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妃回来了。”
听到江辰的汇报,夙怀骁放下了手里的书册,抬眸看去。江辰知道他这是想要知道更加详细内容的意思,赶忙补充道。“王妃回来之后直接吩咐下人收拾了房间,说是要多住一段时日。紧接着还去见了姜先生,两人密聊了许久。”
夙怀骁若有所思,“叮嘱下人伺候好王妃,其他的不必管。”
“是。”
只是没等多久,门外就传来了请安的动静。“见过王妃。”
“王爷呢?”
“王爷就在里面,小人这就给您通传。”
笃笃敲门声后,夙怀骁叫了声进。门板稀开一条缝隙,安玥璃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看了一眼。依稀瞧见夙怀骁在软塌上坐着看书,这才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王爷?睡了吗?”
夙怀骁视线集中在书本上,但自从院子里响起请安声的那一刻就没再翻动过。“有事?”
安玥璃走近,就看到夙怀骁的身影笼罩在烛光之下,鼻若悬梁,唇若涂丹,凤眸低垂,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一头乌发用上好的无暇玉冠了起来。白色锦服内紧外松,隐隐能够欣赏到颀长且结实的身材。安玥璃瞳孔缩了缩,心中悄然吹了声响亮的口哨。都说灯下看美人,其实灯下看帅哥的效果也很不错。“王爷,有件事我想跟您商量一下。”
她噙着笑意坐在小几上,眉眼弯弯,“堂舅那边的修复工作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最多再等两日我也能把剩下的舆图都誊出来,到时候我想让堂舅搬去客栈住。”
夙怀骁终于顺理成章地放下手里的书本,“可以。”
“……”安玥璃原本准备了一肚子解释的话,谁知对方如此干脆,倒是让她没了发挥之地。“王爷就不问缘由吗?”
夙怀骁十指交叉放在膝上,形态优雅慵懒。“无非是你与安国公或者越氏斗法。”
安玥璃杏眸瞪圆,“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在国公府安插了暗卫?”
夙怀骁睨了她一眼,眼神中仿佛透着淡淡的鄙视。“你一声不吭悄悄跑回去是为了躲本王,现在却连夜赶回来,只可能是在家里遇到了棘手的事。”
“那也不是为了躲你才走的,是我身体不适帮不上忙,不如干脆回去休息。”
安玥璃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王爷这么说,倒显得我像个负心汉。”
夙怀骁挑了下眉头,从善如流地感谢道。“那真是多谢王妃体谅。”
“本来就是……”安玥璃小小声地嘟囔了一句,然后略显心虚地安静下来。屋内一时间无人说话,气氛再次逐渐变得暧昧与尴尬。安玥璃只感觉坐立不安,干脆站起身来。“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我给王爷检查一下腿吧。”
夙怀骁依旧没有吭声,只是默默配合地把腿搭在了软塌上。安玥璃一点点替对方卷起裤腿,随着肢体的接触,耳朵渐渐弥漫上粉色。她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现在是医生,要全神贯注地为病人治疗。“这里按着痛不痛?有酥麻的感觉吗?”
谁知刚刚找到一点进入角色感觉,结果一抬头看向夙怀骁,就猝不及防跌入对方深邃的双眸之中,差点破了功。安玥璃赶紧低下头,心中默念了两句佛号才稳住心神。直到检查结束,她的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脸颊与耳朵的温度也像是要烧起来。“看来治疗效果不错,下一次的针灸时间可以再提前一些。”
安玥璃刚说完就感觉脸颊被人轻抚了一下,整个人如同茕茕白兔般打了个颤栗。“你做什么?”
夙怀骁保持着伸手的姿态,好暇以整地问道:“看你似乎很热,是不是早上的药效还没消退?”
“……”安玥璃一阵语塞。若是说药效还没退,那必定遭到嘲笑。可若是说药效退了,那她现在脸红心跳的样子也没法解释。就在纠结之际,就听对方含笑追问。“王妃白日还拒绝留宿,回了一趟国公府就改了主意,看来是不怕姜夫人追问你什么时候生孩子了。”
所谓物极必反,触底反弹。安玥璃被调侃到了极致,反而不觉得尴尬了。她一边帮夙怀骁把裤腿放下来,一边施施然地起身。“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就能生得出来的,首先得王爷争气。”
她说着故意轻敲了一下对方的膝盖骨,眼神意有所指。夙怀骁反射性地痉挛,差点没直接从软塌上站起来。“安玥璃!”
包含威胁的警告声传来时,安玥璃已经迅速地退到了房门前。“时辰不早了,王爷早点休息。”
看着对方逃跑时敏捷的身形,夙怀骁额角青筋直跳。然而气着气着,却又化作一声轻笑。江辰带着新沏的热茶进门,便瞧见他含笑握拳的模样。“王爷瞧着心情不错。”
夙怀骁不置可否,将手掌展开又握紧。“手痒,想打猎了。”
“入秋正是猎物膘肥体壮的时候。”
江辰想到西郊的皇家猎场,很是怀念,“王爷以前还在猎场打到过大虫,可惜上好的虎皮却被同行的七王爷强要了过去。”
夙怀骁心念还萦绕着安玥璃狡黠顽皮的样貌,心念一动。“老虎凶猛有余聪慧不足,还是猎狐狸最有趣。”
“王爷可是想猎只狐狸给王妃做条围脖。”
夙怀骁眯起凤眼,“不,猎到了抓起来。”
“啊?”
“豢养在笼子里,日日观赏,如何?”
江辰不甚明了挠了挠头,“可野狐最是灵性难驯,还会装死骗人,等人放松警惕后再反扑报复。依卑职看,还是直接猎杀了得好。”
夙怀骁淡淡的笑意凝固在唇边,神色也逐渐变得阴郁。江辰不知哪一句话说错了,只能战战兢兢站在一旁恭敬垂首。过了许久,直到端上来的茶水都凉了,夙怀骁才冷哼一声。“野狐难驯,那就养一只家狐。”
…………安玥璃搬回骁王府的第五日,测绘者现身的消息突然在京城中四下传播。此事如同一瓢冷水泼进了热油中,让整个安国公府都陷入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