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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她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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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唯一的禁锢被张言强行拉开,一时间黑雾四起,遮日闭月,万鬼盛宴。狂风吹动符纸,付亦清顶着狂风站到楼顶的边缘,站在众人眼前。下面没什么人,学生已经疏散完了,聚集而来的驱邪师也基本都各司其职。唯一不太和谐的也就只有不远处那个还在顶着阻拦奋力往前挤的白色身影。他披上了家族的外袍,企图以此震慑旁人,但只会让人更加奋力阻拦他就是了。付亦清多重防备,却最终还是没能瞒得住他。招鬼符的作用还没持续到最佳时机,那个一直印在脑子里的号码,这是最后一次拨通的机会了。少年对着手机疯狂的呼喊着姐姐,但对面却只传来平静的一句:“你不该来的。”

这话让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知道姐姐的平静不正常,但也还不清楚姐姐要做什么。他不了解现状,也不了解清棱曾经发生过的事。他只是不理解,明明这些散修中就有不少不如自己的,却偏偏要特地瞒着他,防着他。不等他做出什么别的反应,电话另一头紧接着传来一句:“照顾好自己……和家族。”

随后便是一阵忙音。付屿则赶紧又拨过去,却又和之前一样,再无法接通。付亦清看着手机上弟弟又一次打来的电话,看着四方逐渐聚集而来的恶鬼,她没有接通也没有挂断,而是毫不犹豫地抬手向着弟弟的方向奋力将手机抛出去。那是在警告他,不要靠近。随着手机砸在付屿则面前,摔得粉碎,付亦清也瞬间拉开了一个新的结界。这个结界比上一个结界好做多了。如果说上一个结界是为了不让恶鬼有机会四散而去祸及外界,那这个结界就仅仅是为了将付屿则拦在外面而已。法术产生的狂风又加了一把力,将恶鬼拢进其中,将付屿则的嘶吼挡在外面。论法术,他自然不及姐姐,但那种情况下,他已经几乎失去思考能力了,胡乱将法术往上堆,或是直接用上蛮力。付亦清将剩余驱鬼符尽数洒向空中,随后从袖子里取出一把黑色的短刀,短刀耍得利索,刀刃锋利划破空气,在双手的腕上留下两道深深的伤口。鲜血喷涌,将雪白的衣袖浸染。付屿则仍然在不断尝试着。咒符、法术、蛮力,都没有用。他一次次地冲刺,一下下撞上去,又一次次被弹飞,力气越来越小,手上被地板磨出血痕,衣袍上也沾满了土渍。直到他听到空中传来那句声音不大但很有力量的咒语。“以鲜血为引,咒万鬼灰飞。”

众人听到的就只有这一句而已,但她所念诵的却并不仅止于此。那些从她口中诵出的字符化为实体,组成金色的链条绕在她的周围。付亦清脚踏狂风浮在空中,狂风将她的血液吹散。随着口中念诵越来越快,越来越多的字符从她手中的金色光球里化作实体,链条越来越长,直冲天际,冲破那遮天蔽日的黑雾。由血水绘制而成的符纸在狂风中燃气火焰,连同被吹散的鲜血一起。结界外安然无恙,只有付屿则撕心裂肺的哭喊,结界内火焰四起狂风席卷。链条破碎,金色光柱顺着黑雾的漩涡从天空中砸下来,砸在法阵上,碰撞出更加强烈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短暂的光芒过后,一切归于平静。来不及落下的最后一丝夕阳洒向大地,照亮所有劫后余生的人类。风渐渐落下来,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余下的只有散落在地上的碎片,那是原本系在付亦清腰间的玉牌。随着空中的火焰熄灭,付亦清也随之一起化作风中的一缕烟尘,消散在夕阳下。这是被付家祖上禁止流传的咒法,哪怕是本家,最多听闻,大多人是不会的。放血是放不干净的,法术也不能中断,火焰顺着伤口燃到体内,燃尽血液,躯体,甚至灵魂……桌上的玉牌依旧散落着,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收捡起来都困难,更不可能拼回原本的模样。付屿则撑着桌子站起身走到窗边,身形中透着无尽的疲惫。高耸的居民楼只有零星几户人家亮着灯,透过高楼的间隙,依稀能看到远处地平线上的一抹白,那是初升的太阳。付屿则小时候住在山里,姐姐奔走四处,许是驱邪,许是上课。他每日早起练功,只对着那四方的天空。每每姐姐回来,总带他偷懒,爬去山尖儿上看日出。那是城市中从来见不到的景色。这个清晨和过去他早起上课的每个清晨都没什么区别,只是那个曾经和他相依为命的人,那个每次走出学校都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等着他的人,留在了昨天。寂静的夜里,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异常清晰,随后便是付屿则的房门被敲响的声音。“掌门,该启程了。”

付屿则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声音悲哀而沉重:“知道了。”

