸上的闲适在一瞬间变作了惊讶与愤怒，转瞬即逝的愤怒而已。“顾小姐，怎么了？你好像……”“没什么。”

还没等周期羽说完，顾晓羽转瞬间恢复了适才闲适的笑容。“我们还需要再等一等，周先生——黑龙之躯，应该是今晚的压轴节目。”

周期羽看向展台上此刻的拍品——那是一把纳入梧桐木刀鞘的唐刀，散发着威严而肃杀的气息。通过展台投屏，所有人都能看到梧桐木刀鞘上清晰而优雅的雀羽雕纹，精致而不失风骨，仿佛映照着这柄唐刀主人的影子。“第二件拍品——羽照京长武，底价十亿，现在开始竞价！”

“顾小姐，这柄刀的来历……”不明其中关键的周期羽向身边的顾晓羽询问道。“这柄刀的历史，远远不及《连山寻隐图》。”

顾晓羽低声叹道，“……其他的，不要多问，周先生。知道得太多，也是一种危险。”

“是，是……”周期羽回答得有些诚惶诚恐——虽然不是很确定，但他明显地感受到了适才顾晓羽语气中蕴藏着一种莫名的杀意。二人就这么沉默地坐着，看着这柄身份成谜的唐刀被一轮高过一轮的竞价淹没。“一千亿。”

就在众买家为了这柄唐刀而疯狂加价时，一个冰冷的声音让全场顿时安静下来——哪怕是不设单轮竞价限制的0号拍卖会，这样可怕的价格也是极为少见。所有买家的目光不由得看向那个冰冷的声音传来的方位，包括被叫价惊掉了下巴的周期羽与一脸惊讶的顾晓羽。“是她！”

看清女子的面容后，周期羽不由得对顾晓羽低声惊讶道，“是那个适才在晚宴上和我接触过的女子。”

“是啊……”看着那个身着黑色长裙、以面纱遮掩倾国倾城的面容的冷艳女子，顾晓羽莫名苦笑道，“没想到……她出手这么阔绰。”

不知是不是周期羽的幻觉，当自己的目光看向那位神秘的女子时，她的嘴角……似乎露出一丝挑衅的微笑。“成交！恭喜99号买家以一千亿拍下第二件拍品。”

随着拍卖官敲下木槌，这柄背景不明的唐刀的新主人也尘埃落定，“那么接下来……”“各位，今夜的最后一件拍品——”随着拍卖官的宣布，所有买家的眼睛不由得都盯紧了展台上的那具突兀的水晶棺材——一个面容英俊的男子置身于其中，仿佛睡着了一般，面容安详而和蔼。“黑龙之躯！”

顾晓羽对身边的周期羽低声说道，“周先生，我们要准备……”顾晓羽话音未落，忽然，整个拍卖会场陷入了一片漆黑。买家被眼前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连连尖叫，不明真相的周期羽也慌了心神，不知所措。“周先生，怎么回事？”

顾晓羽焦急地问道，“我们不是还没有布置电力障碍吗？”

“我也不清楚……”周期羽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道是……还有人盯上了黑龙之躯？”

“不管了！”

面对眼前的意外，顾晓羽当机立断，拉着周期羽起身，“我们先得保证目标不能出现意外！咱们上展台抢了便是……”话音未落，一道炫目的白光在会场之中闪过——随后，众目睽睽之下，适才拍下羽照京的冷艳女子站在展台上，而此刻的展台上，适才安然卧于水晶棺中的黑龙之躯已经无影无踪。“……居然被摆了一道，大意了。”

女子喃喃自语，手中不时跳过危险的雷光，“事到如今……该摊牌了。”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又一道雷光闪过，待到被晃瞎的众人再次看向展台时，女子早已消失不见。负责安保的人员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只得努力维持着会场内混乱的局面。“顾小姐……那位不会就是……”想起先前安承陵交代过的神明之事，周期羽心底一沉，自觉大势已去，情况已经奔着最坏的方向去了。“……事已至此，我们还不能认输。”

皱眉沉默许久，顾晓羽的眼神忽然变得无比锐利，“周先生，我们兵分两路，你按照原计划去切断望海大厦的供电系统，延长这里的混乱时间；我去追那个女人。”

“这……顾小姐，她可是……”显然，第一次直面神明怒火的周期羽已经乱了阵脚，对于眼前身为弱女子的顾晓羽极不放心。“放心吧——这种特别的家伙，我曾经也跟他们打过交道。”

顾晓羽自信地一笑，拍拍他的肩，随即脱下高跟鞋，奔着雷光消失的方向飞奔而去。“那……顾小姐，万事小心！”

