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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深红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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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一击后,克里特的护身戒指也坏了。再补一刀他就死定了!被禁锢的奥布丽心底有两个声音在争吵着。第一个说:克里特是温斯特领主,若是他此时死了,私生子继位,那你就是温斯特的实际掌权人;第二个声音却在说:奥布丽,你真的要因为报仇而牺牲一位为民做事的领主吗?你没有治理领地的经验,没有大量时间处理公务,他死了会是非常大的麻烦的。第一个声音反驳道:可她若是因为救克里特暴露了红发,他一定会恩将仇报,大肆调查奥布丽的过去的!第二个声音也不甘心地反驳说:尽管这个男人喜欢怀疑一切,但是这也是他值得赞赏的一面。这至少能证明他是个理智的人,而不是个任人摆布的蠢货。现在就算暴露了红发,他也只能把她当斯宾塞远亲来对待,并不会跟旁狄王室扯上关系。这样以后出手就没有顾忌了,还不必再隐藏实力。两个声音交流完毕,奥布丽选择了第二个声音的做法。她只能祈祷那个时而多疑时而诚挚的男人今晚能让情感占据主导了。马修拿着匕首踱着步子走向克里特,到了半天爬不起来的人附近就先把长剑踢到远处。接下来,他就像折断树枝一样轻松地折断了克里特的四肢,使的克里特再难动弹。即便到了如此境地,克里特也没有像普通人一样惨叫,有的仅仅是折断四肢的闷哼声。马修不禁地夸赞了他:“不得不承认,你让我有些让我刮目相看了。不过你今天必须死,而且,你还会死在自己的妻子手上。”

他伸手将奥布丽牵引过来,再将巫术匕首放进奥布丽被控制的双手上:“没什么会比亲手斩断孽缘来的更为记忆深刻了,奥布丽。以后你每每动了爱人的心思,你就会想起今日你手刃爱人的记忆。去吧,这位年轻的蝴蝶小姐,去将这把匕首插进他的心脏吧。”

奥布丽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走进克里特,她一边说着不,一边拼命调动魔力抵抗着控制。克里特瘫在那里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近,鲜血不断地从他口中溢出来。被控制的人跪坐在了克里特身边,那双手也缓慢又平稳地举了起来。尽管她泪流不止,尽管她想打破控制,但是她手中的利刃已经对准了克里特的胸口。克里特吐出口腔中大量的血,用温暖的眼神望着奥布丽,他竭尽全力只能凑出几个字:“忘……忘记杀过我吧。”

奥布丽没有听到危机情况下的真情告白,可是这比听到告白还让她难受。因为她明白这句话的背后,是他怕自己杀了他之后再也无法爱上别人。看来她赌对了。愧疚、不忍和被触动的情绪被剧烈地搅动了起来,使得奥布丽此刻就像一位溺水之人在深渊里不停的挣扎。她的眼泪如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可是她的手却在高高举起,就等着下一个指令的到来。这一幕让克里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无力和心碎,她的每一滴泪都是那么滚烫地落在他的心上。如果他能活下来,他一定会好好珍惜跟她在一起的日子,可是这活下来的机会是那么的渺茫。马修热烈又哀恸地期待着,他觉得自己在拯救另一个蝴蝶夫人,可是他为什么会流泪,他应该高兴才是。我的蝴蝶,你能从她的身上活过来吗?不,你一定能从她的身上活过来!只要那个背叛你的男人早早死去,我就一定可以在你活着的时候救下你!匕首落下了,克里特也闭上了眼睛。在感受匕首刺破皮肤的时候,更深的剧痛却没有传来,他猛地睁开眼就看见了那永生难忘的一幕:奥布丽那头靓丽的黑发从头顶开始褪去黑色,深红的发色迅速地朝着发梢蔓延。这时候,她的双手已经可以控制匕首不再深入了。当深红之发的发梢随着夜风舞动的时候,她将匕首拿在空地的上方用烈火融化成了液体。得到自由后的奥布丽赶紧给克里特灌下了健康药剂才说:“等我回来。”

随着一头红发的奥布丽远去,克里特才安心陷入治愈重伤带来的沉睡里。马修的期待落空了,他暴怒地一边攻击来人一边质问:“为什么不杀了他?他若是死了,我的蝴蝶就不会死了!”

奥布丽怜悯地看着他,手里轻松接下那些攻击说:“蝴蝶夫人已经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我不是她,我也不需要你拯救!”

