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以为在外面等着的是霍老爷子的子孙呢,结果,这人比霍老爷子的年纪看上去还要大些。 而看对方这习惯性的弯腰姿态,显然是霍老爷子的家奴。 有人可以让自己告状、为自己撑腰,霍培青整个人都硬气了,“没错,就是他!”
被指认的吴长胜眼皮一跳,他已经感觉出前辈语气中的不悦了,正想着该如何祸水东引…… “岂有此理,实在是太过分了!”
就算年轻人自己有事要忙,那也可以派个年轻力壮的家仆跟着霍老爷子啊,派个年纪那么大的奴仆跟着是什么事儿啊? 叶思凡只觉得对方的子孙实在太不孝顺了,连她都看不下去了! 于是一下子没忍住,声音响了些。 然后就见对面的老者一下子跪倒在地,发出了“咚”的一声响,“前辈!是晚辈的错,请前辈息怒!”
叶思凡没想到对方会有这般举动,想来是当奴仆当惯了,一听到那种语气或那种话就条件反射地跪下,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想到自己把一个老人给吓成了这样,叶思凡心中有些愧疚,起身绕过桌子想要将对方扶起,语气也跟着缓了缓。 “来来快起来,吓着你了吧?”
吴长胜确实是被吓到了,但叶思凡突然温柔的语气让他更为惊悚,心中不断地揣测着对方背地里的心思。 依照他活了几百年的经验,看似越无害的,往往下手就越狠。 像这种语气温和亲自来扶的,往往扶到一半人还没站稳对方就是一刀! 所以当叶思凡的手碰到他手臂准备扶他时,他只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吓得他立马站了起来以此从对方的手中逃离。 “前辈训斥的是,一切都是晚辈的不是!”
“晚辈不该轻信歹人所言,去维护他们,更不该受奸人蛊惑,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应下交易,还对霍兄下此死手,差点犯下大错。”
“晚辈也十分悔恨,晚辈真的已经知错,求前辈放晚辈一条生路,晚辈愿意将功折罪,请前辈给晚辈一个机会,晚辈定让前辈满意!”
吴长胜快速地说着,生怕说晚了自己没命将这些辩解的话说出口。 而他也有意隐去真正的交易内容。 就这种情况,他哪里敢说自己原本要除去的是对方和青云宗那小子,杀霍培青,只是错把霍培青当成了对方? 霍培青听到对方改口喊自己霍兄,当场冷哼一声。 “蛊惑?后悔?我看你的目的挺明确,那架势可是不置我于死地誓不罢休啊,”霍培青毫不客气地补刀道。 二人话里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叶思凡听得目瞪口呆,而后脸色大变。 难怪刚才对方会是这反应,原来根本不是习惯性的将错揽自己身上,而是本身就做贼心虚! 而从对方的言语中,她已经大概地猜到了事情的始末。 这种套路无非就是霍老爷子多少有点家底,其子孙为了可以尽快继承遗产,于是收买了霍老爷子身边的奴仆,故意放任霍老爷子外出,伺机洋装意外害死霍老爷子,以谋取家产! 难怪!霍老爷子见到她的第一句便是以为没机会再见着她了。 这哪里是因为生病,分明是就他知道身边有人要害死自己啊! 难怪,霍老爷子会找到这里,找到他们。 他是特地来求救的! 要不是他跑进来,对方没了再下手的机会,只怕霍老爷子此刻已经命丧黄泉了! 而被子孙与奴仆双重背叛,霍老爷子的心情可想而知。 想到此,叶思凡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收回了本想搀扶对方的手,不再似刚才的温和,语气极冷,“我看你还是继续跪着吧。”
亏她还心生愧疚,觉得自己吓到老人家了,结果呢,什么老人家,分明就是坏人变老了。 对方称霍老爷子为霍兄,而非主子,显然二人虽是奴仆关系,但霍老爷子对他还算宽和,并未苛待,平日二人关系也是不错的。 可对方呢?为了蝇头小利背叛主子,还要杀了与之相伴了几十年的人,现在又因事情败露主动反水要将功折罪?不忠不义还无契约精神。 如此墙头草行为,精着呢,只怕根本不是一时被蛊惑,而是一直便是这样的人。 于是刚刚起身的吴长胜又跪了回去。 好在他早有心理准备,他也很清楚,对方的喜怒无常其实就是想从心理上折磨于他,让他在最惊喜最放松的时候再给他一个重重的打击! “霍老爷子,你想怎么处置他?”
作为旁观者,叶思凡虽然对这种事很气愤,但这毕竟是霍老爷子的家事,他有需要她们可以帮他,却不能代替他做决定。 “我?”
霍培青没想到前辈会将发落吴长胜的决定权交由自己,心中感动。 他知道,前辈这是在给他撑腰,为他出刚才的恶气! 可是要怎么处置吴长胜呢? 对方先是袒护五岳宗,接着又对他赶尽杀绝,要不是前辈,自己差点就死在了对方的手里了。 霍培青思考的同时,吴长胜的心已经凉了一大截。 他就知道,这位不会轻易放过他! 转而看向霍培青,“霍兄,这一切都是误会啊!你是知晓的,这次全是因为小人挑唆,否则你我无仇,我岂会对你出手?”
虽然这样说,但刚才他对霍培青屡下杀手,如今他的生死落到了霍培青的手中,他知道霍培青定然不会放过他。 该死的五岳宗,真是把他坑死了! 但吴长胜还抱有一丝侥幸,毕竟自始至终他都没见过这位出手。 至于那些神兽神草……几百年间,他第一次期盼是自己眼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