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路不明,还姓沈,不是她沈青还能是谁。
陆慧绢是怎么也想不通,一个阶下囚怎么摇身一变,成了这掖云院的女主人了?
戏台上的霸王别姬唱得再精彩,她也无心观看,全程一直盯着那坐在戏台前的专属位置上的女人看。
见那女人看着戏,突然掩嘴咳嗽了起来。
她在心中更加笃定了此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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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腊月,曹举人在城西置下了一处房产,把老婆子女都从陵王府接了出来,另立了门户。
七夕节,老王妃在陵王府办了一场盛大的家宴,把淮城有头有脸的贵妇人都请到了府里,大大地热闹了一场。
这家宴,高凝香自然也去了。
自从嫂子仙逝后,她一时间接受不了,再上夫君一再劝说她不要插手陵王府的事,是以,她就一直在新宅里呆着,极少外出与王府的女眷交流。
这场家宴是老王妃亲自操办的,还专程派人来请,这面子不能不给,高凝香还是领着闺女前去了。
这天,她见到了嫂子的娘家人,早就听闻嫂子的大侄女许碧君跟嫂子长得极相,这一见,她都觉得甚惊奇……像,太像了。
见到有几分熟悉的容貌,又是与嫂子血缘相近的人。
高凝香有心亲近,她并没表明自己是高二爷亲妹妹的身份,只说自己是曹举人的夫人。
这许碧君听说她只是区区一名举人的夫人,并非什么名门,对她是爱搭不理的,一心黏在赵译身边。
高凝香这才意识到,即使容貌相似,也不代表人品性情相近,这许小姐跟自己那嫂子的品性相差甚远。
她依稀记得嫂子曾跟自己提过,说她在兰阳娘家,与二娘章氏相濡以沫、情同母女;而跟三房容氏这一支,却没什么感情。
那许小珂,便是三房所出,她是什么德性高凝香是一清二楚的。
这许碧君亦是三房一支的,虽说不能一棒子打死一船人,但这人的品相如何,高凝香已然看出个一二来。
由此,便打消了深入结交的心思。
她见赵译对他这表姐很是亲近,有心提醒一二;后来一想,那毕竟是嫂子的娘家人,而且一个十来岁的黄毛丫头,就算是势利了些,也不见得真的就是道德败坏。
自己作为一个长辈的从中作梗,终是不合时宜的。
思前想后,终是作罢。
携女儿落座喝了几杯花茶,看了半台戏,高凝香这便向老王妃告辞离开陵王府。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题都城南庄》
熟悉的景致与记忆中无异,却已是物是人非,呆久了,只会徒增伤悲罢……
七夕节过后,想着秋将至。
高凝香打算先把儿女们的秋衣拿出来洗一洗,先备上。
与婢女两人合力把压在箱底的衣裳翻出来,打开一看,才惊觉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去年的秋衣,竟一件都穿不上了。
于是,她领着儿女去了往年常去的一家绸缎庄,打算量身作了几身秋衣。
进了绸缎庄没多久,门外传来婢女的惊叫声。
高凝香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匆匆走出来追问:“发生什么事了?”
婢女也是一脸的懵态,冲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方才有个人直接撞我身上了,我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就没影了。”
这门外地方空旷,又不是拥挤的街道,人流极少。直接往人身上撞肯定有问题。
高凝香连忙关切:“你有没有受伤,身上的钱财有没有丢了?”
婢女摇了摇头,却把一个信函交到她手上:“夫人,那人就是冲着你来的,他留下了这个。”
高凝香把东西接过来一看,但见信函上写着五个字:曹夫人亲启。
她满脸疑惑地与婢女对视了一眼,见四下无人,高凝香低头把信函打开来,看到里头书写的内容,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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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坐在一个矮脚椅上泡着脚,这是大夫要求的,说每天泡泡脚,发发汗,有利于排除体内的寒气。
她个人也喜欢泡脚,一边泡着,一边看书,倒也悠闲自在。
碧玉偶尔会进来给她试试水温,一见水凉了就往泡脚盆里加点热水。
沈青看书看得入神,见有人蹲在跟前,以为是碧玉还要给自己加热水,不由得说道:“碧玉,不用加水了,我泡够了。”
那人听了这话,拿起旁边一块手巾,搭在他的大腿上,再伸手从水盆里捞起她一只脚置于手巾之上。
那手一碰到自己的脚,沈青就感觉到不对劲。
她目光从书上移开来,对上了赵彦那双深邃促狭的双眸,不由得愣了一下:“陵王殿下,怎么是你……”
说罢,看到自己那泡得发红的脚丫正置于他的大腿上,她条件反射地想要把脚给抽回来,却被男人一手阻止。
他按住她的脚踝,拿起铺在大腿上手巾盖住她的脚,手轻轻地压着,给她吸干脚上的水份。
一只脚弄完,又如法炮制地换另一只。
被一个大男人如此伺候着自己,沈青有几分不好意思。但见他擦得认真,终还是没吱声。
男人给她擦干脚,手握着她的一双玉足,细细地端详着。
沈青知道自己拥有一双很漂亮的脚,芊芊细足,湿润白皙而且形状姣好。
大承朝的姑娘大多都裹小脚,她很庆幸自己没有。
男人明显也被这双玉足给吸引,握在手心中像握着一块上好的玉石,还不时用指腹摩挲着。
脚下的神经末梢比较丰富,他指腹往她脚心一挠,沈青就有了异常敏感反应。
沈青脚缩了一下,男人五指却收紧,冰凉的掌心紧贴着她的脚底。她只觉得一股电流往上窜。
沈青想开口说话,一张嘴,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
她红着脸乞求道:“你先放开我,我怕痒。”
随后又挣了一下,男人的手这方松了开来。
为了缓解这暧昧的气氛,沈青岔开了话题:“殿下,你怎么把整个戏班子请到掖云台来了?”
赵彦看着她:“喜欢吗?”
她点点头:“喜欢自然是喜欢的,但这又是搭台又是请戏班子的,太劳民伤财了,没那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