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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甜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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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谨容将纨扇轻轻一挥,拍在陆缄脸上,把他的唇和她的耳垂隔开。  “这是狗耳朵吧?什么立马就有了?喝一杯泉水就能有?”

“你的小日子刚过去,若是想要孩儿,后几日正是时候。借了这个吉兆,可不是立马就有了么?”

陆缄把纨扇推开,小声道:“我养精蓄锐,到时候争取……”  林谨容叹了口气:“才刚听见隔壁说话,这会儿也不怕给人听了去?”

“听不见。”

陆缄一笑,咳了两声,换了一副正经的神色道:“沙嬷嬷好些了么?我真怕她撑不住,不得不半途将她放下来。”

“船娘拿去的膏药还不错,该当没有大碍了。”

林谨容倚窗坐着,将扇子使劲地搧,抱怨道:“怎地这个时候倒热起来了?”

陆缄往旁边挪了挪,让了些凉风出来:“心静自然凉,闲来无事,手谈一局如何?”

林谨容应了,待到棋局摆开,却总是失神,很快就被陆缄杀得节节败退。  陆缄虽然喜欢赢,却不喜欢这样的敷衍,索性住了手。  “既然不想下,那便不下了。我要去船头走走,你可要戴了面幕与我同去?也好活动活动筋骨。”

先时不觉,此刻林谨容只觉一种说不出来的烦乱在心头乱蹿,便道:“我懒得动,你自去罢。”

陆缄看了她两眼,也不勉强,起身自去了。  林谨容斜倚在窗边,把目光落在不远处一片跳动的波光上。  她非常明白这种烦乱来自何处,很多事情都是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正如她之于陆缄,正如她这人生。  要么死,要么生,前行也许会后悔和遗憾,但也有可能会幸福。  而后退和徘徊,绝没有幸福,更不会惬意。  那时候她想,哪怕是只能再活三年呢,也该让这人生圆满一点——  苦味尝得太多,就想细细品味青春年少的甜香,所以她拉住了陆缄的衣角。  但到了此刻,被傅大嫂一口道破,她再不能假装不知道,或者是下意识地选择避开——  既已走出那一步,她就必须面对,而且应该是有准备的面对和接受,不是且走且看的那种随便的态度。  甜与苦,本来就是孪生的两姐妹,谁也离不开谁,无论谁少了谁,都会令得对方的光彩不再夺目。  林谨容把手轻轻放在小腹上,也许她能做到,也许她能让这短促或者是漫长的人生更完满一点。  她想再次品味一回那种无论是什么也不能代替的幸福滋味。  这个推迟几年到来的孩子,不会再有宁儿一般的命运。  即便她不在了,她也该当有能力让这份血脉延续茁壮成长。  清风徐来,一直缠绕在林谨容身上的那股燥热渐渐淡去了。  入夜。  半轮明月把银辉撒向江面,江水拍打着船舷,发出“唰、唰”的声音,一条鱼从水中跃起,鳞片闪闪发亮,犹如一道小小的闪电。  小小的渡口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船,无数气死风灯挂在船首,随风轻轻打转。  远远看去,犹如星子一般的璀璨,却不似那样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冷清。  “二更啦!”

岸上更夫的呼声犹自带着尾音,四下里却早已是寂静一片,就连狗叫声也听不见。  船舱里没有点灯,林谨容散披了罗袍,静静歪在陆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心绪一片宁静。  “在想什么?”

陆缄半敞着胸怀,半闭了眼,低头在她耳垂边轻轻啄了一口。  看到她敏感地缩了缩身子,似要避开去,忙按住了她的肩头,将唇在她颈边敏感处碾压吮吸起来。  林谨容却是不许他多动作的,立刻就伸手抬住了他的下巴:“不要胡来,留了痕迹叫我怎么见人?”

陆缄握住她的手,闷笑着隔着薄薄的罗衣咬在她的肩头上:“那你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你猜。”

林谨容随口答了一句。  陆缄把她的腰搂紧,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低声道:“我猜,是在想娘娘山和娘娘泉。是不是?”

言罢从眼角偷偷打量着林谨容的表情。  林谨容微微一笑,回头对上陆缄的眼睛,含了笑小声道:  “二郎,倘若,我似梅宝清的妻子一般,早早便去了,你待如何对待我们的孩儿?你待多久重新继弦啊?”

陆缄微怔,突然生了气:“胡说什么!你也太口没遮拦了些!”

