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开的一句话就像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一下子激起了千层浪。 天色已经将晚,带着几分朦胧的夜色,城墙上的凉风更加习习。秦开望着远处大营里烧的通红的火光,然后抿着唇,没有说话。 呼韩邪忙问道:“主公,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追击。”
秦开望着城外的东胡大营,他何尝不想追击。不过现在的时机对他们而言,实在太不利了。 能够守住这么长时间已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还要追击。 博尔呼在一旁说道:“主公,追不得啊,以我军目前的实力,自守有余,进取不足。”
“我倒不这么认为。”
达奚若走到前面,打断博尔呼的话,继续说道:“博尔呼,不是我说你,你这家伙实在是太保守了。我最不喜欢的就你这小心翼翼的劲。敌军已经被我们击败,你害怕什么?”
博尔呼摇摇头,说道:“此言差矣,我们根本就没有击败过赫舍里,他从始至终就没有失去过主动。”
呼韩邪说道:“博尔呼叔叔,你这话什么意思?”
博尔呼说道:“我军虽然先后在武阳岭和卢龙城重创赫舍里的骑兵,但是都不是赫舍里的主力,相反,他们不过是赫敏的兵马。”
达奚若冷哼一声,说道:“这又能说明什么?”
博尔呼说道:“说明他们完全有野战的实力。我们的兵马数量本就不如他们,野战的话我们更加会处于不利地位。”
达奚若这次倒没有说话,而是沉默起来。有一件事他也不得不承认,那就是现在他们的确无法在正面战场上对东胡人形成优势。 “主公,你看!”
秦毅在一旁忽然大声的指着成才城下,说道。 秦开皱着眉头,将目光扫向城下,城下有数十骑东胡骑士朝城墙这边驰来。不一时,便驰到了近处。 为首的一人是一个中年人,似乎是一个百夫长。 百夫长走到城下,秦毅早已经大喊道:“弓箭手,准备!”
城墙上的士兵立刻挽起了强弓,羽箭上弦,时刻准备将驰来的数十名骑兵变成刺猬。 不过秦开却说道:“放他们过护城河!”
秦毅忙说道:“主公,这?”
秦开没有说话,而是目光仍然定定的盯着对方那几名骑兵。 “主公有令,放他们过护城河!”
秦毅手握令旗,一边喊一边挥出旗语。 百夫长带着几名护卫过了河,看着城墙上,大喊道:“我是山戎王部右大都尉帐下百夫长,奉大都尉之命,特来拜见燕国卢龙守将秦大夫!”
秦开目光如鹰,一双锐目紧紧地盯着那些人,没有说话。 “既然已经退兵,就滚回你的草原去,啰嗦什么?”
说话的是呼韩邪。呼韩邪对赫舍里最看不惯,也最不喜欢,他总觉得这个人城府太深,而且做事没有底线。 百夫长也不恼怒,笑道:“说话的可是呼韩邪,我对你有所耳闻,可是钦佩的紧呐。不过我现在是右大都尉的使者,你没有资格和我说话。”
呼韩邪冷笑道:“只要是敌人,我就有资格,怎么着,打不下我卢龙,改变策略了吗?”
百夫长说道:“呼韩邪说笑了,我家大都尉说了,秦大夫一定会放我进去的,因为我带了秦大夫最想知道的事情。”
呼韩邪看了一眼秦开,见他脸上表情有些冷淡,便欲开口,只是一旁的秦开却仿佛早就准备好了一样,说道:“放他们进来。”
“这?”
秦开话音刚落,立刻引起了许多人的疑惑,哪怕是一旁的范阎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秦开却转身直接向城下走去,伴随着秦毅喊出一具极为不甘心的“开门!”
卢龙城厚重的大门开始缓慢的打开。 众人见秦开并那么有说的意思,也就不好多问,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一起来到了城门下。 百夫长带着数十骑奔驰而来,穿过城门,看见秦开虽然身着燕国甲胄,但是英气不凡,然后说道:“秦大夫,别来无恙啊。”
秦开冷冰冰的看着百夫长,说道:“有话就直说,我最讨厌啰嗦。”
百夫长笑了笑,然后说道:“秦大夫爽快,我们大都尉也爽快。我家大都尉希望邀请秦大夫能够前往大营相聚。”
秦开这才冷哼一声,说道:“我凭什么听他的。”
百夫长也是个犟脾气,说道:“主公说了,只要将他的原话说起来,秦大夫便一定会放卑职进来的。”
秦开说道:“你错了。我从来不会被敌人牵着鼻子走的,我换句话话问你,赫舍里到底想做什么?”
百夫长看到秦开脸上的神情突然都变化了,不由得心里咯噔一声,他抬头看了一眼秦开。 他已经在秦开面前感受到了杀气! 他微微语塞,他脚底微微后退了一步。 对于暴怒的秦开,他可是亲眼见到的。他也比较珍惜自己的项上人头,所以边看了一眼众人,边说道:“我奉大都尉之命,邀请秦大夫去大营做客?”
秦开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道:“做客?你们大都尉好热心啊。临走前还要见我一面。他想做什么?”
那百夫长忙摇摇头,说道:“这个卑职不知,不过右大都尉曾经交代过卑职,一定要将秦大夫请到。”
“我若是不去呢?”
秦冷声道。 “大都尉说了,秦大夫一定会去的。只有秦大夫来到我们大营的时候,秦大夫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众人都有些不解,秦开到底想要些什么。 呼韩邪在一旁,问道:“回去告诉赫舍里那个老贼,迟早我们的旧账和新账都会清算的。”
百夫长怒道:“呼韩邪,你敢得罪我?”
呼韩邪冷笑一声,说道:“得罪你又怎么样,你还想对我拔剑?”
百夫长没有说话,而是酝酿了片刻,然后说道:“拔剑自然是不会的,我现在的身份是使者。不是罪犯,希望呼韩邪能够理解。”
呼韩邪冷笑一声,脸上的不耐烦瞬间达到了最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