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到一半，林亦然身子僵直在了原地，目光落在地面之上，此刻灯光亮起，全场被白炽灯光笼罩，所有事物都无处可藏，更无路可逃。不敢看她的面容，但看见了她身穿着黑色西装的裤腿，还有那一双纯白高跟鞋，上方纤细的脚踝洁白如玉没有一丝皱纹，而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紫罗兰味道，让人想起初见时的那个季节。“你还好吗？”

这话让林亦然浑身一颤。“我………我还好。”

“这里很冷，要不我们去包间里谈吧？”

她的双手放在腿旁，笔直且没有赘肉的小腿并排着，等待着林亦然的回应。“好的。”

林亦然就这样低着头，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黑灰色瓷砖一块块略过，像工厂里自动生产机械上传送走的零件，终究有消失停止的那一刻。吱呀～房门被关上，包间内壁炉里的篝火被点燃，火势逐渐变大，当火焰像烟花一样绽放开来时，她在金黄色柔光中渐渐浮现。林亦然的五指死死地按压在日记本上，模糊的记忆涌上心头，那是关于她的记忆，白芷。和日记本中另一个自己遇见的她一样，同样的季节，同样的………“能告诉我你在这段时间内的所有事情吗？”

她的声音穿透了林亦然被雾霾包裹的内心，撕开一条口子让阳光照射进来，坚硬的内心顿时被融化开。抬起头看向她清澈透亮的眼睛，我发现自己无法拒绝。“我………”林亦然停顿片刻，打算隐去来到夜店前的一切，开始述说着夜店之后发生的事，包括被人推搡而无奈排队、过道中涌起的回忆，还有看见那个男人前的幻觉，以及对方自杀全程。“我叫白芷，初次见面。”

白芷听完伸出手来，看着发呆的林亦然歪了下头，却不知道这一举动让他心脏停顿了片刻，连呼吸都停止了。“林亦然，初次见面。”

两只手握在一起，上下摇晃了一下就松开了。“能为我画一个时钟吗，依据现在的时间。”

白芷推来一本翻开的空白商务本还有一只圆珠笔，接着又推来屏幕亮起的手机，上面显示这22：23。“当然。”

接过笔，林亦然画出一个圆来，十二个小时，之间平分十格，接着是最后的时针和分针。白芷静静的看着，脸上保持着微笑，眼眸内波澜不惊。“谢谢。”

接过画好的商务本，白芷淡淡看了一眼就放进随身携带的白色女士包里，抬起头朝林亦然点了点头安慰道。“您并没有任何异常，可能只是单纯短暂的幻想症，这无伤大雅，应该是精神压力过大造成的。”

“这样吗，谢谢白医生了。”

林亦然从抬起头就一直看着白芷，察觉到自己这样一直盯着对方有些失礼，于是移开了目光看向自己的双手。手上慢慢溢出血迹，如吸满水的海绵一样轻轻一动就漫出水来，可掌心的血迹迅速干涸成块粘在了上面。怎么回事？咚咚！两声敲门声响起，门外走进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一胖一瘦，表情严肃。中年胖警察拿出警官证在林亦然眼前一晃而过，“我叫杨杰，这是沈清河，我们有一个案件性质十分严重，现在怀疑你是凶手，请你配合调查一下。”

此话一出。林亦然脑袋顿时问问作响。难道说另一个自己听见了枪声后被惹恼解决了那个女人，或者说是两个人都是他解决的？依照日记里描写，另一个自己完全就是疯癫的存在，如同精神病人那般偏执，这样的事情完全做的出来。还是他做了其他事情暴露了？林亦然突然想起刚穿越来看见的第一幕，他手里拿着正在滴血的那把短刀。真是他刚犯下的命案被暴露了！“等下，他才刚目睹了一场自杀，神志还有些不清，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白芷淡淡开口，站起身来看向两名警官。杨杰面色一变，但很快恢复严肃，“能出来聊一下吗？”

“可以。”

白芷点点头，心里却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不知道为什么，那林亦然看着自己的眼神太奇怪了。那眼神中透露出爱慕、悔恨还有如释重负的解脱。仿佛与自己认识了很久，了解了许多，跟青梅竹马一般，熟悉感像浓的化不开的墨水侵染了她的身心，也因此开口为他辩解。三人走出屋外开始交谈，而屋内林亦然傻傻坐着如同雕塑，但很快活了过来。日记！他会不会把最近一次命案记录在日记本上？想着林亦然立刻翻看起日记，从后往前一页页快速翻动，最终停在了一处血迹斑驳的页面上。四月八日她的眼睛真像她，和她一样那么纯洁无瑕，只是匆匆一眼，我确信她是我要找的下一个人。我找了份工作，离她宿舍很近，当我学会做蛋饼，才发现她不吃早餐，这一点和她也很像，我承认这一刻心软了。但她终究不是她。我开始接近着她，她却似乎不害怕，反而对我的接近很欣喜，真奇怪，难道察觉到了什么吗？感觉她更像懵懂无知的羔羊接近着想吃掉她的狼，我在一次傍晚跟着她身后，这所学院的操场很大，是平常测试一千米体能的专用跑道。她专心致志跑着步，耳朵里听着音乐，看得出她对身材十分在意，如果她也像她一样就好了，那就不会生病了。我跟了几圈后坐在操场边上，她在某一圈发现了我，擦了擦汗水大步朝我走来，颇有些英姿飒爽，让我想到替父从军的花木兰。“做我男朋友！”

就这样一句话，我和她成了情侣，跟裸婚一样毫无征兆。我每次和她在一起都喜欢看着她的眼睛，她也总是深情与我对视，我在等，等她不爱我的那一天。可我等了许久都没等到，这样我就无法下手，好苦恼！没等到她不爱我，却等到她病重了，为什么？一天夜里，她在被窝里塞给了我一根东西，我拿出来一看，是一根皮鞭，她眼神仿佛勾了芡，娇嗔着让我抽她。病入膏肓，我如此想到。手中的皮鞭化作黑蛇一样绕上她葱白脖颈上，她眼中兴奋之色不减反增，甚至张开嘴像狗一样喘息着。黑蛇慢慢勒紧身子，猎物却没有丝毫濒死前的挣扎，像被铁线虫寄生一样，眼中没有害怕，满是欢愉。这双眼睛，不该这样………剩下半页一片血红。怎么就没了？吱呀～背后房门传来声音，林亦然关上日记本正襟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