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霁在昏迷中眉头紧皱,热得躁动不安,无意识地扯着胸前的衣襟。程炎见他难耐,便扯出自己的汗巾,准备打湿了给他凉敷一下,想着这样也能让他好受些。 程炎来到不远处的河边,刚拿着汗巾蹲下,就见远处一个隐隐约约的窈窕身影朝这里走来。 “你是……程公子?”
徐书华微讶。 徐书华应约来到河边,四处寻找却都不见顾云霁的人,心里焦急又担忧。此刻见到平日里与顾云霁交好的程炎,顿时面上一喜,迫不及待地问起来: “程公子,你知道顾公子在哪吗?他怎么样?没事吧?”
在这里见到徐书华的人,程炎也十分诧异,闻言并没有急着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徐小姐怎么会在这儿?是出了什么事吗?”
徐书华顿时意识到自己有些急切了,连忙藏起眼底的担忧,调整语气和缓道:“听说顾公子找我有要事相告,我到了这却没找到他,程公子知道他在哪吗?”
“听说?”
程炎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眼睛微微一眯。 原来,方子归打的是这个主意。 联想到前因后果,再看徐书华一身的忙乱和关切,程炎心中了然。 思及此,程炎眸中墨色深深,眼底的异光一闪而过,解释的话到嘴边突然改了口。他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叹息道:“云霁的脚伤未愈,方才又不小心扭到了,现在疼得连路都走不了,我正准备去给他找大夫呢。”
徐书华心里一揪,再顾不得自己是否失态,立刻追问:“什么?严重吗?他在哪?”
“就在那边的树林里,我带徐小姐过去看看?”
程炎指了指身后的一个方向,试探着问道。 徐书华牵挂着顾云霁的伤势,也顾不得许多了,闻言胡乱点了几下头,便随着程炎往树林深处走去。 走着走着,程炎突然叫了一声,装模作样地在身上寻摸起来:“哎呀,我的汗巾帕子不见了,别是丢在路上了吧?那是我娘亲自给我绣的,我得回去找找。”
说完,他又对着徐书华道:“云霁就在那边,徐小姐你先过去吧,我自己回去找就行了。”
徐书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几十步之外有一个人影靠坐在大树旁,于是她答应了一声:“好,那程公子自己当心些。”
看着徐书华的背影,程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默默伫立一瞬后,便转身走远了。 “顾公子,你还好吗?”
走到顾云霁身前,徐书华呼唤了两声,却并未听到回应。她心中升起疑惑,随后靠近了两步:“顾公子!顾公子!你怎么了?”
顾云霁正处于浑浑噩噩的纷乱梦境中,鼻尖却突然嗅到了一股浓郁摄人的幽香,顿时将他小腹里的火一下子勾了起来,顷刻之间,就令他本已渐渐冷却的身体再次变得滚烫。 “顾公子,醒醒。你……啊!”
徐书华见顾云霁似乎正在昏睡,正想蹲下来仔细查看,却在弯腰的瞬间被对方一把钳住手臂,将她拽了下去,顿时惊叫一声。 顾云霁在混沌里只觉得这股幽香勾人得很,让他情不自禁地翕动鼻翼,想要多闻一点。可闻着闻着,身体就愈发滚烫,小腹传来的躁意磨人又难耐,几乎快要令他失去理智,只想离这股幽香近一些,再近一些。 听到尖叫,顾云霁意识回笼,猛地睁开眼睛:“你是……徐小姐!”
“抱歉!我、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对不起……”看清面前的人是徐书华后,顾云霁吓了一跳,脑子都清醒了几分,连忙放开她的手,站起身来快速退后几步,和徐书华拉开距离。 起身的瞬间,一股剧烈的眩晕袭来,头疼得快要炸开,顾云霁几乎有些站不稳,痛苦地捂住脑袋斜靠在一棵树上。 徐书华揉着被握得生疼的手臂,惊慌的心尚未安定下来,就见顾云霁脸色绯红,气息粗重,紧紧捂着脑袋,似乎在忍耐什么。 她担忧地上前几步:“顾公子,你,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我……”顾云霁正要回答,鼻尖却又吸入了那股幽香,理智险些再次失控。 他努力地摇晃脑袋,力图让自己变得清醒。却在这股幽香的影响下意识越来越模糊,小腹的躁意蔓延到四肢百骸。顾云霁心底突然生出一股冲动,想要朝面前这散发着缕缕幽香的女子,不管不顾地扑过去。 这样想着,他的双腿已经不由自主地向徐书华走去。 不对,这样不行! 顾云霁猛地顿住脚步,强行压下了心底的冲动,在理智彻底丧失之前,咬牙一拳打在旁边的树上,巨大的力道令树梢都微微晃动了几下。 剧痛传来,顾云霁感到手上似有水渍,应该是流血了。 在近乎自残的行为之下,顾云霁终于清醒了一点,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理智。他闭着眼睛缓了一瞬,忍得额头都浸出细密的汗珠,对着面前的徐书华哑着嗓子道:“徐小姐……别靠近我,你身上的香味,我一闻就……” “我身上的香味?”
徐书华脸色一变,顿时想起了什么,连忙从腰侧扯下中午丫鬟的送的香囊,将它丢得远远的:“顾公子,你现在好些了吗?”
感觉到那股幽香淡了点,顾云霁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闻言长舒一口气,虚弱地说道:“好点儿了,但你身上的香味还没散干净,先别靠近我。”
徐书华把香囊戴了大半天,浑身上下早被这香味熏透了,除非换身衣裳洗个澡,不然一时半会儿是祛除不干净的。 她连忙退后几步,努力不让自己的气味影响到顾云霁,眸中满是担忧:“顾公子,你到底怎么了?”
顾云霁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经历,心里明白了七八分:“我怕是,中了催情药。”
“催情药?”
徐书华一惊,下意识后退一步,“那,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紧吗?”
顾云霁道:“刚刚还好,但一闻到你身上的香味,浑身就像着了火一样,烫得很,目前勉强能忍受。话说,徐小姐怎么会到这来?”
徐书华亮出他的玉佩:“有人把这个交给我,说你要见我,我便来了。”
顾云霁见状摸了摸自己的腰身,果然摸了个空。 自己才中了催情药,徐书华就被人诓过来了,若是他刚才没忍住,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感受着手上传来的钝痛,顾云霁突然想起了他脚刚受伤后,方子归来探望时对他说的话。 原来,把徐书华“送”给他,是这个意思。 想到这,顾云霁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徐小姐,咱们俩是中了方子归的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