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龄大,你年龄小,不对吗?”
“你跟阿渊一年的,他是我弟弟,你该随他叫我一声姐姐。”
季离歇垂下眼, “他该叫我一声姐夫。”
“……”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要离婚了才来论辈分?早些年干什么吃去了?宁洛已经被他气晕,忘了自己本意只是上来找猫的。“下楼吃饭!”
季离歇当即一喜,再不吃点什么,他的胃就该开始叫嚣疼了。“好。”
季离歇知道宁洛的厨艺很好,也馋了许久。当年他跟宁渊的关系还没有这么水深火热,蹭宁洛给宁渊送的午餐、甜品之类是常有的事。只是后来他们之间的矛盾激化,他就再没吃到过宁洛做的饭菜了。不是没机会,而是两人针尖对麦芒,他拉不下脸吃宁洛做的东西。宁洛说这一句,季离歇就当台阶下了。只这一次,再无以后。他双手握拳,暗暗吐气,跟宁家的关系,日后再慢慢修补吧。两人十分有默契地互不打扰,相安无事过了一夜。一早,季离歇晨跑回来,正巧见到宁洛在做瑜伽。他过去阳台拿昨晚洗的衣服,也被她当空气一样无视了。贴身的瑜伽服勾勒出宁洛美好的身材曲线,阳光从窗外洒进来,为她渡了满身的金色。宁洛并不是很舒服,但做点运动是她的习惯。一阵拉伸放松之后,宁洛收拾了瑜伽垫,洗完手坐到桌前准备享用早餐。早餐是宁渊把她的车送回来时买的,简直不要太丰盛。临走时还留下一句: “吃不完就拿去喂狗吧。”
以姐弟相处多年的经验来讲,宁洛有八成的把握宁渊说的此“狗”非彼“狗”。季离歇拉着凳子坐在宁洛对面,大口喝着热水。“别看了,阿渊给我买的,没你的份儿。”
季离歇目光下移到餐桌上,早餐占了大半空间。一大碗皮蛋瘦肉粥,一屉八个小笼包,一杯豆浆,一个茶叶蛋,两个芝麻球,两根油条?她吃的完这么多吗?肯定不能。而宁洛仿佛特意气他似的,倒了一杯加热的牛奶,加了糖搅拌。浓厚的奶香气传来,季离歇闻着只觉得更饿。理智告诉他离开这里,出去可以随便吃喝,但脚却像生根了一样没动。他心里产生了惰性,不太想走。宁洛喝着牛奶,看着豆浆,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对小疯狗大方一点。“我喝牛奶,这个给你。”
季离歇就要动手,下一秒旁边的一次性筷子就敲到了手背上。宁洛面上是长辈般的威严, 丝毫不带玩笑意味。“饭前洗手了吗?”
