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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曦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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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做‘这一次’的名字?……王千羽……唔……”伴随着女子那仿佛有魔力般的空灵语音。“王千羽”三个字刚刚入耳。脑中浮起的一个问题还未及出口,一股股记忆便如山洪爆发一般,轰然一声在他脑海里炸开。顿时觉得头脑中一片翻江倒海,仿佛是有人正拿着一把烧红的刀子,在他的脑子里不停地翻搅着脑髓般的痛苦不堪。这种感觉让王千羽吞下了刚要出口的话,蹲在了地上,双手抱死死地住了头,一时间脸色煞白,呼吸急促,全身冷汗淋漓而下。好在,这种仿若万针刺脑一般的痛苦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数十个呼吸过去,王千羽突然感觉脑子一轻,顿时一阵清明,过往十多年的记忆,一下子便恢复了。“恢复了吗?那么现在仔细想想……你认识我吗?”

女子旁观了刚刚的一切,待到王千羽平静下来后,才出言问道,语气之中似乎带着一丝丝的期待。“呃……不好意思,在下……确实想不起曾在何处见过仙子你……”王千羽也认真地思考了半饷,最终还是开口如实答道。要说他没有想过,胡乱编造些理由,来跟面前这位身形绝美,气质出尘的美女搭上关系。那绝对是骗人的。他觉得,天底下没有任何人……呃……不对!应该是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在见到眼前这如同九天仙子一般的女子时而不动心的。那么,他同样也不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意识中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绝对不想对面前的女子说谎。恍惚觉得,那样是对女子莫大的亵渎和伤害,这种感觉在他脑海中不断萦绕。“哎……”一声悠悠的叹息,听得王千羽的心都跟着抽搐了一下。那股仿佛淡淡忧伤中掺杂着些许无奈的情绪,如墨入水般迅速浸染了他的脑海,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了一股感同身受般的怅然。“罢了,看来是时机未到。这里的环境你不能久待,会有被‘暗域’能量侵袭的危险。我们还是先出去再说吧。”

女子的话音刚落,身上原本如星辉般的柔和光芒骤然间大放,光华闪耀如同璀璨的太阳般,让人目不能视。王千羽下意识闭眼,以手遮挡在面前。恍惚间就觉得身体忽然一飘,然后再一沉。只听得哒哒两声,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待光华散尽,他急忙睁开双眼,只见两人已经身处刚才进去过的那座雄伟异常的神殿前广场之中。“这是什么神奇的手段,好厉害!莫非这就是传说当中的仙人手段么?”

他不由得心中惊叹连连,对于女子的身份来历更是好奇万分。“好了,给我讲一讲,你是怎么会进到这里来的吧?”

女子依然身处离他数步远的地方。微风中,及腰的青丝飘逸柔顺,光可鉴人。一身月白色的裙裾飘然若仙,能看出其做工精美华丽无比,就如同传说中那无缝的天衣。可她的面貌依然被笼罩在一片柔和的氤氲光华之中,根本看不真切。只是王千羽有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那应该是一种穷尽任何华丽的词汇也无法描述的美丽。“其实在下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能否斗胆请教仙子几个问题?我也好理清思路回答。”

闻言,已经看得有些痴了的王千羽顿时一惊,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女子。一边悄悄拿袖子擦了擦嘴角快要流出来的口水,一边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躬身拱手回道。“噗哧……”女子忍不住掩嘴轻笑了一声:“你可以问,但我不一定会答。因为,有一些事,现在的你还不到能知道的时候。”

“好,那么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仙子你又是谁?是什么身份?还有,根据先前所说的话推断,你以前应该认识我?但现在的我又不认识你,这又是怎么回事?这些,可以回答么?”

王千羽有些郁闷,可以问,但不一定答。好嘛,这个回答竟让他无言以对。女子稍稍思考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不能答。王千羽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一抽,这下可就完犊子了,这几个问题很重要,偏偏还不能回答。那自己怎么跑到这里来的,这个问题根本就解决不了嘛。“这样吧,你把你以前的经历跟我讲一讲。让我来帮你分析一下,或许能够解决也说不定。你看,好不好?”

女子的语气轻柔,如春风拂面,让人听之不由得心情宁静平和下来。估计一个问题都不能回答,让她也产生了一丝歉意。“哎……目前看来,也只有这样了。我记得,我进来这里之前,应该是昏过去了……”王千羽叹了口气。虽然难免有些心急,想尽快赶回家族,揭露萧家的阴谋,以免对王家甚至整个南海郡造成更大的危机。但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想起刚才一路走来的空旷,估计要是不找出答案来,就算任自己再怎么着急,一时半会好像也是出不去的。于是,他干脆坐在了光滑如镜的地面上,一边回忆,一边跟女子讲起了自己的经历来……“呐……就是这样了,然后一睁眼,我就躺在这种黑色的地板上了。”

花了不短的时间,王千羽终于把认为有用的经历都讲过了一遍,最后伸手拍了拍身旁的地面,结束了叙述。女子在过程中听得非常用心,但看得出,她好像很关心王千羽。听到惊险之处,会紧张地捏起裙摆。听到伤心之处,也会默默叹息,听到开心的事时,偶尔也会与他一起咯咯咯的笑出声来。在这空旷寂寥的神殿广场之中,这一坐一站的两人,此刻就好像是两个分别许久不见的老友,难得见面时,一个人在分享着另一个人经历过的喜怒哀乐。整个听完王千羽的叙述,女子稍稍低头沉凝了片刻,最后轻呼一声抬起头来。“我想,我大概明白了!……”“仙女姐姐明白什么了?”

