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朝之上,户部尚书薛大人,不知道是想将什么人保出来,上奏说御史台将户部的人都给带到了御史台狱,如今赈灾人命关天迫在眉睫,户部人手不够,想让御史台先将人放出来。 牛御史已经准备上前和薛尚书吵架了…… 谁知道,吏部尚书谢大人便上前,提出事急从权的办法。 说,户部空出来的官位……由下面的人按官职资历顶替补上暂代,下面再空出来的官职便让守选的进士补上,算作暂时历练。 薛尚书原本还不同意,说如此做……那被御史台请去又清白干净又能做实事的官员,不是要丢了官职。 吏部尚书也不恼,客客气气同薛尚书说,只要御史台这边儿问完了话,确定此人没问题,将人放出来了,便恢复原职……下面的人往下再挪回去就是了,权当历练。 户部尚书薛大人一看也没办法,硬是忍下了这口气。 牛御史同谢云初说:“昨日户部和司农寺从上至下,只要沾手过此次赈灾之事的官员都被请了过来,忙的一塌糊涂,到现在还在问话,今日早朝之上,陛下钦点了刑部侍郎王大人,和大理寺少卿李大人前来协助,这两位大人都是查案的好手。”
皇帝的意思,此事还是让御史台负责,刑部、大理寺也只是协助。 “另外呢,燕王殿下和户部侍郎已经先行出发,前往河中府、岐州,将军粮先调过去,我们御史台也得派人前往受灾之地,京中……和地方一同下手查,才能将这些贪官污吏连根拔起!”
牛御史说到这些贪官污吏之时咬牙切齿,“得辛苦你和李少卿走一趟受灾之地。”
牛御史这边儿话音刚落,刑部的王侍郎和大理寺少卿李大人便带着人到了。 “牛大人!”
王侍郎和李少卿两人同牛御史拱手。 谢云初见状,连忙长揖:“见过王大人,见过李大人……” “小谢大人,时隔三年……我们又见面了。”
李少卿含笑同谢云初道。 上一次见面,还是因苏明航受伤的案子…… 李少卿第一次在谢府见到谢云初的时候,绝对想不到三年后,这个精致干净的少年郎,会三元及第,又会在三年后同自己一起查案子。 虽说谢云初现在的官职品阶不高,可皇帝是点了牛御史和谢云初一同查这个案子,他们只是协同,但谁都能看出谢云初前途无量。 “李大人还记的下官。”
谢云初含笑再拜。 “这是自然,小谢大人在堂上调理分明,将苏明航辩驳的哑口无言,又说出苏明航账本之事,不避权贵……连牛御史也质疑,让汴京城中许多官员被罢官下狱……”李少卿眉目笑意愈深,“如今想来,小谢大人……的确是做御史的好材料。”
李少卿对谢云初很是欣赏。 不论旁人说谢云初是溜须拍马也好,说谢云初愚忠对皇帝盲目崇拜也罢,能将牵扯了两位皇子的案子挑破,不被皇帝责备,还得到重用,谢云初就已经厉害了。 若是此次,赈灾贪腐案结案之后,能重创两位皇子的党羽,谢云初又能全身而退,那李少卿才是真的要对谢云初刮目相看。 “我们里面说话!”
牛御史对众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入内后,牛御史示意众人落座,开口:“这个案子……除了牵扯到朝廷的户部和司农寺之外,还牵扯到地方,陛下让燕王带着皇城司的人前去也是为了威慑,李少卿和小谢大人就辛苦你们二人走一趟,转运司、提举常平司、地方父母官,全都得查!”
“是!”
谢云初和李少卿应声。 谢云初实在没有想到,自己头一天来到御史台,就要外出。 她原本是想搬出谢大爷的府邸,想着方便让大夫诊脉,这要是同李少卿一同公差,诊脉之事又要往后拖了…… “早朝上,吏部尚书还提出……让此次前往地方查案的官员带着守选的进士一同前往,地方父母官一旦涉及贪污,当即免官,由守选进士顶上,所以……就由你们二人带着守选进士,两日后出发。”
牛御史今早听到谢尚书这个提议之时,心中忍不住赞了谢尚书一声老狐狸。 这些守选的进士跟着一同去地方查看,眼巴巴盯着官位,自然是卯足了劲儿忙帮查,查出来了……罢免了当地父母官,他们就能上位了。 而受灾之地,只要朝廷照拂,也是最容易做出政绩来的。 有了政绩,难不成还愁日后升迁之事? 谢云初想,谢大爷早已经做好了安排,守选进士中……应当不少是自己人吧。 虽说,谢云初和大理寺的李大人两日后要出发,可今日也不能闲着,户部的官员大多都被请了过来,还需要挨个盘问,还有账本和记录要查…… 整个御史台,加上刑部和大理寺带来的帮手,一直忙到深夜,牛御史、王大人,前去审人,听说那王侍郎审人是一把好手。 李大人和谢云初两人带着人一直在查账本和记录,想从这账本中看出一些不同寻常来。 一屋子的人,饿了吃几口饼子喝口热汤,就接着干查。 谢云初看了一天的账本,察觉到太原府粮仓报损的数目逐年增大,今年赈灾……报损的数目陡然小了下来…… 这可以解释为,粮食被朝廷调去赈灾,所以老鼠、潮湿发霉,或者是火灾等一系列损耗粮食之事都在减少。 但,去查太原府粮仓的户部官员,去看过之后就算了?太原府庾司就更换储藏粮食的方式?第二年比第一年更不小心,第三年更甚? 粮食耗损过分,庾司和管粮仓的庾吏都是要重罚的,他们还能年年这么不小心? 李少卿见谢云初手压着账本,眉头紧皱的模样,端着羊汤喝了一口,递给谢云初一个饼子:“发现了什么吗?想的如此认真?”
谢云初道谢接过饼子抬头看向李少卿:“我是在想,朝廷赈灾粮饷往受灾之地送了也不是一两次了,如此数量巨大的粮食……都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