她将一个屏障丢向克里特才继续说,“你看着我的眼睛,你觉得这世上还有几个人能有她那样冰蓝色的眼睛?你这样隐秘的过往又有几个人能窥探一二?我的姨母,一生喜欢蝴蝶,一生向往浪漫的爱情。当你提到你在充满鲜花和蝴蝶的庄园学习魔法时,我几乎都能肯定你曾是她那位天赋非凡的学生。”

马修大惊失色,他死死看着奥布丽的眼睛说:“不,不可能,你尽管有留驻青春的本事,但是你的骨骼告诉我,你根本不可能是那个时代的人。除非……是那个药剂。”

奥布丽深深点头说:“是,是那个东西。你在庄园学习的事情还是外婆在回忆姨母的时候告诉我的,难怪她告诉我说不必害怕遇上那个叫马修的法师。她告诉我只要马修看见我的眼睛,他就会答应我任何不过分的请求。”

马修起初不敢相信自己还会遇上深爱之人的血缘亲人,但是在奥布丽请求留下来的时候,他还是答应了她。在她邀请自己晚餐的时候,他总是在恍惚间有种跟蝴蝶夫人共同进餐的感觉。这一点一滴更是激发了他想要杀掉克里特的想法。他不敢走进奥布丽,怕这一切都是虚幻,都是假象。他在得知复活之法后就已经梦想破裂了一次,他实在是承受不起再次失望的感觉了。注视奥布丽良久后,这位老人才说:“你的头发会让你处境艰难的。我听她说过,她和妹妹两个人只有她继承了母亲永生,所以你是没有永生的。没有生命的保障,你为了救他不惜涉险还暴露了身份,这会带来无尽的后患的。杀了他吧,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奥布丽走近他说:“不。我之所以暴露身份解开束缚,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活下去并取得他的信任,我还需要他完成我的使命。马修,我是温斯特领主合法的妻子,没有人会掠夺我的。”

马修震惊的看着她:“你要实现那个预言?不,凭你一个人是不可能的!那些领主不会轻易被你控制的,你还不如就做个领主夫人平安的度过一生。”

奥布丽坚定地望着他说:“我不会停止的。我本以为这么多大魔我遇上你的几率微乎其微,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遇上你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天意也在帮我!我需要锁魔咒语和锁魔项链的解法,但是我不会让你白给的,会以解除你的永生来作为交换。”

马修大笑,神情却似解脱一般:“不必了,我找到另外一种方式来解除这永生的酷刑了。我自愿将我身上的力量给你,那毫无副作用的永生也会随着魔力而转移到你的身上。当你离开一次迷镜森林后,解除永生的咒语就会完全失效。”

奥布丽看着马修生无可恋的神色拒绝道:“你会死的!你不知道,我的外婆经常用你那些学习的经历来鼓励我坚持学习和练习魔咒。我才刚见到我年幼时期学习的榜样,这教我如何来面对……”马修哀伤地说:“我很抱歉,奥布丽。我的心已经死了,活着没有任何意义。”

奥布丽急切地说:“姨母的墓地藏在我小时候生活的附近,我这就带你去看。你一定会改变注意的!”

话音一落,那个通往墓地的传送大洞就开启了。她死拽着马修的袖子将他推到墓碑前说:“你可以在这里陪着她,至少,她曾以这副躯体跟你在庄园制造了那么多回忆。”

马修开始不愿意面对,可是一到墓地他就跑去抱着墓碑缓缓地坐下,那无声又压抑的呜咽在夜空里就像夜鸦死前的哀鸣。良久之后,马修的神色轻松了起来:“谢谢你奥布丽。”

奥布丽以为他有了眷恋的地方就会放弃那个想法,可是她想错了。正当她放心下来的时候,马修的魔法能量通过眼神交汇的链接全数涌进了她体内。转移结束后,奥布丽就成为了一位三元素中级法师。马修的身躯极速衰败,他不得不靠着墓碑有气无力地说:“奥布丽,你该走了,别浪费你的药剂了。你的丈夫重伤愈合的差不多了,应该快醒了,所以请你尽快回去吧。在他醒来之前你要想好说辞,不然等着你的又是一堆麻烦。最后,希望你能得偿所愿!”

听着遗言一般的叮嘱,奥布丽不得不忍着起伏的情绪把药剂丢回袋子里。临走前,她用巫术召唤来一只美丽的照明闪灵蝶留在了这里,接着就回到了克里特的身边。她一边思考着说辞,一边将克里特牵引着回到了树上。在编织好绳床后,她的思绪已经在她刻意收敛下变得平静了。马修靠着墓碑的身躯正在一点点失去温度,但是他看着蝴蝶的表情是幸福的。最后,那只美丽的蝴蝶,在他闭上眼后就碎裂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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