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转身上了马车,心中犯愁…… 只求,赈灾贪腐案处置的旨意下来,能拖到秋后处斩,那他就还有救沈砚行的时间。 可事与愿违。 当日下午,赈灾贪腐案处决的圣旨就下来了。 涉事官员该处斩的三日后处斩,该抄家的即刻抄家,该打板子流放的流放。 这打了三皇子一个措手不及。 三皇子妃哭晕了过去,就连沈砚行的老父亲都受到了牵连,被罢官。 当日,从皇宫之中送出来的,还有一道旨意。 因谢云初赈灾贪腐案之功、大皇子案之功,皇帝破格封谢云初生母陆氏,为三等淑人。 谢大夫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了半晌…… 她还是在丈夫成为吏部尚书时,才晋了三等淑人。 这二房的陆氏,如此年轻……就凭借儿子谢云初,得了三等淑人的诰命,要与她平起平坐了。 谢大爷心中欣慰不已,谢云初入仕时间尚短,而御史台又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侍御史之上就是御史中丞牛御史,总不好为了提拔谢云初,就将牛御史给挪走,故而……赐了谢云初母亲陆氏三等淑人的封号。 这说明,皇帝……是要重用谢云初的。 才这个年纪,三元及第,断案神速,他们谢氏大宗嫡孙未来的前程不可限量。 入了户部的谢云霄,听到这个消息也只是愣了一愣,便释怀了……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和谢云初算是不相上下,可如今再抬头时,谢云初已经到了他只能望其项背的高度。 他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曹氏,若是在天有灵,看到这样的局面,会不会后悔当初走了给谢云初下毒这一条最蠢的路。 谢雯蔓乍一听消息,高兴的眼泪都涌了出来,又深觉妹妹为了她们实在辛苦,心中愧疚难当。 “太好了,以后咱们见着太太,可得叫夫人了!”
刘妈妈高兴的不行,“还是咱们六郎争气!”
谢雯蔓用帕子擦了擦眼泪:“母亲这诰命是六郎这些日子辛苦拼命换来的!若是能……我倒是希望不要这诰命,让六郎轻松一些也好!”
“如今夫人和大姑娘将生意越做越好,将来越做越大,就能成为咱们六郎的依靠,六郎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刘妈妈宽慰谢雯蔓。 谢雯蔓点头:“是这个道理!”
等她们将生意做大做强,妹妹就可以辞官回家,好好休养。 案子尘埃落定,谢云初还给陆氏挣了一个诰命,谢老太爷自然是十分高兴。 谢云初带着汴京城中一众云字辈谢氏儿郎送谢老太爷和闵老先生时,谢老太爷那与有荣焉的骄傲之情都要藏不住了。 码头之上,谢老太爷迎着骄阳,叮嘱云字辈其他的儿郎,在汴京城中遇事要多同谢云初商议。 谢老太爷拍了拍谢云初的肩膀:“记的每日要按时让大夫诊脉,遇事不要强撑,你的背后是谢氏!”
谢云初颔首,后退一步,长揖行礼:“六郎记住了,祖父、闵老先生一路保重。”
闵老先生还惦记着同谢云初下棋,道:“等我从永嘉回来,你可一定要再同我杀一盘!”
“闵老先生有命,六郎自不敢推辞。”
谢云初笑着道。 “回去吧!”
谢老太爷摆了摆手,转身请闵老先生上船。 谢云敬、谢云霄、谢云芝、谢云初、谢云望、谢云岩六位容貌出色的郎君往码头那么一站,便如一道风景线,引得来来往往的行人瞩目。 就连正在搬搬扛扛的码头工,都忍不住一边擦汗,一边询问那是哪家的小郎君,竟都生的如此好看。 目送谢氏船队走远,谢云敬笑着道:“难的我们兄弟们聚的这么整齐,三郎、六郎和云望、云岩都不必去衙门,不如……晌午我们在逢春楼用午膳,二哥做东。”
“对不住二哥,今日同长姐约好了,要陪长姐去敬香,改日六郎做东。”
谢云初说着长揖一礼,“六郎就先告辞了。”
谢云敬略显错愕看了眼谢云霄,以为谢云初是介意谢云霄。 “对对对!我听刘妈妈说了,今儿个六郎是要陪雯蔓姐姐去敬香!”
谢云望笑着开口,“没事儿六郎去呗,咱们聚咱们的,反正都在汴京,来日方长……” 谢云芝也颔首:“是啊,都在汴京,来日方长!”
“告辞!”
谢云初再次拱手,带着夜辰和元宝上了马车。 谢云望笑着问谢云芝:“听说,四郎你要进吏部,云岩也要进工部了?”
谢云芝颔首:“我们俩都是去补空缺的。”
前任工部尚书董大人,联合前任太原府知府贪腐的案子也已经审结了,也是牵连了不少官员。 工部受牵连的不少,除了谢云岩之外,他们这一届探花李关山也进了工部,二甲头名的刘文平和第十许温,都入了工部。 尤其是刘文平还是云山书院的学生,与谢云岩也算是能相互照应。 “对了,我记得工部尚书柳大人的儿子与咱们六郎是结拜兄弟,那你和刘文平两人到了工部,想来柳大人也会好生照顾的!”
谢云望笑声爽朗。 “对,我也是打算趁这个契机搬过去和六郎住。”
谢云岩说。 谢氏小郎君都懂谢云岩的意思,现在明面儿上谢大爷和谢云初闹掰了。 既然谢氏的小郎君们要站队,自然是选对自己有利的…… 这个时机谢云岩搬过去,外界更容易以为谢大爷这位陈郡谢氏瑾字辈的领头羊,和谢云初这个云字辈的佼佼者闹掰了。 · 纯德皇后高氏,停灵九日,皇帝辍朝三日,朝夕哭灵三日,后由皇帝亲送入陵寝安葬。 随着纯德皇后下葬,赈灾贪腐案、各地粮仓贪腐案,和大皇子毒杀案也落下帷幕。 赈灾贪腐案一干主犯,押送回京的,在京中斩首,关押在当地的,在当地斩首。 由皇城司指挥使燕王萧知宴、大理寺李少卿、侍御史谢云初监斩。 那几日,刽子手手起,在囚犯的痛哭声,或惊惧声中,刀落。 人头落地,还是惊恐满目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