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怕惊动了亭子下两人,她赶紧转身往回走,回到屋里头想起自已差一点摆了乌龙,就更是睡不着了。
次日,上了厚厚的一层脂粉,都遮不住这满脸的憔悴。
当差时,曾婉瑜见她神色黯然,没了昨日的明艳动人,脸上那层厚厚的脂粉更是令人倒胃口,心里头暗暗偷笑。
这一晚,陵王回来了。
当这个身穿华服的高大男子宽步走进来之时,四名女人低头屏息,垂手静立,不敢斜视。
陵王经过四人身边,目光不曾在任何一人身上停留,就快步进了内室。
郝官华一直不敢抬眸,她站在那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是以连这陵王的长相都没看清,却意外地看到了跟在其后的两人的脸庞,这才方知,原来这姓齐的竟是陵王的近身侍卫。
到了晚上用膳之时,她就听着另外三个女人一脸兴奋地在描述着这陵王的长相,说他长得是如何如的俊美,如何如何的出众。
郝官华这才发现,原来,只有自己不敢抬眼去看。
当宿,又是无眠的一夜,连续两夜无眠,郝官华发现自己脸上冒出了几个面疮,为了盖住这东西,她只能往脸上涂上更厚的脂粉。
次日当差,另外三个女孩都偷偷对她那张脸指指点点。
郝官华有几分精神恍惚,睡眠不足令她反应有几分迟钝,是以没有注意到这几人的嘴脸。
这一晚,陵王却是带着一身酒气回来。
进屋时,他同样看都没看这几个明显是来给他侍寝的女人,脚步摇摇晃晃地就进的内屋。
管事的人紧随其后进去了,没一会功夫,又出来,冲着外头几个表面规规矩矩的女子吩咐道:“你们几个,快去准备手巾和温水来给殿下擦身子,还有,记得去后厨端碗醒酒汤来。”
四名小女子赶紧领命。
曾婉瑜瞄了一眼郝官华那张几乎垮掉的脸,迅速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她与其他两人很快揽下了可以近身伺候的活。
郝官华反应慢了一拍,只能去后厨拿醒酒汤。
当她把醒酒汤端来后,进了内屋,见众人围在榻前小心翼翼地给给坐在榻前的男人擦脸擦手。
这一回,她终于看见了陵王的真面目,的确如几人所形容的那样,天人之姿,俊美异常……
这张脸让郝官华有了失片刻的失神。
身旁的管事见状,提醒了她一句:“郝姑娘,别愣愣地看着了,赶紧上前伺候去吧。”
“啊……?嗯!”
郝官华这才敛神,并快步上前把醒酒汤给端了过去。
“殿下,醒酒汤来了……”管事在其身后替她喊道。
陵王原本是闭着眼睛让人伺候着的,听到这话,抬眸看了一眼后又垂下眼脸,看那模样确实醉得不轻,他漫不经心地说道:“拿来吧。”
郝官华听了这话,战战兢兢地端着碗又往前一步,陵王抬手刚想来接……
正在旁边侍候着的曾婉瑜却在这关键时刻动了坏心思,她迅速用手肘狠狠地顶了郝官华一下。
毫无防备之下,被这突如其来地一弄,郝官华端着汤的手晃了一下,碗里的汤水顿时就洒了下来。
“啊……”伴随着她的惊呼声,黄色的汤汗溅在了她的裙摆上、地上,还有……对面坐着的男人身上……
把汤水直接洒落在主子身上。
这可不是简单的失误,而是犯了大忌啊,惊慌失措之下,郝官华腿一软就跪了下来:“奴婢该死……”
陵王面露怒色,横眉看了她一眼:“笨手笨脚的会不会伺候人!”
说罢,一脚就踹在她脸上:“出去……给本王出去……”
“殿下请息怒,殿下请息怒。”
管事的赶紧把已成软脚蟹的郝官华推到身后。
陵王怒气不改:“真晦气,把她给我撤了。”
这位管事是在郝知州那拿了好处的,没当真把人给撤了,而是把郝官华领到了外间,嘱咐她这几天就在这外头候着,如若没有陵王殿下的皆意,不可随便入内。
郝官华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说。
她知道是那曾婉瑜在害自己,奈何自己不警醒,白白吃了暗亏。就这样,堂堂知州的千金,只能乖乖在外间静立了一天。
曾婉瑜出来后,还对她一顿冷嘲热讽,要不是陵王在一墙之隔歇息着,郝官华真想上前撕破她那张讨人厌的脸。
曾婉瑜本以为经此一事,她郝官华是彻底没机会了,岂料这陵王次日醒来,竟把这茬给忘了,来到外间,随手就点了郝官华进去伺候给他更衣。
郝官华是又惊又喜,小心翼翼地进去伺候了,伺候过程中,是没敢抬眼看那陵王一眼,不过陵王也没正眼瞧她就是了。
这陵王顶着张俊美非凡的脸庞,却冷若冰霜,性子更是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几天下来,就从不曾见过他和颜悦色的模样,这令四个涉世未深的姑娘倍感压力。
有一回,四人亲眼目睹这男人,当众砍杀了一名官员。
但见这男人手中之剑一个起落,那名三品大员就这样被生生抹了脖子,血直接从其脖颈喷射而去,场面是相当的恐怖。
四个芳华女子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的画面,有两人当场就吐了,郝官华强忍着没吐,却也连做了好几天的恶梦。
经此一事,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一名三品大员的命在这陵王眼中都如同草芥,自己的爹爹是知州,官从五品,这在仓城百姓眼中,是大官,而在这位权势倾天的摄政王眼里,那也只是个可以随意砍杀的芝麻大小的小吏罢。
在这掖云院,身为知州千金的自己并无丝毫的特殊,在这男人眼中,跟外头那些奴才恐怕也是一样的形同蝼蚁。
有了这层意识之后,郝官华更觉得这陵王可怕。
素日在其跟前伺候之时,总是谨小慎微,如履薄冰,深怕出了一丁点的差错。
这男人但凡皱一下眉头,都令她觉得不寒而粟。
惶恐与不安侵袭着她,她甚至无法想像自己会有给这男人侍寝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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