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顾子阳生前,她都没怎么好好叫过他的名字。 倒是常常听他叫她:“小端!小端!”
隐忍又克制,却仍有掩饰不住的欢喜。 早知道会是这样结束,她就不该躲避。 他满怀热情向她走来,她却总是退避三舍、摇摆不定。 如今,她眼含热泪向他走来,他也只能这么冷冰冰地迎接她了。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果然是这个世上最好的报复。 “顾子阳,没想到,你竟然也是个坏男人。先来动摇我的心,却在我确定心意的时候,突然狠心抛弃我,再也不理我了。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在人生最好的年华,在最美的时刻离开。 就像璀璨的烟花,灿烂的流星,哪怕是转瞬即逝,但人们只要一想起来的时候,永远都是你现在这光彩夺目的时刻。 子阳,如果还有重新再来一次的机会,该有多好? 我不会再害怕畏缩,不管哥哥怎么怨我恨我,我只想跟着我的心走…… 子阳,我为什么醒悟得这么晚? 子阳,我是个胆小鬼,你是不是特瞧不起我? 子阳,子阳,子阳……” 她双手展开,紧抱着墓碑,泪如雨下。 “子阳,要不你把我带走吧,我太痛苦了…… 子阳,你能听到吗? 子阳,我还没来得及向你表明我的心意,我想和你在一起,你能不能回来?我想用尽所有勇气和力气奔向你,你还能再给我机会吗? 子阳,你怎么这么残忍,你走就走了,为什么把我的心也一起带走了?我没有心了,还能活吗? 子阳,子阳……” 她哭倒在墓碑旁。 山风阵阵,将她头发与衣服都吹得飘飘飞舞。 而刚刚还东倒西歪的线香烟炷,此时竟变得一丝笔直。 可惜,她早已双眼模糊,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只觉得今天的山风格外温柔,如同有人用手轻抚着她的头发,虽已入冬,却并不让人觉得有寒冷之意。 —— 帝都。 薛家大宅的书房中。 薛洪昌也正拿着赵沁兰年轻时的照片,细细摩挲,默默怀念。 今天也是赵沁兰头七的日子。 他却无法去墓地祭拜,只能静坐于书房之中。 在书桌上摆满了赵沁兰生前最爱的香熏蜡烛,轻嗅着香烛散发的味道,就仿佛她还在他身边,并未远离。 薛芸菲路经书房,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香味,好奇心驱使她推门而入,便发现了眼前的一幕。 “爸,你在干什么?”
见桌上摆满了香熏蜡烛,薛芸菲不解地问。 薛洪昌心中感伤,说: “缅怀我逝去的青春和美好的初恋。”
薛芸菲也看到了他手中拿着的赵沁兰的照片。 虽然知道他和自己的母亲没有感情,但还是有点替母亲不值。 “没想到爸你还是这么一个痴情种呢。”
她半含讽刺地说了一句。 “你既然这么爱她,当初怎么没娶她呢?”
“我倒是想娶啊,奈何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啊。”
薛洪昌叹了口气。 “那个时候,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单相思罢了。她心里眼里,只有那个顾校全,根本连个多余的眼色也不肯给我。”
说到这里,他又自嘲一笑说: “只可惜,她自以为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其实不过也跟我一样是一厢情愿罢了,最终还错付一生。”
“这是什么意思?”
薛芸菲八卦心起,急忙追问。 “赵沁兰用尽手段,嫁给了自己心仪的男人,谁知道顾校全根本就不爱她。 他一生都只爱着唐颖,要不是因为唐颖给他留下一个孩子,说不定他早就和唐颖一道殉情了。”
这突如其来的爆料让薛芸菲有点消化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