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在宫里见着太子殿下了。”
沈岳山转移了话题,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问,“呦呦,你告诉阿爹,你不是看上了太子殿下的皮囊。”
沈岳山还是萧华雍很小的时候见过,印象中是长得有些俊,但今儿一见,尤其是一众各有千秋的皇子中,他竟然能够以姿色的优势胜出一筹。 “我若是好颜色,就该嫌弃你和阿兄了。”
沈羲和没好气道。 沈岳山:??? 西北王蓦然急躁了,他哪里不好看?他和儿子才是真男人,帝都这些面如冠玉的瘦弱儿郎,涂脂抹粉和女郎有何区别? “你……你……你竟然说我……我丑?”
沈岳山气得舌头都打结。 “阿爹,你觉着你俊美么?”
沈羲和反问。 “呼,呼!”
插着腰大吐两口浊气,沈岳山才缓过气,“阿爹这是俊朗,男子汉大丈夫,要美作甚?我真是昏了头我才送你上京,这帝都儿郎一个个油头粉面,风一吹就倒,皇太子更是弱不禁风,细胳膊细腿,我都怕我一掌下去,犯下弑君之罪!”
“阿爹,你孔武有力,他亦是武艺高强。”
沈羲和说句公道话。 这下不得了,点燃了沈岳山脑中的火药:“你……你现在……便袒护他!”
现在就袒护,日后嫁了她,哪里还记得他这个阿爹? 沈岳山气得话都说不清,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厥过去,沈羲和真是啼笑皆非,拉着他坐下,给他顺了顺气:“好好好,是我失言,我没有看中他的皮囊,各种缘由也已经与阿兄说清楚,阿兄也定然转达阿爹。”
“呦呦,你可知你选择了一条怎样的路?”
说道正事儿,沈岳山也正色起来。 “阿爹,我选择了一条我不悔之路。”
沈羲和眸色坚定。 也许不是最好,也许不是最顺,但是坚信无悔。 沈岳山所有的话都被堵上,他有点理解儿子对他转述之时那种莫可奈何又焦急万分的心情,他不喜欢以年轻不知事儿来妨碍儿女的抉择,她此刻能够如此说出无悔,沈岳山就什么劝说之词都吐不出口。 “呦呦,阿爹相信你。”
沈岳山只能如此安抚她的内心。 若是他执意反对,是能改变她的主意,但他亦不能保证他所选便是最好,日后她过得不欢乐,他会一生自责。 此刻她如此抉择,日后她过的不欢乐,还有父兄随时展开怀抱呵护她,让她不至于觉着自己一无所有。 “阿爹最好。”
沈羲和眉眼一弯。 沈岳山哼哼两声:“阿爹信你,但不信他,这几日阿爹好生替你掌掌眼。”
沈羲和憋着笑不语,就她阿爹那挑剔的目光,萧华雍再好他也能挑出一身毛病。 不过没关系,她又不指着萧华雍过日子,萧华雍好于她而言只是锦上添花,不好她也无甚意见。 暮色四合,沈岳山也不好在沈羲和的闺房久留:“你早些休息,明儿我们一道去见见你外祖父。”
女婿来了,哪有不登门的道理,沈岳山是粗人,却也知晓基本的礼数。 陶专宪似乎知晓沈岳山今日要带沈羲和来,竟然亲自来开门,只不过笑脸在看到沈岳山一瞬间就没了,待到被沈岳山挡住的沈羲和走出来,他才又扬起了和蔼的笑容。 沈岳山早就习惯了被岳父嫌弃,有什么可神气的,过不了多久,他也能端岳父的架子! “妹夫日理万机,不用来一遭,让呦呦来替你传个话便是。”
陶元直接开呛。 “呦呦劳累不得,我捧在手里十五年,自然要小心翼翼守着。”
沈岳山对大舅子可不怵。 陶元牙齿一酸:“呦呦为何劳累不得,还不是有些人保护不力。”
“你在京都筹谋这么多年,最后还不是要靠呦呦为她阿娘手刃仇人?”
沈岳山回怼。 “说得好像是你报的仇,这话你也有脸说出口。”
陶元露出鄙夷的目光。 “我是呦呦的阿爹,呦呦是我养大,呦呦这份聪慧,都赖我。”
沈岳山露出一口皓齿。 沈羲和目瞪口呆看着自己阿爹和自己大舅唇枪舌剑,她的阿爹到了陶家,竟然这么能言善辩,她真是开了眼界! “两个加起来比老头子我都大的人,还和童子一般吵嘴,我都替你们两臊得慌。”
陶专宪张口,各打五十大板。 不论是陶元还是沈岳山,都不敢呛声。 沈羲和忍着笑:“外祖父,近来可好?”
“好。”
陶专宪立刻没有了半分肃容,笑得面上起褶子,“呦呦给我配的香汤,我每日泡着,膝盖都不疼了。”
陶专宪年纪大了,膝盖风湿严重,一到冬日就疼得厉害,沈羲和让谢韫怀配了香汤。 “呦呦送来的香煤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舅母张氏也开口道,“以往烧得木炭,不耐烧还烟重,放远了不暖和,放近了呛人,香煤气息芬芳,又耐烧,你表弟往年冬日都不读书,今年也愿意跑书房了。”
“呦呦给我做的香囊醒神,我拿着每日都精神头极好,理事也清明麻利了许多。”
陶元不甘示弱地补上一句。 沈岳山极力维持住自己的风度和笑容。 几个表哥表弟也开口补上一刀,若是他们都不用这么炫耀的语气,沈羲和会觉得他们只是单纯的感谢自己和赞美自己。 瞄了眼快维持不住笑容的沈岳山,沈羲和忙道:“外祖父准备了什么好吃的招待呦呦,呦呦今日想下厨,给外祖父和阿爹做一道下酒菜。”
“不成!”
沈岳山、陶专宪、陶元异口同声。 三个男人互看了一眼,眼底都彷如能飞出刀。 沈岳山:呦呦是他的女儿,只能给他做,凭什么便宜这对外姓人? 陶专宪和陶元:沈岳山就是个碍眼的,大冬天的不值得呦呦辛苦,等开春暖和了,沈岳山也滚远了,就只有他们父子可以享受呦呦亲手做的吃食! 至于日后谁多谁少,他们父子再各凭本事。 “哪儿能让呦呦干粗活。”
张氏上前拉了沈羲和的手,“他们男人有事儿谈,我们去说些体己话。”
三个男人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心肝宝贝被人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