林谨容朝他微笑,语气轻柔:“你说给我听听么,又不是说说就真的……”  陆缄迅速捂住了她的口,神色很严肃。  “我虽不信佛道,但不是不敬神佛,日后再不许这样乱说。若你还是不放心,我便告诉你,此生我会尽力去疼爱我们的孩子。  只有想不到和做不到的,不会有想到了和能做却不去做的。我不会再让他受我这样的委屈。”

月光下,陆缄的表情说不出的认真和严肃,黑黑的眼睛带着水雾一般的润泽。  林谨容叹了口气,轻轻抱住他的腰。  “人生不易,如若真有那一日,你千万要记得你说的话。不然,我便是死了,也不饶你的。”

陆缄轻轻抚摸着她丝缎一般冰凉润滑的头发,小心吻在她的发顶,低声道:“阿容,我们生个孩儿吧,我会疼爱你们母子的。”

月华似水,波光掠影,涛声入耳,拨动了林谨容心里最深处的那根弦。  她轻声道:“二郎,如若我们有了孩儿,无论男女,小名就叫毅,如何?但求他坚毅勇敢,不惧世间险恶。”

她软软求肯,陆缄怎忍心拒绝:“好。”

娘娘山犹如曲线玲珑的美人,侧卧在江水之畔,山上树木繁密,青翠碧绿。  从美人的腹股之间,一股清泉顺势流到山下,在青灰色的石砾间汪成了一丈见方的一滩碧泉。  泉水不多不少,满而不溢,清澈见底。  泉底可见厚厚一层铜钱,也不知道积存了多少年,又有多少枚,散发着盈盈绿光,犹如铺了一层厚厚的青苔。  “娘子,想要几个孩儿便奉上几枚铜钱,再对着娘娘祷祝一番,接了泉水饮下,便就如愿了。”

傅大嫂实在热心,不但全程陪同,还十分认真。  林谨容握了握手中的一枚钱币,准备跪下祷祝。  傅大嫂却又道:“五男二女一定是要的,怎么也得准备七枚才是,陆二爷,您说是不是?”

陆缄挑了挑眉,微笑着回头问夏叶:“你们给奶奶准备了几枚钱币?若是不够,赶紧添上。”

“奶奶害羞,都是她一个人收拾的。”

夏叶带了几分笑意,走上前去问林谨容:“奶奶备了几枚?”

她是陶氏的人,算是从小看顾着林谨容长大的,情分不同,胆子也要大几分。  见林谨容只笑不语,便笑嘻嘻地拉起林谨容的手来看,见只有一枚,不由笑道:“果不其然,奶奶是个实诚人儿。”

言罢从随身的荷包里数出六枚铜钱,尽数放到林谨容手里,含笑退下。  林谨容握着沉甸甸的七枚铜钱,微微有些失神。  傅大嫂见她迟迟不投铜钱,不由爽朗笑道:“奶奶到底年轻,脸皮薄,此处并无外人,怕什么?  娘娘也是体谅您的心情的,不会怪您贪心。小妇人还看见过抓了一大把撒下去的,也不知要生到哪一年。”

林谨容回过头去看着陆缄。  陆缄唇角含笑,眼神殷殷地看着她。  夏叶、豆儿等人也是目光殷切,更有十分虔诚。  她不由莞尔一笑,双手合什,闭目祷告片刻,将七枚铜钱小心翼翼地投入泉水之中。  “噗通”几声轻响,泛着黄光的铜钱沉到泉底,激起几串珍珠般剔透的水泡。  林谨容的心里又软又痒又涩,也冒了一串小小的水泡。  唯愿他或者她,一生顺遂,丰衣足食。  “我只当这泉水会有一股子铜钱味儿,怎知竟然没有,反倒清甜甘冽。”

林谨容饮尽杯中之水,仔细品味一番,笑看着陆缄道:“若是用来烹茶,却是好水。”

陆缄的心情极好,斜睨着她道:“旁人兴许不能尝出这铜钱味儿,你却是不该尝不出的。”

“为何?”

林谨容不解。  但见陆缄抿唇一笑,说不尽的促狭。  不由恍然明白过来,将杯中剩余的几滴泉水尽数泼在他身上,骂道:  “你才是个专嗅铜钱味儿的,你是不吃饭穿衣的,你从小到大都不花钱的,喝风长大的。”

陆缄安然受了那几滴泉水,正色道:“不逗你玩儿了,说正经的,你若是觉着这水清甜甘冽,不如我使人拿了大瓮去装一翁,你日日饮一杯,想必效果更好,你觉得如何?”

林谨容白了他一眼,转身自进了舱房。  陆缄含了笑,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上了船,立在船头寻了个借口,赏了船主并下头伺候的人,皆大欢喜。  船行二十多天后,终于到了离京城两百多里的景明城。  至此,便要弃船坐车,沿着砖石铺就的宽大官道前往京城。  景明城乃是重要的商业港口,无数大小不一的船舶停靠在港口处,客商云集,货物宝奇,热闹非凡。  陆缄领了林谨容四处走走看看,在景明城整整休憩了三日方才起身前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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