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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操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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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上所蓄的金光激活了那张灵符,击出更多的光芒穿透孙郑的身体,将还没来得及完全回到孙郑体内的的恶鬼击飞出去,而孙郑本身也因为过去数日的附身奄奄一息。不过好在时间没到午夜,那鬼的能力也并没有得到完美的释放,加上它附在孙郑身上也是对自己的折磨,故而分离出来后也没有原本那么强了。原本,陈玥茵如果能紧接着再补一下这事基本就能定局了。陈玥茵在空中用金光画了咒文推过去。只差一点……在灵符碰到对方的前一刻,恶鬼身上用来控制它的丝线突然收紧,将它强行拽离原本的位置。咒文硬生生打在茅屋的门框上,木片四散。原本坐在树上的女人飞身落在屋檐上,又从屋檐跳到地上,站在陈玥茵面前。直至此时,陈玥茵才真正看清了对方的衣装,先前所注意到的重点都只是那双诡异的眼睛而已。虽说这是个穿衣自由的时代,但驱邪师毕竟是传统职业。看对方的穿着,皮衣配骑士靴,再加上浓厚的妆容和深色口红。很难令人联想到古老的阴阳学。她全身上下都是黑色,除了腰间的银铃。银铃有些许黑雾环绕,上面所牵着的细线正延伸到那恶鬼身上,看上去似乎是靠着意念所控制的。陈玥茵年龄不大,阅历也没有很深。她师父死得早,后续多是自学,平时所面对的也主要是鬼怪魂魄,如今面对人类反倒不知该如何应对了。左右是不能拼蛮力的。那女人完全用不到法阵灵符之类作为辅助,甚至不用特定的手势或咒文,只挥手便是金光成刃,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陈玥茵躲闪不及,只得抽出腰间拂尘才堪堪挡下。对方的光刃接连而至,陈玥茵挥动拂尘,随后一掌拍在拂尘的另一端,法力形成屏障将她和众人护在后方。但二人的差距显而易见,陈玥茵无论如何都抵不过她。光刃仿佛只朝着她一个人来,而且完全不会随着数量的增加而减弱,反倒是越来越强。对方一步步逼近,而陈玥茵的双腿就像被钉在原地般动弹不得。第三道,她的屏障已经开始出现细碎的裂纹。第四道,金色的屏障如同玻璃般碎做细密的断片,落到地上分解为星星点点亮光,消散再空气中。第五道再次被挥动的拂尘硬生生扛下,在拂尘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拦腰截断。狂妄轻蔑的笑容挂在脸上,她似乎是玩够了,薄唇微张,似乎是说了什么。又是一股邪风吹来,但和上次不同,这股邪风摆明了就是冲着陈玥茵一人去的。陈玥茵被猛地掀飞出去,背部撞在身后的墙上。陈玥茵伏在地上,她似乎伤得不轻,身体很沉。她原本强撑起身体想要拿回拂尘,那对方似乎对她这股执着很不满。又是一股气流将她硬生生压回地面。情形已经到了最不利的地步,孙邵本想冲上去和对方硬拼的,此刻才发觉自己动弹不得。在场所有人,除了孙郑和陈玥茵之外,四肢躯干都不知在合适失去了行动能力,被死死定格在原地。孙郑身体虚弱,意识也没有太清醒。而压制陈玥茵的气流一直都在,让她无法起身,只能抓着地面一点点往前挪动。她的四肢躯干都使不上力气,全身就只能靠手。精致的美甲抓着凹凸不平的地面,其中一部分已经在不断施力下断裂,清晰的痛感从指尖传来。看她一点点爬过去实在太无聊,对方可没这个耐心。腰间银铃轻响,那之中又生出一条新的丝线来,在延伸中分作九股,从各个关节的位置刺入孙郑的身体,将他的魂魄从躯壳中剥离。就像先前被她所控制的鬼一样。那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丝毫迟缓。可见对方法力不弱。虽然在场懂得阴阳的并不只有陈玥茵,但孙郑现在并不能称之为“鬼”,就只是普通魂魄而已。是仅限于略懂皮毛的人所不能察觉的。火焰凭空燃起,孙郑的躯壳被火焰所吞噬。一股黑雾席卷,那女人带着恶鬼和孙郑的魂魄消失在黑雾中。随着她离开,压在陈玥茵身上的气流也消散了。众人手忙脚乱打水灭火,但陈玥茵只是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拍打着身上的土渍。火势不大,扑灭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但不过是一具空荡荡的躯壳罢了,火焰只是适用于普通人的障眼法罢了,就算灭火的动作再快也救不回的。身后哭声不断,陈玥茵并没有选择说出真相,毕竟就算有朝一日能追回孙郑的魂魄也不能将他复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悲苦,既然结局不能改变,又何必让老人知晓他的儿子不但不能入轮回,且还要在这世间受苦呢。手电筒的光芒随着付屿则的靠近而照过去,那是个在烧纸钱的女人。付屿则走到女人身边再望向前方时,已经隐约可以看到村子的灯光了。根据那个女人的说法,纸钱是烧给她儿子的。她儿子被恶鬼所害,尸骨无存。付屿则没在多追问什么,要一个母亲再复述一次自己儿子死亡的情形未免太过残忍。反正,陈玥茵大概率已经细细查问过了。付屿则大晚上突然出现,惹得对方非常忌惮。不过虽是山村里的人,但也没老到那个地步,好歹还识字。看到付屿则递上来的驱邪证后,态度和缓了不少。“你是那个小姑娘的朋友吧。”

