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　　许大茂对李主任怒目相视。　　许大茂委曲求全，年前被李主任殴打一顿出气，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放映员的工作吗？不就是为了养家糊口吗？　　现在，李主任就是耍他！　　现在，放映员工作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第二车间的学徒工；又苦又累不说，他这个年龄还被人呵斥责骂，从头开始学，可以说从身体到心里都必然很难承受。　　这工作能干吗？　　如果许大茂有另一份工作的希望，立刻就要摔门而去，并且回头就要继续和李主任这个卑鄙小人斗下去。　　就不信，李主任和于海棠的男女关系问题，会没有人来管。　　但是，他毫无把握。　　正如李主任说的那样，失去这个工作的希望，许大茂去其他工作去找铁饭碗工作，还有可能吗？　　先后离开轧钢厂、电影院两个单位，他许大茂凭什么再去其他地方，去找一个铁饭碗的工作？　　别的单位很难给他这个机会，而他也没有这样的底气了。　　因为许家的家底子，现在已经非常薄弱，要拿出来一百块钱都不容易，根本没有可能再去走关系、想办法。　　许大茂没自信，获得另一个铁饭碗工作了。　　但是……李主任给的这个安排，绝对有问题！　　“李主任，你别以为拿一个铁饭碗就能拿捏我！”

许大茂叫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今天要是答应下来，以后一辈子都是学徒工！”

“不光是没有机会转成正式工人，以后但凡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全都能找到我！”

“你不就是想要拿着工作拿捏我，以为我没了工作，不能怎么样吗？”

李主任点点头，脸上带着阴笑，拿着水杯慢条斯理喝水。　　“能看到我的用意，也算是个聪明人了。”

“许大茂，我问你，你凭什么认为睡了我的女人，我还会给你一条好路？”

“这个工作，是于海棠让我给你留的；我本来不想答应，但是耐不住海棠一再恳求，终于是答应下来。”

“但是，你认为我会让你顺顺当当成为轧钢厂的工人吗？”

“让你转正，让你成为钳工、锻工或焊工？”

“你认为有这种可能吗？”

李主任的话很刺耳很现实，许大茂心中除了对于海棠的一丝感激之外，就只剩下犹豫和后悔。　　后悔，为什么招惹这种小人。　　犹豫的是……该如何选择。　　选择轧钢厂学徒工铁饭碗，以后李主任少不了要折腾自己，这工作，本来是“铁饭碗”，其实也是端不稳的铁饭碗。　　但要是，不接这个工作，自己又能够找到什么工作？　　尤其是现在的时节，各种工作很难求，街上闲逛的人却不少。　　许大茂一点自信也没有。　　“李主任，咱们能不能各退一步？”

“我还是回宣传科当放映员，你就是对我出气也好，总该有个尽头吧？”

李主任阴着脸，慢吞吞地拿捏他，摆明了很享受折磨他的过程：“你说呢？认为有可能吗？”

“这……”　　许大茂是真的无奈且纠结了：“李主任，你要是摆明了要收拾我，还给我这样的工作，我怎么也不可能回到轧钢厂。”

“我又不傻，如果早点晚点都是被你折磨，那我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来轧钢厂。”

现在李主任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许大茂也不说什么威胁了，只能够试着和他谈一谈条件。　　威胁是对方害怕的时候才能够奏效，对方一点都不怕，那你就威胁不到人。　　李主任摇摇头：“没有什么可谈的，你找不到另一个铁饭碗的工作，现在是我给你这个工作。”

“不过——”　　李主任话音一转，终于让许大茂看到了希望。　　“我可以不难为你，让你当一个普通的工厂学徒工，你要怎么做才能让我消气？”

“你动不动就想着和我鱼死网破，我应该用什么方法，防止你这样给我整天找麻烦？”

许大茂一听这样，虽然心不甘情不愿，放映工作肯定是没了，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获得一个相对正常的学徒工工作……至少目前是这样。　　因为这个考虑，许大茂改变了口风，转而对李主任保证，绝对不会再如何如何……　　李主任不动声色，将许大茂的反应全部收在眼中。　　可以谈，就很好办。　　接下来，李主任的办公室内，两人便开始了你来我往的条件商谈。　　直到最后，许大茂才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从李主任的办公室走出来。　　权宜之计，缓兵之计。　　李主任给了点承诺，许大茂也郑重保证。　　但是这两个坏种都知道，对方的保证和承诺都是放屁，抓住机会，对方还会来整自己……　　尤其是李主任，给许大茂承诺的时候，已经想着接下来要如何整治许大茂了……　　回到第二车间，许大茂低着头开始劳作。　　在他旁边，一起劳作的是刘海中——自从刘海中犯了错误之后，他在第二车间的地位算是一落千丈，众人对他再也没有了对待七级锻工老师傅的尊重。　　不过，这时候看到许大茂来到第二车间当学徒，刘海中还是乐。　　“唷！”

“许大茂，你不是在电影院工作吗？怎么又回轧钢厂了？”

“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不摆弄你的放映机去，在这里跟我们工人凑什么热闹？”

刘海中幸灾乐祸，许大茂却也不是良善之辈。　　眼皮子耷拉下去，许大茂也是带着几分嘲讽：“二大爷，您老七级锻工，怎么跟我一个档次的？”

“我怎么看不明白？”

“以前光是听人说，二大爷您是第二车间的顶梁柱，没看出来，您原来做的是这个工作啊！”

刘海中的脸皮立刻通红了，瞪眼咬牙。　　他就是这脾气，工人身份，却是极度好面子，他笑话别人行，别人笑话他，立刻就破防！　　“许大茂，你给我——”　　“你们俩干什么呢？”

一声呵斥传来，原来是生产科的人过来巡查了。　　刘海中和许大茂连忙低头，各忙各的。　　没过一会儿，何雨柱领着几个生产科科员来到第二车间，查看这些轧机、车床、铣床的运行状态，抬眼就看见了这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