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城,整个城市一片压抑沉重。 密布的乌云犹如压在众人头顶上的重铅,让人透不过气。 滂沱暴雨依然倾泻不停,似乎要下个没完没了。 叶鹏、张云峥等人全部静默的屹立在暴雨当中,或是压抑沉默,或者借着暴雨无言流泪。 整个现场死一般寂静,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当中。 忽然, 厚重的乌云被撕裂开了一道口子,一道人影从乌云裂缝当中飞出。 这是一位看起来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身上穿着古式衣裳鹤氅,衣衫飘飘。 他五官俊朗,面皮干净,看起来斯文儒雅,犹如古画中走出来的美男子。 不过此时,这人浑身浴血,头发凌乱,儒雅的鹤氅被撕裂开好几道口子,看起来有些狼狈。 这男人身上似乎携带着某种强大可怕的威势,他一出现,身周的暴雨和狂风竟然自动绕开,不敢吹拂到男子身上一点。 这男人一出现,原本或站或躺楚灵均等人,立即一个个如临大敌,满脸忌惮的看着对方。 因为这男子的额头正中,竟然生长出着一根墨绿色的骨柄,骨柄前端,一盏绿色的小灯笼缓缓左右飘荡。 这小灯笼绿光幽幽,透漏着一股让人心悸不安的气息! 仿佛只要注视到这灯笼,自己的灵魂就会吸进去一般,永世不得超生! 这个家伙,不是人! 这是海族还是永生盟的人? 身上的气息,好可怕! 楚灵均瞳孔剧烈收缩,刚刚恢复一点生机的身体也不由的颤栗发抖! 楚灵均努力的想要压抑住这种反应,但做不到,因为这是身体自己做出来的本能反应! 犹如兔子看见狮子,鹿看见老虎,那是一种来自生物灵魂深处的巨大的恐惧! 这个人好可怕,仿佛只需要一支手指……不,只需要一个眼神,自己就可能会被对方杀死! 这种无比可怕的感觉,楚灵均只有在简清秋身上感受到,那是一种实力差距到极致的深深的无力感! 龙宫使者从天而降,他沾着鲜血,有些疲惫的脸庞上,无视下方众人的注视。 他犹如谪尘降临的神明,身上宽大的鹤氅猎猎作响。 身上的气势,如威入狱! 龙宫使者额头上的灯笼莹散出惨绿色的光芒,连带着他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诡异的绿光。 他绿眼下望,环视下方的城市废墟,然后目光落在了那几位壮烈牺牲了的人族宗师身上。 “是火云鳄、狂流蜈蚣、独角铁鲸,这几头海灵不错,我笑纳了!”
龙宫使者沾血的脸庞上露出一抹诡异冷笑,桀桀笑道。 下一秒,他额头上的灯笼立即绿光奔涌,照射在下方三位人族宗师的尸体上。 令人惊恐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三位人族宗师的尸体上,丹田部位处,竟然有三道光芒不断挣扎闪烁,似乎在努力抗拒着绿光的照耀,但还是一点点被揪了出来! 而仔细一看,这三道光芒竟然正是火云鳄、狂流蜈蚣、独角铁鲸,也就是三位人族宗师的海灵! 这三头海灵身躯不断扭动,看着头顶上的龙宫使者,眼睛释放出无比恐惧的表情,犹如老鼠看见了猫! 然而不管他们怎么挣扎,最后还是一点点被绿水光芒包裹,然后被攫取到了龙宫使者额头上的灯笼当中,嘴里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 这陡然发生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直接令在场的楚灵均等人全部僵在了原地! 这……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他能把海灵从阵亡的宗师们的身上当中吸取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能力! 楚灵均瞳孔瞪大到了极致,死死的盯着头顶鹤氅男子,这一刻,楚灵均陡然想到了什么,眼睛里满是惊恐! 吸取了三头海灵,龙宫使者沾血的脸庞上顿时满是笑容:“这三头海灵的品质还不错!”
这时,他似乎看到了什么,目光聚集在下方被摧毁的【标记大阵】上,莹绿色的竖瞳抖动,然后一脸惋惜的说道:“竟然还有螭虎鱼海灵,可惜了!”
静默在金甲军牺牲士兵尸体上的张云峥等人,此时见龙宫使者的目光注视过来,一个个全部如临大敌,全身僵硬! 此时在场宗师不少,将近十人! 军队士兵更是足有数千人! 然而此时所有人看着御空在头顶上的龙宫使者,却全部和楚灵均一样,全身瑟瑟发抖,内心颤栗,不敢生出任何抵抗之心! “轰!”
就在众人如瑟瑟发抖的鹌鹑时,城市上空压顶的乌云再度破开一个大洞,一道人影从天而降! 是简清秋! 不过此时简清秋和龙宫使者差不多,全身衣裳沾着血迹,披头散发,满是狼狈不堪。 当简清秋出现的刹那,那一直压在众人心头上的无形压力立即消失,众人的心中也终于生出了抵抗龙宫使者的勇气和血性! 张云峥等所有宗师立即全部爆发出大量的灵力,一一挡在阵亡的金甲军尸骸面前,满脸决绝之色! 他们绝对不允许这人再度玷污同胞们的尸骸! “你这个老女人,简直疯了!”
一看到简清秋,龙宫使者却是有些气急败坏,原本倨傲淡然的气势消失,脸上带着怒火! 他忌惮的看着简清秋,一边破口大骂,一边重新飞上头顶上的乌云,迅速消失不见。 简清秋破空飞起,追上龙宫使者的身影,也迅速消失在厚重云层当中! 两人消失,在场众人立即松了一口大气,那种随时萦绕在他们胸口上的死亡感,终于消失了…… 这时,一直笼罩在榕城上空的厚重乌云,也一点点的消散。 滂沱暴雨一点点减弱,最后放晴,露出湛蓝如洗的天空。 金色的阳光照耀而下,照在下方破碎狼藉的城市,照在下方一具具破烂不堪的尸体上。 照在还幸存的,众人一张张苍白的脸庞上。 迎着这一束束阳光,众人心里没有战后的喜悦,只有巨大的沉重以及巨大的惊恐! 刚才那个男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