付屿则接回对方递回来的证件,她口中的小姑娘多半就是陈玥茵了。“算是吧,她……怎么了吗?我进山之后就一直联系不上她了。”

对方轻叹了一口气,但到底也没再答话了,只是默默烧完剩下的纸钱,随后示意付屿则跟她一道往村里去。那女人的屋子就在村口第一家,她先将火盆之类的物件草草对方在门口,随后继续领他往里走。陈玥茵拖着疲惫和疼痛回到屋子,随手将背包撇在一旁。屋子里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令她头晕目眩。她靠墙坐到地上,将头埋进膝盖,用衣服盖住口鼻企图隔绝那气味。但没有用,纵使减少了气味的吸入,她的意识依旧在逐渐模糊。安静的房间内传来清晰的高跟鞋声,却并没有门窗被打开的声音。那女人就这么凭空出现在这。她将手对着门的方向停留了一会,不知做了什么。随后走到陈玥茵面前,扯住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原本收在包里的香炉已经被摆到桌子上,上面插着一只点燃的香。她口中轻轻念诵起咒文,声音很轻,但还能略微分辨出和那香原本配套的咒文不太一样……这山并没有到最深的地步,虽不像寻常村落那般一条大路通到底,但也还算是平缓的。不过,看起来也满是清贫。付屿则跟随她走进一条巷子,巷子窄得很,窄到几乎无法允许两个人同时通过,付屿则只能把箱子拖在正后方艰难前行。起初付屿则的注意力都在那左右乱撞的行李箱上,的确以为这是条巷子。直到终于控制好了箱子的角度,分出心思越过女人的背影朝前望去,手电筒的光芒穿过两堵墙之间的空隙,照入无尽的夜空。他从两堵墙之间走出来,眼前也随之豁然开朗。皎白而清冷的月光下,隐约能看到对面的山峦。天边点点繁星闪烁,老宅的夜空似乎也是如此,一番难得的景色。陈玥茵整个人轻飘飘的。她能感觉到自己的魂魄不在体内,能感觉到周围似乎有什么东西,但却无法睁开眼睛,意识也并没有很清醒。面向悬崖的人家似乎就只有一户,在付屿则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时,女人已经走过去敲响了那户人家的门。开门的是个身材健硕的男人,但健硕并不能消除他对恶鬼的 警惕和恐惧。起初他只是将门轻轻拉开一条缝,眼睛透过门缝往外看,手里还时刻准备着驱邪的法器,见是村里人才敢放心把门打开。付屿则听见开门声转过头去,正好撞上那男人的目光。对方看到付屿则也是一愣,随即便又警惕起来,双手握紧了法器对准他。虽然……那法器好像不是这么用的……付屿则反应了一会,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将自己的驱邪证双手递过去:“在下付屿则,付家现任掌门人。听闻一故人在此,遇事难解,特应邀相助。”

男人显然不太理解他的话,但他手上的驱邪证还是认得的,毕竟前不久刚看过一张了。如此,对方的警惕心瞬间消下去大半,忙将他迎进门去,而送他来的女人则是自顾自往回走。男人则又赶忙将大门锁起来,这才印付屿则进屋。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气体的左右逐渐消去了,陈玥茵在一个巨大的培养缸中醒来,周围充斥着淡绿色的液体。液体是透明的,让她的视线能足够清晰,足够看到这间屋子的全貌。那女人就背对着她,皮衣已经被换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白大褂。她转头看着陈玥茵,带着阴险的笑,手中正调配着某种液体。像是一个变态学者,不知要在她身上做什么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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