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捡起金簪子是不是据为己有了?”
楚亦联想起刚才她向宋珍收住宿费的情景,觉得很有可能。 “我……就看了一眼,刚打算收进袖袋里,就被人暗算了。”
朱影懊悔道。 “难道是为了财物?”
宋珍思忖片刻,问道,“是什么样的金簪子?”
威远将军的女儿,传说她武艺高强,不让须眉,在长安的时候就经常协助大理寺和刑部办案,对于查案有着天生的兴趣。 “这么久了,我也记不清,就是一支寻常的金簪子而已,”朱影用手比划了一下,又纳闷道,“那青莲平日里穿金戴银的,也不差钱的样子,应该不至于为了一支金簪子杀人。”
“嗯,那就奇怪了。”
楚亦以手托腮,歪着头看着朱影。 朱影忽然灵机一动,“对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今天就帮你医治吧。”
“催眠?”
楚亦忽然来了兴致,拍手叫好道,“甚好。”
朱影心想,等我把你封印了,看你还高不高兴。 “啊?什么催眠?”
看他二人一拍即合,对面的宋珍有些不乐意了。 朱影走到柜子旁边,一边翻出小药箱,一边扭头向着宋珍道,“宋小姐,我是医女,楚少卿有些隐疾,需要医治。你是要回避,还是在这里看着?”
“隐疾?”
宋珍连忙站起身,将楚亦拦在身后,“他好好的,有什么隐疾?”
朱影无奈地看着她,伸出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头,“他这里有问题,你难道不觉得吗?”
宋珍自然知道这个楚亦不是以前的楚亦,但是她爱的就是这个脑子有问题的楚亦,害怕连这个假的楚亦也失去。 “你……要怎么医治?”
宋珍怯怯地问道。 “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杀一留一,另一种是……人格融合。”
朱影将药箱放到桌案上,“像他这么严重而彻底的双重人格,要融合不容易。不如趁着他这个新出现的人格还未成气候,赶紧扼杀在摇篮里。”
楚亦听完,吓得目瞪口呆,低头躲到了宋珍身后。 朱影穿上衫裙虽然柔柔弱弱的,姿态比起宋珍还要更柔美,可是说起话来却是杀气腾腾,比宋珍腰间那把剑还厉害。 “那你……打算杀谁?”
宋珍警惕地摸了摸腰间的配剑。 朱影叹了口气,眼神掠过宋珍的头发,看着她身后的楚亦,“自然是……这个鸠占鹊巢的。”
“我……我不治了!”
楚亦忽然后悔,没想到这女人如此心狠手辣,委屈地不行,“你没良心!想杀我!”
宋珍蹙眉,目光严肃起来,眼看着就要拔剑,“朱小姐,你要杀他,先问过我手里的剑!”
这个宋珍要坏事! “宋小姐,你理智一点,他……就是个假的楚亦!”
朱影不知要怎么跟她解释,“你护着他干什么?”
“假的我也乐意!”
宋珍说着,一滴眼泪就落了下来,叫人看了心碎。 “好吧好吧,你们俩都出去,这事儿我不管了!”
朱影无力地挥了挥手,一屁股坐到坐榻上,感觉十分挫败。 自己好心给人治病,没想到还被当成坏人了! 第二日清晨,早饭的时候,青莲没有出现。 陆云舟看上去有些魂不守舍,眼神空虚又心事重重的样子。 那日江慧语失踪时,他也没有这么着急。 陆老夫人看见陆云舟这样,只是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宋珍想起昨天晚上朱影要杀楚亦的事,心情不好,急着吃完早饭就去找楚亦,因此也是失神地用筷子蘸着粥吃,食不知味,半天了一碗粥还没下去。 只有朱影胃口大好,吃了一个猪蹄,还喝了一碗桂花粥。 吃完了她就坐着等宋珍,一边向着屋外张望,似是在等着什么似的。 陆云舟的目光落到朱影身上,剑眉微蹙,语气中显是极力按住怒气,“花心,昨日下午,听说你到我院中找过青莲?”
“找过啊,我跟她在水榭上说完话……”她顿了一顿,看向陆云舟意味深长地道,“青莲姑娘就出了院子,我还……一不小心掉下了鱼池。”
这话倒也没蒙他,几个小丫鬟和小厮都能作证,昨天的确看见青莲出了绮月居。 “你掉下了鱼池?”
陆云舟心中略微一动,还记得上次将她从鱼池中捞出来时,朱花心吐了半肚子水,差点没醒过来,“那是谁救你上来的?”
朱影眼珠转了一转,在想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自从上次掉下鱼池之后,就苦练了游泳。”
陆家连个游泳池都没有,她学什么游泳? 陆云舟眯眼打量着她,虽然觉得诡异却也并未追问,“你昨日……都跟青莲说了什么?”
“我说要卖她出府。”
她若无其事道。 “你为什么那么说?!”
陆云舟忽然捏紧了拳头,眸中血丝显现。 朱影连忙扭头看向陆老夫人,委屈地道,“老夫人,你看他!我不过说要卖他一个丫头,他就想打人了。”
陆老夫人连忙安抚道,“云舟,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
“母亲!青莲她……”陆云舟气急败坏,当然不是因为舍不得一个女人,而是这女人知道太多他的秘密,现在她忽然失踪,陆云舟自然是坐不住了。 “你这样着急,又有何用?!”
陆老夫人凝神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注意言辞。 “母亲说的是,我……再派人去找。”
陆云舟话音刚落,就听见驹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云舟公子,可是要找青莲姑娘?”
朱影急忙看向门边,就见一个黑色劲装的男子带着一队衙役气势汹汹地冲进了花厅的天井。 花厅中剑风灌入,让人不寒而栗。 陆老夫人却并未抬头,依旧低头喝着桂花粥。 陆云舟则是眯起双眼,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指着那帮衙役,沉声问道,“驹九大人,这是为何?”
“昨夜我与魏参军在瑞云庄中发现了一个秘密地窖,里面有满满几箱阿芙蓉。”
驹九说着,将一只晒干的乌黑植物丢到圆桌案上。 驹九气势凛然,若是一般人,早就被他唬住了。 可陆云舟不是一般人,只见他瞥了一眼那黑色干枯的阿芙蓉,摇头叹了一声,“想不到方泊居然倒卖这东西!我真是看错人了。”
陆家庄子铺子众多,一家不起眼的瑞云庄出了事,实在是不能断定就跟陆云舟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