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星期前，具体是面壁者乔·哈德森出事的后三天、嬴政辞职的后一天，联合国秘书长办公室。　　面壁者专属联络人斯内普，同联合国秘书长萨伊女士，正在进行着秘密会谈。　　说“秘密”其实也不准确，因为智子的存在，全世界基本上没有秘密可言。　　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智子的监视范围。　　这种感觉真不是滋味……但总要坚持不懈的活下去。　　萨伊亲自给斯内普沏茶，说道：“我不得不佩服斯内普先生的沉稳和理智，在那样的情况下，你直接安排面壁者乔·哈德森进入冬眠，是最明智的选择。”

轻轻放下茶壶，萨伊拿出今天的化验报告，然后递给斯内普。　　萨伊解释说：“化验结果出来了，破壁人所携带的是一种混合型毒素，毒素的大部分成分是东南亚特有的毒蛇蛇毒，其中我们可以肯定的一种毒素成分，是爪哇丽纹蛇的蛇毒，这一类蛇还没有血清。”

混合毒素，可不是一般的棘手。　　“这么说，就算现在集全球之力，都无法解决这种混合毒素？”

斯内普继续翻阅化验报告。　　她点点头，脸上不再是和蔼可亲的微笑，其实七十多岁的她，对如今的时局，也没办法乐观起来。　　她的任期快要结束，但内心还没有打算退休，她不想过上坎特、伽尔宁退休后的养老日子。　　“是的，医疗团队还跟我说，要想配制出针对该毒素的解毒血清，保守估计也要二十年，长的话……”　　她知道对方应该看到那一页，于是道：“即便是有血清，修复小泰勒的身体机能也是一件难事，我们起码需要等待半个世纪。”

唯一庆幸的是，他们手中还有一个可以研究的“病例”。　　乔·哈德森的破壁人死后，便成为了医疗团队的大体老师，而在破壁人的身上，他们也得到了不少关于毒素的详细数据。　　剩下的，唯有继续等下去。　　萨伊叹息道：“在此期间，面壁法案会进入暂停状态……说到底，现在已经没有面壁者了。”

目前的五位面壁者中，三个进入冬眠，两个被取消面壁者资格。　　或许对某些人来讲，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如果我得到的消息没有错，PDC应该一早就想让先生进入冬眠，只是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而这次事件，恰好正中你们的下怀。”

斯内普一语道破她的想法。　　抿了一口有点烫嘴的西湖龙井，萨伊懒得跟这个人兜圈子。　　现在是她和斯内普的独处时间，互相坦诚不是很应该的吗？　　她解释道：“这是在破壁人被逮捕之前的事情了，当初的PDC认为，既然破壁人的目标是小泰勒，那就让小泰勒冬眠，这样，破壁人或许也会跟着冬眠，从而给我们争取到喘息的时间。”

这真不能怪他们不顾大局为重，只是眼前的世界乱局一个接一个来，各国应接不暇，到现在都还没完全摆平。　　如果再来几个，岂不是天下大乱、世界末日？　　大底谷似乎就近在眼前。　　她接着道：“同时，反对面壁法案的代表越来越多，我们也的确需要一点时间，去缓和各自的关系。”

“这无可厚非，我能理解。”

斯内普一口喝完她沏的西湖龙井。　　放下茶杯的同时，萨伊慢慢举起茶壶，完全不在意刚才对方喝茶时的粗鲁，好心地给他倒茶，“龙井不错，多喝点。”

“谢谢。”

斯内普双手捧起茶杯，但没有直接喝。　　因为他不渴。　　“你认为破壁人的话，值不值得相信？”

萨伊突然问道。　　斯内普心领神会，说道：“这人太阴险狡猾了，但到目前，我仍然不知道他针对李华博士的目的。”

破壁人无端端将毫不相干的李华博士摆上台，要么李华真就是ETO的统帅，要么只是故意玩弄他们。　　按照乔·哈德森的描述，破壁人一直憎恨现任的ETO统帅，因此应该不会包庇统帅的真实身份。　　也有可能他们是一早串通好的，等的就是能够暗杀乔·哈德森的那一天。　　总之现在死无对证，斯内普等人也无法考究下去。　　“破壁人不是说过了吗……你也不相信李华博士？”

萨伊接着问道。　　“不，是我不相信破壁人说他是ETO，更不相信他是ETO的统帅。”

斯内普回答道。　　“那要不要提防？”

“秘书长女士，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但不知道你接下来的想法，是不是以莫须有的名义，将李华博士软禁起来？”

面对斯内普的提议，萨伊摇摇头。　　斯内普摊开手：“但我们总不可能一直盯着他。”

“可以让他在雷迪亚兹工业集团工作，这也是最好的安排。”

萨伊也提出自己的意见。　　犹豫了片刻，斯内普摆摆手，“不行，我担心雷迪亚兹……我重说，我担心他会在集团内部动手脚，你也知道，集团才刚刚起步，正在处理欧洲那边的乱局，如果再出什么幺蛾子，泰勒、雷迪亚兹、乔·哈德森等人的心血将会付诸东流。”

“我认为我们目前应该做的，是不能让李华博士冬眠。”

“这是你们联合国的事情，我们可没资格插手。”

萨伊冷声道：“包括安置李华博士接下来的去处？”

这一刻，斯内普愣住了。　　趁这机会，萨伊赶紧转移这个令人不悦的话题，“想想之前你说的话，你不是不相信破壁人的话吗？”

“好吧，自从先生出事后，我的确冷静不下来，真是奇怪，我明明只是在执行我的任务，辅佐以及保护面壁者的安全。”

斯内普挠挠头，坦白道。　　转眼间，他又是一口喝完茶，凉了都要喝的那种。　　见他的反应，萨伊忍不住露出许久未见的微笑，并继续给他倒茶。　　“证明你在乎乔·哈德森。”

萨伊道。　　“怎么会，他只是我的任务对象，对待任务对象，最不应该动真感情。”

斯内普看着自己的双手，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他又不是你的敌人，你在乎他，又不需要掩饰，对吧。”

萨伊安慰道。　　他慢慢低下头，手里仍握着茶杯，像极了遭到老师批评的小孩子。　　她接着道：“就像你的前任联络人坎特，他服侍罗辑和乔·哈德森的时候，不也是动了感情，把面壁者当做自己的亲兄弟照顾。”

“我明白了……”斯内普再度看向萨伊苍老的面孔。　　“所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萨伊笑了笑。　　我们可以继续之前的话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