周期羽看着顾晓羽离开的背影，内心依旧是忧心忡忡——经过这场拍卖会，他逐渐认识到这位流量网红的神通广大之处。但要说面对神明……她未免也太自信了些。但此刻情况十万火急，周期羽已经来不及犹豫了——按照顾晓羽的安排，他深吸一口气，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趁着会厅内的混乱穿过人流逃了出去。顾晓羽说的不错，为了依旧活在此世的自己与所爱之人，他们还不能认输。心急火燎、夺路而出的周期羽并没有注意到，在一片混乱的拍卖会场中，除了那只出现了片刻便不知所终的黑龙之躯外，另一件重要的拍品也无故消失了——羽照京长武，和它失踪百年的主人一般，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至此又是数百年不闻音讯。【21:20】“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今夜由于雷暴天气，望海大厦及其附近街区电力发生故障，目前相关部门已经前往故障地点进行紧急抢修，请尚城市市民朋友出门时注意安全，尽量减少外出……”他们开始行动了！远离一线的许飞羽依旧百无聊赖地守在无人问津的杂煮店中，当他通过楼厦间的投屏看到这条紧急新闻时，他的目光不禁紧张地望向望海大厦——果然，在耀眼的雷光与令人窒息的暴雨之中，望海大厦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恶劣的天气严重影响了抢修队来到此地的效率，而这一时间差，便是行动开始前那位运筹帷幄的安首长所安排的最佳的行动时间。现在的他们……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吧？年轻的许飞羽不禁有些不甘地叹了口气——这段惊险紧张的冒险看来注定不会有属于自己的色彩了。一无所有的他并没有成年人患得患失的心态，他并不畏惧死亡，但有人担心他的安危。他能够理解首长的安排，但这并不代表他对这样的“冷落”心甘情愿。大丈夫居于世间，岂能久郁郁于凡俗？！许飞羽一次次通过对讲机确认尚在望海大厦中行动的成员的状态——当然，正如他所料，毫无回音。此刻的每个人都在为了最后的胜利拼尽全力，而他只能隔着暴雨狂风被迫袖手旁观。唉，多少有些不平啊！正当许飞羽准备再一次问及行动的进展以及是否需要自己的支援时，两个可疑的人影背着一具棺材般的物事从店铺门前一闪而过。不知是年轻人特有的直觉，还是自己太过想要立功的急迫心理，许飞羽告诉自己，这两道一闪而过的人影绝不简单。在最后一次尝试联系望海大厦中的首长与队友无果后，许飞羽在杂煮店内留下了讯息，便跟随着那两个可疑的人影追了出去。大雨掩盖了三人的行踪，急匆匆带着不明物体赶路的二人借着雷声与黑暗的掩护，从尚城漆黑的窄巷间穿梭着，丝毫未曾察觉身后悄悄尾随的许飞羽——这些日子里安承陵对他的训练总算在这时派上了用场。借助环境的优势，许飞羽出色地完成了对二人的秘密尾随，最终在暗中与他们一同来到了一处荒废的体育场。很久很久以前，这座杂草丛生的体育场属于Z国著名的TJ大学，但随着“新世纪黑户”的冲击，TJ大学校址的搬迁让这座原本充满活力的体育场逐渐变得死气沉沉、毫无生机。近来，从黑户潮中逐渐走出的尚城政府准备拆除这里，重建全新的体育场，然而近一个月来频繁的大雨和政府账目的赤字让体育场的拆迁计划一拖再拖，久而久之，这里成为了繁华的尚城之中难得一见的无人问津之处。许飞羽藏匿在没过腰际的杂草丛，蹲在其中，悄悄关注着远处二人的一举一动——只见二人将那件不明物体上的亚麻布撕扯开来，露出了水晶棺的一角。许飞羽沿着杂草丛的分布悄悄靠近二人，在越发狂乱的暴雨声中，许飞羽隐约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大哥，咱们就这么把这尸体运走……谢老板怪罪下来……”“瞧你那点出息！——谢老板说了，他用这具尸体就是为了引出他的仇家，至于尸体怎么处理，他不会过问的。今晚我估摸着谢老板是凶多吉少了，倒不如趁着这会儿的混乱，咱们就这么把这尸体一偷一卖，拿着钱隐姓埋名逍遥快活去……”他们想倒卖黑龙之躯！许飞羽怎么也没有想到，阴差阳错之下，此刻自己也来到了今夜最后的主舞台之上——行动的最后目标近在咫尺，对手看起来也只是两个利欲熏心的小混混。而自己离成为力挽狂澜的英雄，仅有一步之遥。年轻的浮躁让藏身于杂草丛中的许飞羽禁不住兴奋地颤抖，心高气傲的他当然不会后退。计划思虑完毕后，许飞羽抬起头，正待继续观察两个小混混的行动时，却与二人向他投来的狐疑警惕的目光撞了个正着。“草丛里的朋友，不用再躲啦！”

一名混混对着许飞羽的方向高声喊道，声音淹没在暴雨之中，显得格外讽刺，“有什么事情出来聊聊吧！”