王千羽满怀希望地坐直了身子,竖起耳朵听她怎么破解这个问题。这毕竟关系到他现在能不能快点回去?“问题应该就出在你的体内,被那人打入的那颗晶石上面。”

“如果我猜得没有错,那晶石应该是一颗用来夺舍化身所用的‘生命种子’之类的物品。”

女子虽然没有确切猜到魔种的具体来历,对它的用处却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显然也是阅历非凡。“生命种子?那是什么玩意儿?没听说过啊!”

“不过‘夺舍’我倒是知道一些的——据说是有些邪教异族的老怪物,活的太久寿元将尽时,会用邪术侵占其他人的肉身,吞噬灵魂,将人变成自己的替身,来躲过天道轮回的一种方法。”

王千羽一边回忆着自己脑中,不知道以前从哪里听说过,但不甚清晰的记忆,嘴里一边叨叨着。到后来,他仿佛想到什么,脸色为之一僵。“那不是说,我这次是死定了吗?不!不行!我才不想身体被别人侵占,最后变成老怪物的皮囊呐,我去!想想都觉得恶心!”

王千羽突然有些激动地跳了起来,脚下不停踱步,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团团转圈。死?说实话,他并不是很怕。很早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世人难免都有一死,不过早迟而已。况且修习武道之人,本就算是逆天而行,时时处在生死边缘。不说什么江湖恩怨,家族情仇。就算前一刻还好好地修习功法,下一刻就走火入魔挂掉什么的,也不奇怪。但是被异族夺舍,从此以后变成一个怪物,以后不知道还会被用来干出多少邪恶的勾当来。这么憋屈的死法?怎么可能!他还这么年轻,又这么帅气,还有好多梦想没有实现,无数的美女们还没有得到过他的关心爱护呐。“哎!对了!仙女姐姐,你这么厉害,既然知道了那东西的来历,能不能请你帮我把它给解决掉?”

转得女子头都有些发晕的王千羽,忽然吱的一声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她,双眸泛光,一脸的期待。对呀!早就该想到的。单凭她刚刚使出的那种神奇的转移之术,自己连听都没听说过。这个女子也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之辈。况且,从刚才两人相处时,她的态度上来看。她对自己不但没有什么恶意,反而还有着隐隐的熟悉和关心。放着这么一尊大神不拜,反而在那里瞎转悠。他现在都有些怀疑,刚刚是不是摔得太狠,把脑子给摔傻了?望着王千羽那刚刚还在激动、愤怒、疑惑之间不停转换,转眼间又满怀希望看向自己的眼神。女子不由得有些好笑,无奈地想到:“想不到,这么久远的时间过去,他那喜欢按照自己的第一感觉,轻易相信别人的毛病还是一点没有改。”

嘴里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行哦,‘无论任何情况下,我都不能插手你的事。’这是‘某人’曾经跟我定下的约定,我可不像‘某人’,轻易能做那言而无信的人……”听到她这句话,王千羽的眼光顿时一暗,心情一瞬间就跌落谷底,低垂着脑袋,也没有再说话。也是,既然与人有约定在先不能插手,自己与她又是非亲非故,怎么能再死皮赖脸求人家去做那无信无义之人呐。“哎?不对呀!自己不是不认识她吗?怎么会有人跟她约定不能帮自己?谁呀?我王家的人?还是宗门的哪位前辈?……”就在他自以为快要想到关键点的时候,面前女子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顿时止住了他脑中的一片纷乱。“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其实你也不用太在意,就算是我不出手帮你,凭那种垃圾般的东西,也不可能真的把你怎么样啦。”

女子语气轻松随意,仿佛真的没把堂堂天魔种看在眼里。要是被玄机子听见这话,估计下巴都能砸到脚面上。“比起那个,我其实更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被它给弄到神魂离体的?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以你现在的状态,身上出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也算正常。”

“你现在是被迫神魂离体状态,耽搁的时间太长的话,对自身的魂魄和肉体都不太好,我这就送你回去吧!”

“嗯……让我想想,既然你现在来到这里,那么冥冥之中必有深意。那么回去之前,我还是送你个礼物吧!……虽然……这本就是你的东西……”没等满脑子问号的王千羽有所反应,女子双手芊芊玉指飞旋,如穿花蝴蝶般掐起了繁复的印决。一团灰蒙蒙的雾气,从远处雾气弥漫的广场外围雾海中脱出,转眼间便化为一条灰色雾龙,鳞爪俱全,威风凛凛,仰头一声龙啸,声震四野。余音未绝,灰龙便悬空飞腾着,来到了目瞪口呆的王千羽身前。随即,龙尾一甩,一头便扎向了已经被吓蒙的王千羽胸口。片刻间。整条庞大的灰龙,竟如河流入海般直接钻了进去,凭空消失不见。王千羽突然感觉脚下一空,一种跌落的感觉把他惊醒。发现脚下那黑色地面,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消失不见了,他正在飞快地向下方无尽黑暗之中跌落了下去,离上面那位女子越来越远……“啊!……仙女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呐!我们还能再见面吗?……”回过神来的他,也只来得及喊出了心里第一时间的想法。随后,整个身体就在无尽的黑暗中越沉越深,连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起来……“下一次,你可以叫我……曦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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