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肃可以拒绝。 理由和朱明拦截他的理由一样。 没有天子诏令,不可进入关内。 从场面上来说,这是非常正确的政治导向,将来在朝野之中,没有人可以拿此事来做文章。 甚至还得要夸曹肃一声忠君爱国。 王猛和魏楷二人见曹肃沉默犹豫,也有些吃惊,对视了一眼。 曹肃果然和他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了。 现在的曹肃,有自己的想法。 他们二人虽然奉大将军之名前来,但内心深处,还是把曹肃当成了乡友。 于是王猛主动开口:“你不要有太多的压力。”
“入不入关,做不做长水校尉,都是你自己说的算,无人可以逼迫你来做这件事。”
“我们从平城出来,一路上经历了太多的事情。”
“平城人是最能吃苦的人,同时也是最善良的人,我们团结在一起,不会被别人欺凌。”
王猛柔声开口,在场大多都是平城人,被他这么一说,都十分感同身受。 曹肃开玩笑道:“馆主,你这口才可以,当初武馆就是这么开起来的吧?”
“别胡说!”
“开武馆凭借的是我手中雷刀,一双铁拳,当年在平城江湖上,也是颇有威望的。”
王猛回忆起武馆的峥嵘岁月,也是唏嘘不已。 但他开武馆是有原因的,其真实目的还是答应了韦韬预留兵员。 事实证明,韦韬这一步也走对了,有了武馆的预备兵员,整个平城死死把万平军拖住,最终达成了他自己的政治目的。 “铁拳我是学会了,但这雷刀,我到现在都还没学会。”
说起雷刀,曹肃就颇感可惜。 他当初拜入汤阳丰门下,练到了伏虎拳,伏虎拳后来也帮住他颇多,甚至现在还进化成为了金刚伏虎拳,属于进阶功法当中的顶尖,距离一流功法一步之遥。 曹肃因此没有机会学习雷刀,因为雷刀是王猛的独门绝技。 王猛听到曹肃这般说,笑道:“你不是练了飞龙刀吗?”
“姬熊的飞龙刀在你手上,用的出神入化,听说你你在飞龙刀的基础上还多加改良,练成了‘曹氏刀法’。”
两人都是力境中品高手,聊起武艺,便有了很多的话题。 曹肃笑道:“飞龙刀虽然不错,但重力重势不重速,战场上狭路相逢,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威力巨大,江湖上若有人身法出众,我也奈何不了他们。”
他说的是实话,因此他想办法修炼《摘星功》,希望通过提升身法来提升整体战力。 “任何刀法,都有优缺点,不可能有一门刀法,能够囊括一切。”
“你要是想学雷刀的话,我可以教你,雷刀我浸淫了几十年,也算是颇有心得。”
王猛没有什么门户之见,曹肃也算他的半个弟子,又如此优秀,继承他的雷刀,也不算埋没雷刀的名头。 曹肃没想到王猛这么容易就愿意将雷刀教给他。 早知道他就早点提出来了,当初一直认为有门户之别,所以才从未和王猛说过。 没想到王猛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大度。 “我愿意拿飞龙刀法与馆主交换。”
曹肃想了想,也不愿意占王猛的便宜。 飞龙刀也属于进阶刀法,虽然没有雷刀如此猛烈,但还算不错,最主要的是曹肃还有更进阶版本的“逆龙刀”,只要逆龙刀不出,飞龙刀流传出去也没什么,江湖上飞龙刀的各式版本太多了。 王猛一愣,随后便笑了:“姬熊的飞龙刀,我虽然不会,但基本很多地方都还是了解的,这刀法再学一下我是不花这个精力的,你愿意拿此刀法与我切磋印证,我觉得就已经非常好了,对我也极有帮助。”
现在的曹肃是四品境界,境界不比王猛低。 如果动用神通,曹肃战力只比王猛更强。 这样的曹肃,又是主练刀的,王猛自然愿意相互切磋交流一下,提升自己的刀法水平。 两人吃着肉喝着酒,从家国大事,聊到了武艺修炼。 都是性情中人,王猛兴奋的开口道:“择日不如撞日,干脆我们现在就练一下。”
“我传你雷刀,你教我飞龙。”
曹肃闻言应是,同意王猛的提议。 ......... ......... 军中演武场。 火把高举,挑灯夜战。 曹肃将长刀插在地面上,与王猛一同盘膝坐地,迎面相对,因为要传授武艺,闲杂人等全都回避,只留下了曹肃与王猛在一起对练。 王猛道:“雷刀是重意的武功。”
“我八岁练刀,十五岁练成雷刀,师父传我雷刀时曾言说,能练成雷刀者,无不都是刀中天才。”
“我麾下诸多亲传弟子,最后能将雷刀炼出来的,也寥寥无几。”
王猛先按照武馆惯例,吹了一波自己的刀法有多犀利。 他的刀法的确很猛,曹肃之前也见到过,而且刀法中伴有雷光,以身入刀,快如闪电,当真如风驰电掣一般。 “要炼雷刀,首先炼雷。”
“雷,阴阳薄动,雷雨生物者也........” 王猛口中吐出雷刀法门,都是关于刀法的精义所在。 曹肃听得极为认真,双眸闪动,一字一句都印在了心里。 和修炼摘星功不同,王猛对于雷刀理解透彻,一字一句倾囊相授,加之曹肃本身就是刀法大家,刀法基础雄厚,因此雷刀修炼进展十分顺畅。 在历经一个时辰的传授后,曹肃已经牢牢将雷刀法门记在了心里。 “再之后,便是自己的不断练习。”
“直到打破阴阳桎梏,修炼出第一股的雷刀之力。”
王猛讲了半天,口干舌燥。 曹肃听得也十分辛苦,心想要不然直接砍了王猛,说不定能爆个雷刀精义,可比他在这里辛辛苦苦自己记强多了。 “怎么样,学会了没有?”
王猛微微一笑,宽声道:“这都有个过程,不用急,你已经是四品境界的高手,内劲雄浑,练此刀法应当不会花太长时间。”
“不急,只是希望学会此刀后,将来再有人在我面前用身法晃来晃去,我可以化作雷霆,一刀秒之。”
曹肃心中暗喜,若是学会了雷刀,配合他的摄魂瞳,纵然是上品武夫,一个大意之下,极有可能也会被他斩杀。 “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别的不说,单轮雷刀的身法之快,在江湖上也是鼎鼎有名。”
王猛又开始习惯性的自吹自擂。 他的刀法确实快,但曹肃之前见过的那些拥有顶尖身法的武者,很多也不在王猛之下。 曹肃微微一笑,没有反驳王猛的话。 王猛传授完雷刀后,便拉着曹肃对练一番刀法。 “来,让我看看你现在到底有多猛。”
王猛听说曹肃在西州纵横千里,许多妖将都死在了曹肃手里,身为武者,心中早已经是按捺不住。 两人站立起来,拔出了地上的长刀。 一股股体内散发的内劲在演武场上交织、试探、盘旋。 两人衣袍无风自动,曹肃随意的往那边一站,身体与长刀连成一线,一股血腥的蓬勃刀势便向着王猛压了过去。 王猛大吃一惊,没想到曹肃如今的刀势,已经炼的这么猛了。 这宛如排山倒海一样的刀势,根本不像是普通的四品武者拥有的。 曹肃微微一笑,手中刀却始终没有上扬,等待着王猛先攻,以示尊敬。 “馆主,请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