见自己已经暴露，急匆匆追来、什么武器都没有带的许飞羽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直接从草丛中缓缓走出，直面两名企图带着黑龙之躯亡命天涯的匪徒。“咳咳，我是Z国安全局的，你们的行为已经涉嫌盗取国家珍贵文物，早点投降上缴文物，坦……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顶着暴雨的轰鸣，势单力薄的许飞羽毫无惧色，回想着看过的电视剧中一些英雄警察形象的台词，高声对着两人喊话道，底气颇足。看清来者后，两个混混面面相觑，对视的眼神中充满了困惑与诧异。打量了许飞羽许久、确认他身后没有其他支援后，其中的一名混混在跟自己的同伴使了个眼色后，从裤袋中掏出了一把黑色的小刀，二话不说，朝着许飞羽的方向气势汹汹地走来。见眼前的亡命之徒杀气腾腾地朝自己走来，赤手空拳的许飞羽倒并不是很害怕——正如他在“神语者”中训练时与安承陵交谈所言，年轻不得志的他对于死亡并没有什么清晰的概念，因而并没有那么恐惧。但眼下手无寸铁的他面对眼前的匪徒，的确是山穷水尽、束手无策了。这样的紧要关头，经验的不足让许飞羽栽了大跟头。更危险的是，为了这个大跟头，现在的他面对的，可是生命的威胁。妈的，拼了！本就没打算退后的许飞羽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在愈发猛烈的大雨中，他迎着混混的方向径直冲上前去——这样的架势反而让见惯了混乱与争斗的混混乱了阵脚，在这个缺少信任、充满混乱的时代，这样不要命的打架风格显然极为少见。本打算吓吓眼前这个毫无抵抗之力、装模作样的少年，没想到对方看到自己手中的家伙，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迎了上来，欲与自己搏命。持刀的混混产生了片刻的犹豫——完全没有必要的犹豫。暴雨之中这般滑稽的生死决斗让准备带着黑龙之躯逃出尚城的两个混混忘记了这份即将带给他们数不尽荣华富贵的赃物的危险性。不过，他们已经没必要想起来这份危险究竟来自何处了。轰！正当不要命的许飞羽向着持刀威胁自己的混混冲过去、准备殊死一搏时，一道白色的雷霆骤然轰向眼前的土地，巨大的冲击将他的身形掀出很远，在空中翻了好几个跟头，才重重地摔在地上，浑身作痛——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英雄梦在一瞬间破碎的许飞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我……被雷劈了？！眼前遮蔽视线、连绵不断的白色雷霆告诉许飞羽，这也不是属于他的认识之中正常的自然现象。震惊让他坐在地上，久久未能起来，只看着眼前的霆光渐渐消散，暴雨之中，原本活生生的两个人只剩下了一地灰烬，灰烬之上，一个身着黑色华服的冷艳女子抱着黑龙之躯，背对着他，静默无言。“你……也是他们的同伙？”

还没等许飞羽回过神来发生了什么，女子冰冷的声音从他的心底响起——他看得清楚，眼前的女子分明没有动嘴，只是转过身来，用复杂的目光凝视着他。“我……我没……”显然，被吓得手足无措的许飞羽此刻压根没法组织起像样的话语回复女子莫名的质疑。他曾经认为自己并不畏惧死亡的力量——直至此刻，他直面力量本身。“我没工夫听你结巴。给不出解释的话，跟他们一样，下地狱去吧。”

女子如同死神般的话语从许飞羽心底响起，她左手搂住黑龙之躯，缓缓抬起右手。乌云在二人的头顶盘旋凝集，紧接着，女子的指尖缠绕着的雷光化作三道箭矢，直冲着许飞羽的天灵飞去。已经被吓傻的许飞羽根本没有作出任何闪躲，只是张大了嘴巴，在死亡的前一刻依旧感到不可思议。“住手！”

在雷箭刺穿许飞羽的脑袋前，一片红色的羽毛不知从何处缓缓飘落，为许飞羽挡下了这致命的攻击。黑衣女子看到眼前的一幕，目光中的冷漠瞬间消散了许多，嘴角也露出了几分似有若无的笑容——那是老友久别重逢的会心一笑。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许飞羽面前，还没等他惊讶出声，眼前的身影便将手按在他的额头上，紧接着，许飞羽只觉得一阵疲软，很快便倒头睡在了原地，不省人事。“一进入望海大厦，我便闻到了你那令人生厌的气味。”

女子将黑龙之躯温柔地放入一旁的棺材之中，信手凭空画出一道符箓，封在棺椁之上，随后向着眼前久违的身影走去，“讨厌到……令人怀念。”

“真是没想到，快二百年过去了，我们竟然会以这样的身份重逢。”

“好久不见了……老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