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重镇,昌平! 昌平自从上次东胡入侵之后,成为蓟都外围重要的近防要塞。而且这里集中了忠于太子平的兵马三万,由下大夫秦越统领。 秦越一跃成为太子平帐下仅次于将军市被的第二大实权人物。 夜! 云消雨散! 秦越从床坐起来,他的肩膀上有着两排刺眼的牙印。他双目赤红,盯着身旁一丝不挂的鸩羽,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鸩羽身上只是盖着一层薄薄的青纱,身上豆大的汗粒如同刚刚沐浴过一般,媚眼如丝的看着秦越,笑道:“公子愈发的厉害了。”
秦越眼神一凝,他从床上站起来,披了一件单衣,然后走到窗前,外面雪花如席,但是室内却温暖如春。 “市被还没有攻破燕王宫啊!”
他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句。将军市被虽然在燕国权柄极重,尤其是手握兵权。但那是在燕王哙的时代,子之逼迫燕王哙退位之后,先后提拔了多位亲信为将军,尤其是利用奉阳君子岚和司马姬去病分了将军市被的兵权。市被目前掌握的实力其实相当有限。 “公子,燕王宫乃是蓟都最为险固的所在,就是称作燕国第一要塞也不为过,一时攻不下来也不足为奇。”
鸩羽也披了一件深色的衫子,然后走过来,站在秦越的身边。 “我倒是小看了子之这个老东西,居然提前将兵马调入王宫。看来他是想将我们的主力吸引到蓟都,然后利用蓟都城外的历室大营和广阳大营,里应外合,一口吃掉我们。”
秦越心中有气,因为他的南谍司几乎在蓟都布下了天罗地网,没想到却将这么重要的消息漏掉了。 以至于造成今日的被动局面。 “公子,市被已经连续三次遣使,希望公子尽快率兵驰援,我们怎么办?”
从发动兵变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双方胶着不下。 “不急,昌平城外不是还有子氏率领的兵马监视我们吗?等上一等也是无妨的。”
秦越想要的是通过双方的拉锯战,将那些完全忠于将军市被的亲信消耗掉,然后他才能见重于太子平,才能在未来的齐国有更大的话语权。 秦越抬起头,望着窗外的雪,低声说道:“再说了,等到雪停了,才是我的铁骑称雄的时候。”
秦越这几年实力也是膨胀的厉害,尤其是投靠将军市被之后,在整个燕国军方的地位直线上升。 笼络了一大批年轻干将,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已经将昌平城中的三万人马,变成了自己的嫡系。 “对了,我那个三弟还在卢龙养病?”
秦越的眼角一抽,对于自己这个便宜弟弟,他可是睁大了眼睛盯着的,毕竟,这个私生子的实力扩张的比他还要迅猛。 “据我军密探传出来消息是这样,只有三小姐一个人回了蓟都。”
鸩羽轻声说道。 “不对啊,三妹就算放不下珞璎公主,也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卢龙,这丫头是什么人我了解,秦开那小子受了那么重的伤,他岂会弃之不顾。”
秦越愈发的怀疑。 鸩羽摇摇头,说道:“可是我方密探传来的消息确实是三小姐去了蓟都,如今就在安乐宫中。”
不对,不对。 秦越越想越不对劲,他沉吟片刻,忽然暗骂一声,吼道:“我们都被那个私生子给骗了。”
他一把将身上的薄衫扔在地上,大骂起来。 鸩羽看见秦越铁青的脸色,恍然有悟。 “公子是说金蝉脱壳,瞒天过海!”
秦越点点头,道:“看来老大和老三暗中勾结,估计已经到了韩国,他们想扶持公子职返燕。”
秦越细细想来,如抽丝剥茧一般将近些收到的北境情报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然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好计谋啊!居然将我骗的团团转。”
秦越摇摇头,眼眸深处散发着危险的光芒,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嫉妒。 鸩羽说道:“公子,那我们是不是把这个消息尽快送回齐国,让齐国知晓。”
鸩羽也明白了其中关节,因为他们知道,就算他们扶持公子职登位,仅仅依靠秦氏的力量是不够的。 因为所有人都明白,一旦燕国发生内乱,齐国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而秦开、秦朗他们想要让公子职顺利上位,就必须借助他国的力量,否则,无异于以卵击石。 秦越来回在屋子里踱步,良久才道:“不用,这对我们来说不是坏事,若真的诸侯军来,必然与齐国两败俱伤。说不定到时候,我们或许还有更大的收获。”
他和齐国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也无须为它思考利弊。 这便是他的为人准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你立刻派人给我盯住安乐宫。”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忽然叹息一声,说道:“秦宴!你进来!”
“在!”
门外一个响亮的声音回答。 然后推门而入,秦宴是南谍司副统领,是秦越颇为倚重的心腹。 “你立刻挑选死士两百人,潜往蓟都,埋伏在安乐宫左近,给我盯死安乐宫。若我所猜不错,子之有可能会派兵破安乐宫擒燕王哙,以此来挟持百官,反制太子,无论战局如何,都要保证三小姐的安全。”
秦无衣身处乱局中的蓟都,越想越不放心,他不敢冒这个险。虽说现在她站在他的对立面,可是,这个人,他动手杀可以,别人不行。 他不由得又想起秦开这个私生子出来,他心里不甘,凭什么一个流着胡人血统的私生子都可以得到众人的青睐,他一个自小在秦府长大的公子,却处处惹人嫌弃。 鸩羽看到秦越的左手居然有些微微的发抖,眸子一暗。不过很快便将这种情绪隐藏起来。 秦宴离开后,秦越才仿佛卸下一块千斤重担一样,他回过头,说道:“走吧,让我们去会会我们的老朋友,城阳君子敬。”
子敬便是率兵马监视昌平邑的将军。 他本来想继续观望,可看如今的局势是无法在隔岸观火了。它得主动出击,掌握主动权。 战场上的事,还是亲自在场看的更清楚。