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就起身离开茶摊,去牵外头的黑马。 手掌心沉甸甸,大爷一看,对方递过来的竟是两锭白花花的银元宝。 自己做的是小本生意,捏一个小人偶顶了天也就收十来个铜板,这锭银元宝着实吓了他一跟。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开始语无伦次了起来:“哎哟,这……这……” 说话间,大爷一把冲着几人的方向叩跪了下来:“小的谢大人,谢大人……!”
一抬头,一行人已然骑着马匹走远了。 赵彦拿着小泥人兴冲冲地回了王府,却被告知他那小妻子到海丰隆商行去了。 这小妮子,身怀六甲还到处乱跑,怎么就那么让人不省心呢…… -------------- 许卫秋已在海丰隆呆了一个下午,自从有孕后,她就把商行各大事务都交给几个亲信来处理,她日常也只是负责把把关而已。 放权的结果就是无事可干。 即便如此她也不想回王府。 于是无所事事的她开始到处闲逛,闲来无事,拿起着抹布这里擦擦,那里抹抹,干起了仆役们的杂活来。 她手拿着一件瓷器一下一下地拭擦着,看似认真,实则心不在蔫。 站在不远处的戴掌柜见他竟拿着刚擦过桌子的黑抹布来擦古董,很是肉痛。 奈何人家是他的米饭班主,他也不敢出声,只能眼不见心不烦,摇摇头出去了。 许卫秋擦得仔细,没留意到身后有人靠近,突然间被拉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中。 熟悉的怀抱令她后背一僵,手上的瓷器就这么从掌心滑落,‘咣’地一声,落地开了花。 这可是价值不菲的古董。 许卫秋扭头,冲着来人怒目相向:“赵彦,你是鬼魂吗?走路没声音的。”
赵彦垂眸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片,面不改色地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 以前这胸膛让她有多依恋,现如今就让她有多抵触,许卫秋脸一沉,顺势用手肘推了推他:“别这样。”
男人却不为所动,把她禁锢在怀中,嘴凑上来,就要亲她的脸,被她别开脸躲了开来: “干什么,人都看着呢。”
“我抱自己夫人还得看别人脸色?”
他说,脸上露出一丝痞子气息。 “这不是陵王府,我穿着男装呢,走开……” 赵彦见她脸色不佳,以为是在恼自己害她打破了一个破瓶子,他没在意,耍赖地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脖窝,喃喃说道:“我家夫人怎么这么香啊?”
这些甜言蜜语听着怎么那么刺耳…… 他是不是对着冯氏也会用这样的神态说着情话?想到这,许卫秋背脊不由得一阵发寒。 赵彦蜻蜓点水地在她耳垂亲了一口,松开双臂,双手在她面前做了一个假动作,随即跟变魔法一般,手上突然多出了一个物件递到了她跟前。 许卫秋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一个泥塑人偶,她去西安旅游时就曾见到过。 这是一个小女孩的人偶,身穿着粉色糯裙,头顶两个高高的丫形发髻上扎着根红头绳,大大的眼睛,泛红的脸颊,明明是那么可爱,那么精巧。 然而眼前的物件此刻在她眼里却是如此地刺眼。 原来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真的会看什么都不爽、看什么都反感,她想都没想,黑着脸一手就把他手上的人偶拍落在地,并嘲讽道: “王爷弄个这样的玩意给我是什么意思?你是想女儿想疯了吧?我要是生出来的不是女儿呢,是不是该以死谢罪?”
赵彦望着地上变了形的人偶皱了皱眉,回想起她那丫环金糯先前所言,只当她是有身孕导致的性情不稳。 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他上前拉着她的手耐心哄着她说道:“怎么会,如果我的某些行为给你压力了,是为夫做的不对;夫人别生气,这么说吧,只要是从夫人你肚子里出来的,无论是女儿还是儿子我都喜欢。”
他的包容却没换来女人的宽心。 许卫秋冷哼一声,不为所动地甩开了他的手:“你当然无所谓,我生不出来,你大可以找别的女人给你生,反正陵王府里头的女人一个个的都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陵王殿下您的垂爱、等着给你生孩子。”
想起冯氏的模样,想起她此刻跟自己一样怀着这个男人的种,许卫秋心里别提有多膈应了。 这话令赵彦脸色微微一沉,他低声警告道:“许卫秋,过分了。”
这就觉得她过分了?更狠毒的话还在后头呢。 嫉妒让女人失去了理智,让她顾不上后果,一心只想往男人心上插刀;便见她冷然一笑,接着说道: “赵彦,不怕告诉你,生译儿的时候本就不是出自我的意愿,肚子里的这个我更是不想要!”
话音刚落,她就知道这句话说重了,但说出去的话就等同于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赵彦是兴冲冲的来,结果被泼了一身冷水,他脸色随之一沉:“许卫秋,你最好只是在说气话。”
丢下这一句,赵彦冷着脸转身离开了,走的时候他一脚踩在地上的人偶身上。 看着这小人偶瞬间化为一摊烂泥,许卫秋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 她哽咽了一下,匆忙背过身去,泪水不争气地从眼角流下来而不自知。 良久,伸手一抹脸,抹到了一掌的湿意,她在心里暗暗骂了自个一句……许卫秋,你哭什么?真是没用! 当天许卫秋是很晚才回的陵王府,海棠见她双目红肿,关切了几句被她草草敷衍了过去。 这一晚,那个男人没有过来。 夜里,她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床榻上,辗转难眠,到了后半夜好不容易睡过去了,却又恶梦连连。 次日醒来,洗漱过后,金糯就端上了几份精致的早点,她夹了一块糯米糕,刚咬一口,胃里头顿时翻江倒海。 见她脸色顿变,金糯赶紧上前来伺候。 许卫秋一把推开她,快步冲到不远处,捧着地上的空痰壶是一阵狂吐。 金糯快步来到她后方,伸手一下一下地轻拍她的后背,试图以此来减轻她的不适。 “夫人,经过这阵子的调理,你不是好多了吗?这怎么又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