这话真是太耳熟了,宁洛从前也经常这么教训宁渊。季离歇如愿了,却觉得喝在嘴里的豆浆索然无味。大概是久违的被宁洛当弟弟对待,有些说不上来的别扭。宁洛又拿了两个小笼包和一个芝麻球,把剩下的都推了过去。“我吃不下了,这些都归你。”
“季离歇,今天把你的律师叫来,好好谈一下离婚事宜。”
季离歇立刻抬头看她,嘴里还吃着包子,腮帮子被塞得鼓鼓囊囊。这一愣神,瞧着有种与年龄不符的可爱。宁洛觉得有些好笑,轻咳了两声。“毕竟事关两个家族,我们不能马虎。”
“你要是拟好了,没问题的话我可以直接签。”
宁洛的律师早就到了,季离歇很快让柏贤带了律师,顺带还有一张支票。书房里只剩宁洛和季离歇两个人,两位律师跟柏贤在客厅,先对情况进行了解。“你在我身上荒废了三年,抱歉。这支票你尽管填,从我私人的账上给你,算作补偿。”
宁洛任由支票在桌上放着,轻敲了敲,嘴角的笑极为讽刺。原来他还知道他对不起人,他车祸后她照顾了一年多,陪他在医院治疗,陪他做复健,才让他的腿好起来。那时候她正快要研究生毕业,学业和家庭压力重重,医院学校两头跑,每天忙得焦头烂额。结婚证是挤出时间办的,因为他的腿,婚礼没有举办。他好了,也没个说法,两方长辈的催促也置之不理,连婚戒都没打算买。宁洛忽然想起,这三年里,无论是生日还是节日,她都没有收到过季离歇送的礼物。也从没有听过他说一句祝福的话,甚至见面都少。“呵呵……”季离歇一瞬不瞬将目光锁定在宁洛身上,见她笑得苍凉落寞,不由眉心拧起。“你有不满意,可以提出来,只要合理,我一定满足。”
宁洛静静地看着季离歇,用目光描摹他的轮廓。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总跟在她身后跑的小弟弟长大了,也再不嚷着一定要娶她,用一生保护她。而是跟她陌生了,疏离了,误会颇多,不知道从何解释起。她跟季离歇,终归是再回不到从前。“季少爷,话不要说得太满,讲什么一定?万一没做到,可就抹黑了季家的脸面。”
他曾经说过的话,她要一一还给他。季离歇脸色黑沉了些,他就知道,宁洛决计不肯轻易放过他。既然当年她都有本事让他妈寻死觅活逼他结婚,她所谋求的就肯定不止一些补偿这么简单。“你跟我之间,还是摊开了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若是你不应得的,我保证你净身出户,还有宁家……”意料到季离歇会猜忌,没想到他变得有些咄咄逼人。宁洛早就收拾了心情,一双透亮的眸子淡漠如水。“你想用对付宁家来威胁我?大可以试试。”
“我不缺钱,这支票你拿回去吧,我不要。”
季离歇也沉着气, “不要钱,难道你想要季氏的股份?”
他跟宁洛结婚的时候,季家给的聘礼不止礼金、珠宝、房产,更有季氏5%的股份。如果宁洛拥有的更多,她就能在季氏占据一席之地,就是什么也不干,只分红每年都能得到一大笔钱。季离歇在商场上可不算大度,锱铢必较。这是把习惯带到离婚的事上来了,宁洛微微摇头。“我也并不稀罕你季氏的股份,你别多想。”
季离歇冷哼一声,这事容不得他不多想。他接手季氏多年,这早就成了他的心血,容不得别人乱搅和。对上季离歇的臭脸,宁洛突然就笑了。“说句你不爱听的,如果我想,这三年里我尽可哄了季家长辈送我些股份,怕是与你相当都不为过。”
“你知道我能做到,对吧?”
“既然如此,直说你的目的。”
“我要你把我宁氏的股份还回来,一个点都不能少。”
宁洛本没想这样,谁知道这小疯狗乱咬人,为日后做些谋划也罢。阿渊手里宁氏的股份不算多,加上这些才勉强不少。就这么简单?季离歇显然有些不太相信宁洛的话。宁洛一手撑着脸任由季离歇打量,毫不遮掩。“你要不信,再给我加上五百万得了。”
区区五百万而已,对季离歇不过是九牛一毛。“你……”宁洛无语,他到底在磨叽什么?“季离歇,我不狮子大开口是我顾及以前的情分,你别给脸不要脸!”
就没见过这样的男人,离婚还一个劲觉得老婆拿的东西少是有所图谋。他脑子是让驴踢了吗?不对,应该是当初车祸,脑子里的积水没倒干净。季离歇一张白皙的俊脸涨的通红,还从没人这么骂过他。“宁洛,你才是,别不知好歹!”
早知道那顿早饭就该喂流浪猫狗,给这小疯狗吃了,还大动肝火,把人气死。宁洛感脑子都有些发胀,头一阵一阵的刺疼,便也不想跟他多说。“随你怎么想,我的条件会让律师写到离婚协议里的,你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