“掌门”这原是他们对姐姐的称呼,一时间突然被用到自己身上还真是不习惯呢。付屿则将桌上原本属于姐姐的令牌小心翼翼地包好收进荷包里贴身带着,再披上付亦清昨日里便命人赶制上的掌门制式外袍,系上掌门令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此刻竟觉得如此陌生。外袍虽是赶制,倒也精巧,长短大小之类都是付亦清提供的,先也不曾量量,此刻穿着竟也刚刚好。天还没有正式亮起来,楼下却已有不少人在候着了。他们西装革履,车似乎也不是便宜的牌子,车身上印着一个大大的艺术体“F”,那是付家的标志。如此这般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黑社会。付屿则被一群人拥簇在中央,甚至都不用自己动手开门。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了,就连曾经姐姐受邀驱邪也少有这般阵仗。同样的,那辆车也是停在阶梯下,但付屿则走下车,感觉远方的建筑似乎和梦里不太一样了,好像也和记忆中不太一样。他一级级走上阶梯去,脚下步伐庄严肃穆。家族的重担就这么突然落在了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身上。明明他昨天这个时候还想同龄人一般为了冷风中的早操哀嚎,今天却披上白袍继任掌门。昨日经历了太多,他似乎在一夜之间成熟起来了,他也必须要成熟起来了。虽然姐姐做掌门比他更早,他依稀记得是三岁,但姐姐那时候最起码还有姑母扶持。姑母倾尽所有,用五年时间将付亦清培养成一个合格的掌门。而付亦清呢,从记事起便被告知要挑起家族的大梁,要做个能坐得稳位置,保得齐家族的掌门。但付屿则不一样,他过去十三年都活在姐姐的呵护下。姐姐死得突然,她走后付屿则身边再没个可依靠的人。祖宅的大门以往都是紧闭的,毕竟平日里就只是有几个看守打扫的人。今天是重要的日子,难得所有的门都被打开。昨天夜里付亦清殉职的消息传回来,今早白幡白布都已布置上了,只是她没有尸身,辈分又小,没有父母没有后人,丧仪停棺之类自然也就免除了。宅邸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倒也不能算是付屿则来的晚,而是照规矩,在这般齐聚的场合里,都只是众人等掌门,哪有掌门等众人的道理。虽然这次又是个年轻后生。此刻的付家表面上看上去是一片安定祥和,但没人知道,在这一张张虚伪的面容下,有谁在觊觎着掌门的位置,又有谁在盘算着让付屿则“意外身亡”。毕竟在这般境遇下,正统的这一支就只剩下了这么个十三岁的小男孩,只要神不知鬼不觉搞死了他,只要他死得足够像意外,往后这掌门位置归谁可就真说不准了。他祖父那一辈兄弟姐妹不少,族谱记载中,那一辈的正支后人一共有五位,其中有三位还活在世上。当时继任的是老二付终繁。付终繁不似他父亲那般枝繁叶茂,一生也就只留下一儿一女,一为付元升,二为付云思。付元升是在十三年前失踪的,起初人们都瞒着他夫人的,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这也是导致付屿则早产,导致他母亲死亡的最终原因。按照掌门继任的规则,先子女,后兄弟,但这是在不包括特殊情况的条件下。那种境遇下,付元升失踪,他的儿女也都还年幼,绝对算得是特殊情况了。家族中推举付云思上位的人不少,但她力排众议,执意辅佐当时只有三岁的付亦清。付云思一直都觉得,她哥哥定还活在世上的某个地方。她用五年时间对付亦清倾囊相授,教会付亦清做一个优秀的驱邪师,做一个合格的掌门。那之后,付云思游走四方,只为寻得她哥哥的下落。但如今八九年过去了,付云思一去不回,也再没有半点消息。嘈杂的前厅因为付屿则的到来而变得安静,厅中不论长幼,见掌门当起身相迎。付屿则穿过人群,又转身朝众人作揖,礼毕方才落座正位。论理,该是掌门落座后该受众人的礼,但他年轻,又是小辈,哪怕身居高位也难受得起。“诸位……长辈。”

付屿则死死握住太师椅的扶手,指尖发白,仿佛要将扶手捏碎。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没见过其他掌门的继位礼,故而也并不清楚此刻该说些什么,只能磕磕绊绊地一字一句编出来。“诸位长辈,在下付屿则,相信昨日的事各位长辈都已有所耳闻,家姐亡于族内密咒……”“家规中言,验之掌门死无不妥方可接任。你既说是密咒,当如何验证?”

