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挺意外的。　　何止是意外，没拿到的东西绕了一圈到了自己的手中。　　整个基地人人自危，琴酒谨慎排查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的人，现在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没有多重的U盘躺在掌心却异常沉重。　　即使震惊，降谷零也并没有丧失该有的警惕，装成一副莫名的模样：“什么名单？”

“啊？”

零零一嘴巴微张没有懂。　　他是从特殊非常特殊的渠道知道了他想要这个名单，也知道他是公安派来在黑衣组织潜伏的卧底。　　得知他想要这个名单后，零零一就开始准备拿到这个他想要的名单给他当礼物。　　在他看来，他的行为很正常，符合他自己的特殊的反正跟人截然不同的逻辑。　　但在其他正常人看来，他的一举一动都莫名其妙，毫无原因和理由，做什么事都缺乏动机。　　零零一目前无法理解他和别人眼中的他这种差异所在。　　他想了想，还是用了一点思考，掩耳盗铃似地捂住嘴巴，小声问：“这不能被人知道吗？”

电子脚铐忍不住说：“我不确定了，他到底是真的傻还是假的傻了。搞出高端抄作之后，又蠢得可笑。”

手机安慰道：“这就是他的人设，不用纠结。谁说傻子就不能聪明？聪明的傻子也是存在的。”

电子脚铐：“……你要不要听听你说了些什么？”

短短几秒，降谷零想了很多。　　几种不同的想法在他脑海内打架。　　他是在用名单试探他是不是卧底？　　还是，他真的拿到了名单并好心给了他？　　为什么给他？　　不管那个想法，都有一件事是确定的。　　他知道了他的身份。　　想到这里，降谷零不再犹豫。　　黑漆漆的枪口像巨大的漩涡一样，将零零一看过去的目光不断往内拖。　　零零一一脸莫名，什么意思？　　啊，人类真的好难懂。　　以前宿主还在时，他偶尔会给他分析一些人物目标的行为和想法。那时候，他就听不太懂。　　在“人”这方面的全部了解，都是源自于宿主。　　以前，他还能通过系统的各种检测，数据分析出其他人对于宿主的“好感”，通过一个又一个具体的数字，来窥探人的好、恶。　　但现在，这个功能缺失，他无法精确的通过数值来判断人类的情绪。　　其实，作为一个辅助系统，在辅助宿主漫长的生涯中，它或多或少的应该见过了各种各样的人类，对于人，应该有最基本的判断。　　可是他遇到了一个有他没他都能完美完成任务的宿主，说来心虚，他给宿主提供最大的帮助就是给予各种道具以及陪伴。　　“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无法坚持度过这么漫长无止境的人生。”

“这些道具很不错，没必要因为给我提供的帮助有限就这样。”

“嗯？零零一也会有愧疚？”

“没关系的，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意义。”

零零一想到了很多宿主曾和他说过的话。　　他也许还是不懂人类，但他会努力学习的。　　首先学会的，就是有疑问，就要问。　　“为什么要用枪对着我？我做了不好的事情吗？”

零零一表现的很迷茫。　　稚嫩的脸上，表现出来的情绪十分直接，没有任何的隐藏，他还没有学会“隐藏”这种高级的人类技巧。　　“嗯，电……”　　零零一改口：“有人跟我说了，你的身份不能让其他的人知道。我有好好保密的，你放心房间内的监控画面被我替代了，监听器也屏蔽了。没人会发现的。”

担心他不信，他又补充了一句：“以现在的科技水平，没有人会发现我替代了监控。”

降谷零收起了枪。　　他好像看到了有人捧着一颗心，毫无保留的送给他。　　成为了公安，接到这个任务潜入黑衣组织之后，他就很少有这么感情用事的时候。　　他无法继续拿着冰冷的枪对着他。　　问为什么知道了他的身份，又是怎么拿到了名单，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只是干涩的吐出一句匮乏的问句：“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为他冒险做这么多的事。　　仔细想想，他不过是无意的闯入了他的世界，对他也不过是给予了一点怜悯。　　他们之间的关系，对他来说并没有特殊的地方。　　“因为是你呀。”

因为你真的很像宿主！　　电子脚铐幽幽道：“波本要是知道真相一定会‘感动’哭的。”

手机补上一句：“你忘了琴酒吗？”

头顶电灯啜泣道：“多么感人的羁绊。多来点，我爱看！”

电子脚铐：“……”　　手机：“……”　　降谷零做了一个冒险的决定，他想相信零零一。　　他收起U盘，表情变得严肃：“你确保你自己不会被琴酒发现？”

零零一点头：“我确定。”

出动了那么多帮手，还赔了不少食物，要是这样还会被发现，不聪明的零零一也知道亏本了。　　降谷零现在无法判断这个U盘到底是不是他想要的。　　现在基地内戒严，没人能够离开，为了他也为了零零一的安全，当务之急是把这个U盘送出去。　　“现在这个U盘丢失，琴酒在整个基地内排查，在找拿走U盘的人。”

零零一点头：“我知道，蚂……有人跟我说了。”

“有人？”

降谷零蹙眉，审视看着零零一。　　刚刚紧张，他忽略了零零一口中的这个“有人”。　　似乎他刚刚也说了“有人跟我说了，你的身份不能暴露”。　　降谷零默默将手放在了别在腰间的枪上，冰冷的枪声，让他的心也一片冰凉。　　他意识到了，知道他身份的，不止零零一一个！　　“告诉你的这个人是谁。”

他平静看着零零一，没有多大起伏的语调中，藏了杀意。　　零零一一脸为难。　　他不想说谎，但又记着，如果暴露了会被解剖的。　　有琴酒的表现在前，不过是发现了他跟普通人比有很强的自愈能力就被送去做实验了。　　“我能说吗？”

他看似一脸为难在问降谷零，但实际上，他问的对象并不是他。　　“你就不会撒谎吗？撒谎不是人类最基本的技能吗？！”

电子脚铐恨铁不成钢。　　手机提议：“要不要我上网帮你查查如何说一个超完美的谎话。”

“我不想说谎。”

零零一看着降谷零说话。　　电子脚铐：“那你就说一点，不要全说，这也不算说谎。”

好像没错。　　零零一拉住降谷零。　　“你跟我来。”

他带着降谷零来了之前蚂蚁们藏U盘的树，他蹲下，让一只蚂蚁爬到了他的指尖。　　“我能听懂蚂蚁们说什么。”

降谷零的第一反应是：“还有人知道吗？”

很奇怪，他没有怀疑。　　想的却是黑衣组织知道他的这个特殊之处吗？　　“不知道。”

他又说：“我知道的是它们告诉我的。”

降谷零表情变得复杂，轻轻揉了下零零一的头。　　“是那些实验？”

这就是黑衣组织一直在做的吗？　　认为制造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类？　　零零一听从电子脚铐的话，没有回答。　　好像，他又误解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