打断他的人似乎是叔父辈的一位,但具体是哪一支,付屿则早已记不得了,也不能明着黑脸,只是暗咬着牙在心里骂他虽说家规里的确是这么写的。但家规这种东西,各门各户虽有抄录,不过也就摆在那里,少去翻看。族人散在四处,家规也都荒废的差不多了。尤其是这一条,凡是历代没什么势力的新人继任,他们记得比谁都清楚,但若是那些有威望有手段的,便又一个个想不起家规了。“这位叔父……”付屿则原是强压下怒火想明面上好言相待,故而语气也显得和软些。身侧的侍从暗中扯住他的衣袖,无声的告诫。那是付亦清生前最信任的人,受付亦清所托,助付屿则立威。付屿则也成功接收到了对方的暗示,及时做了转变:“……照您的意思,是我蓄意谋害自己的亲姐姐了。”

对方显然也没料到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能说出这种话来,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本就只是想为难为难这个小掌门,却不想被他一句话架起来,骑虎难下。没有了虚假的和善,端起掌门该有的威严和架子,声音自然也改变了,不难听出言语中的咬牙切齿。且不说昨日情形多少人看在眼里,只论多年相依为命的情分,也不该把付亦清的死归结到付屿则身上。无尸无骨。看似不经意的话语,触碰到了付屿则最不想回忆起的一幕。姐姐的躯体在空中被火焰烧尽随风而散的场景在付屿则脑中挥之不去,这让他更加无心坐在这了。“诸位好坐,在下还须得去祖宗灵前尽礼,恕难相陪了。”

他敷衍地行礼,用着自以为尽量平静的语气。而在旁人看来,付屿则脸色差得很。倘若此刻有谁跳出来惹他,他似乎能把那人活剐了。直到他走下阶梯往祠堂去,背影消失在众人眼前,前厅这才又热闹起来。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着,有人批他摆架子甩脸色,有人说那位叔父言语欠妥,不过议论声最终都落在了同一点上。所谓“尽礼”,能把付屿则变成个什么样。现在的付屿则,只是空有个掌门的名号,并不能称作是真正的掌门。若想成为被人认可的掌门,若想坐稳掌门的位置,“尽礼”是最重要的一环。新继任的掌门按着规矩要去祠堂闭关七日,美其名曰“尽礼”。从有记载起就有这个传统了。但关于尽礼流程的记录,就只有“随心”二字而已。记载中唯一一位没有在继任后即刻完成尽礼的就是付亦清,当时她姑姑给出的理由是掌门年幼,离不得人。目前为止,活着的人中没有哪一位知道这七日具体会经历什么,只知道每一任出关后都有各种程度的改变。比如七岁的付亦清出关时天赋高涨,只用了三年时间就从B级一路飙升到S级。而他父亲付元升出关时才真真令人瞠目结舌,破阵杀鬼只在弹指一挥间,莫说画阵,甚至都不用近身。毫不夸张的说,若是付云升能活到现在,昨日那场面一定可以将牺牲降到零。古式的大门内部没有精致的锁,付屿则将门闩放好,未来七天他都只能待在祠堂正殿,哪怕院子里也是不能留人的。祠堂是有备下水和干粮的,虽然不知为何往年都不曾动过,但备着总没坏处。正殿里,他们已经赶制好姐姐的牌位摆在那了。随心……关上祠堂的门,他似乎有点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了。正中的供台上,付屿则望着最上方最显眼的那一方牌位,突然很想上前去碰一下。那是族谱记载中的第一位先祖。牌位铸造的时候都被放了防护的符纸,不必擦拭,也不会被时间磨损,自然也没人触及。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放在付家,平日里可是让人想都不敢想的,但此刻那种想法却越来越强烈,让人无法抑制。付屿则最终还是没能抑制住那股没由来的冲动,在他碰到牌位的瞬间,腰间的令牌似乎也亮了一下。牌位内被封存的咒文和古老的令牌产生共鸣,触发蛮力所不能撼动的机关。供桌两侧的烛台旋开,烛台下面各有一个凹槽,从花纹来看应当是令牌的凹槽,左边是放掌门令牌的,右边则是放置自己的那块。而供桌正中出现了一个暗格,里面是一盒香粉。香粉看起来年头不长,分量也不太多,应当是每一任掌门出关后暗地里配置好又放回去的。为了能让这项礼节流传下去,付屿则和曾经的每一任掌门一样,先将香粉的成分大致解析出来,实在解不出的再根据作用推断。付屿则用手指捻开一点,放在鼻下闻了闻,虽然不是熏香,但各色香粉的作用不同,气味触感和颜色也自然会有些许差别。作为驱邪师,用香在学习历程中也算是排得上名号的大事,自然也能辨出一二。香粉中有一股很突出的香气,倒不刺鼻,只是在一众浅淡的味道众略浓了些。那是所有品类的的香中气味最浓的,也是烟雾最大的,它的烟雾配合着咒文,可以将人带进临时搭建的虚幻空间中。特质的香炉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字和图案,其中一段正是对应这种香的咒文。除去要点燃的部分,盒子里还剩下大概四分之一的香粉,想来是为了日后便于配制补齐。香篆也是特别定制的咒印形状,那咒印是付屿则先前不曾见过的,似乎是先祖并没有选择将它流传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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